妖女归途 妖女魂归

近日太白山异象频发，百鸟归巢不出，百兽匿迹，结界之内暗流汹涌，太白山顶金光乍现；仙首召集各大仙门世家，借长安金氏仙府紫光阁商议调查此事。

富丽堂皇的大殿之内，众人正襟危坐，表情严肃；上座之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袭黑袍，横眉怒目，听着众人议论纷纷，正是现任仙首—雍凉曾氏家主—曾申，字会之。

“异象已有月余，却丝毫未查出原因，甚是奇怪。”眉山闫氏道；

“结界虽震动，却并未被破坏，也许只是有长了本事的邪祟，除了便罢！”乾州归氏接着说；

“不可轻举妄动，万一真的是有什么神兽再次出没，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

“是啊，是啊。。。”

“所言极是。。。”

“咳咳”议论中的众人闻声静了下来，曾申清了清嗓，幽幽开口：“大家不要无端揣测，当年那妖兽灵识已灭，妖女内丹已碎，魂飞魄散，肉身也化为齑粉，绝不会卷土重来！”

“对，这都是我们亲眼所见。”

“不错，不可能是她。。。”

曾申接着说：“将列位召集到这紫光阁，也确实是因为这太白异象实属罕见，既然尚未查明原委，金氏一门善占卜之术，就劳烦金小家主，卜上一卦，也好指个明路，我们好尽快解决，免得这邪祟，为害一方。”

众人盯着长安金氏家主金珏，金珏见状连忙摆手；

“各位，万万使不得，鄙人从小纨绔，不学无术，占卜之术更是一知半解都没有。诸位可曾听说我占卜过？”

“金小家主过谦了，金氏一门千百年来，仅依占卜之术便可立于仙门百家。金小家主更是年少有为，十六岁便以一人之力重振金氏，方有了如今这气象，就莫要推辞了。要不是当年妖女作祟。。。你还和我儿泳方一样，在父兄庇护之下啊。。。。。。”

曾申观察着金珏的脸色，不再说下去。

“时也命也，我金氏最是信命，父兄命有此劫，路还是要向前走，追思无益。诸位今日便在我紫光阁小憩，明日启程前往太白也不迟。”金珏玩弄着手指上的扳指，不以为意地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曾申见其确实无心应承他的占卜要求，不好发作，一句恭敬不如从命，便跟着金珏安排的人各自休息去了。

金珏回到内院，他的夫人连忙上前，关切地问：“找到了吗？”

金珏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安抚地说道：“小彩，不要着急，会有消息的，现在没有消息，也不一定是坏事。”

“自从我从灵溪洞回来，就一直有种感觉，姑娘真的回来了！真的一点消息也没有吗？蛛丝马迹都没有吗？你是否对我隐瞒了什么？”

“是否真的是小好重生暂时还没有证明，也许只是小好的肉身被野兽叼走，或者其他的什么情况也未可知啊，你莫要担心，十二年都过来了，不是么。。。”

“不要唬我。。。那灵溪洞绝不是野兽能进得去的，十二年了，姑娘十二年尸身未腐，结界好好的在那里，若不是她自己走了，怎么会消失？结界怎就破了？”金夫人眼角含泪，愤愤地说。

“好好，你不要生气，你别哭，你知道你一哭，我就慌张得很，我也会努力找到她的，你知道我同你是一样的呀。。。”金珏拥过夫人，满眼心疼，自己也是心事重重。

太白山异象频发，随后小彩去灵溪洞祭奠小好的时候，发现其肉身消失，结界破坏，查了几天毫无线索，他又占出了大凶卦，这桩桩件件也让他不禁猜想小好的复活。可是这怎么会发生呢？她是如何复活的呢？她若真是复活了，已过月余，为什么不来找他和小彩呢？因为当年父兄的死么？无数个问题在金珏的脑子里回荡，想不出个头绪。当年所有在场的人都说是小好杀了他的家人，他始终不信，一定另有隐情，他也盼望小好能来亲口告诉他，那该多好。。。。。。

太白山早已被金珏翻了个底儿掉，曾申等人也是无功而返，不过各家都留下了人手，方便一有异动，快速传递信息。

果真，不多时日，便有了各家所留门生被杀了的消息。

经查，死者都是当年血洗燕氏的雪山之巅一役的参与者，死状惨烈；一时间，谣言四起：神兽卷土重来，妖女复活复仇的传言不绝于耳；

当年参与的世家府宅戒备森严，枕戈待旦，直到传来了眉山闫氏家主的尸首被挂于悬梁之上消息，闫家人都吓得不轻，说见到女鬼索命，他们虽是修仙之人，却毫无招架之力；至此，当年的参与者更是闻风丧胆，纷纷登门雍凉曾氏寻求解决之法；因为当年，正是这位眉山闫丰年勒住燕夫人金若澜的脖子逼燕**就范。

燕**就是他们口中可驾驭神兽的妖女，金珏和小彩口中的小好姑娘。

现在所有人都坚信，那妖女的鬼魂回来复仇了！

才过月余，玄门百家再次聚于紫光阁商议对策，雪山之巅一役的参与者悉数到场；上次没来的洞庭范氏范为正，雍凉曾氏曾泳方，甚至十二年来从不参与仙门诸事，一直云游四方的琅琊江氏江端己居然也到了，在场之人无不大吃一惊。

说是议事，基本是曾申做主：借用紫光阁，院外设结界、铺降魔网、悬镇魂铃；院内人员十二时辰不间断把守巡逻，交代当年参与者统一行动，莫要落单之类的。

会议结束，一哄而散，各自在忐忑中做着交代的事情。

江端己走到金珏跟前说：“麻烦金公子引路，祭奠家姐。”

金珏察觉到他脸色一闪而过的悲伤，也勾起了自己的情绪，嘴角勉强勾弧度，道：“自家人，谈何麻烦。江兄，这边请。”

金氏祠堂内，幽暗深邃，气象庄严，贡品摆放整齐，一尘不染，旁边的香炉中袅袅暗香浮动，静得只能听到两侧长明灯芯爆出的噼啪声；最近的中间牌位是金珏的父亲—金崇光，左侧，便是金珏的兄嫂，江端己的姐姐姐夫—江月落和金铮。

江端己焚香敬上，并行了个极重的大礼，然后便跪在那里盯着姐姐的牌位许久，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许久，方才起身问了金珏一句：“是她吗？”

“她当年内丹被碎，魂飞魄散，如何回来？”

“挫骨扬灰，你可亲见？”

“不曾。但他们，定会连她的尸身也不放过。”

“。。。。。。”

霍然，镇魂铃铃声大作，前庭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是妖女！”

“妖女来啦！是那个妖女鬼魂回来啦！”

声音充满了恐惧，仿佛自己死到临头。

金珏与江端己对视一眼，飞奔出去；

紫光阁结界已破，一红衣女子细纱遮面，负手在屋脊上来回踱步，吹着口哨，一寒光宝剑纷飞四处，碎了降魔网，砍了镇魂铃；口哨声止，利剑归鞘，江凌初与金珏一眼便认出，那是凌霜，燕**的随身佩剑，凌霜！

“哈哈哈哈！”那女子笑声鬼魅，“你们还真是没什么长进！怎么？不认识了？曾仙首？”

“果然是燕氏妖女，魂飞魄散十二年还能现世，用的什么妖术？！你就是个魔鬼，滥杀无辜，涂炭生灵的魔鬼！！！”曾申看上去义愤填膺，大声斥道。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呵呵~~~不过，也还是那么愚蠢。不过死了几个小人，你就真的把我要找的人都聚在这里了，还真是替我省了不少功夫，还真是要多谢你才是~可是要提前说好噢~谢归谢，我还是不能给你留个全尸。哈哈哈哈！”

那女子仰天狂笑，让人不寒而栗。

“你燕氏一门恶贯满盈！为遮一家之丑，乱杀无辜，罪有应得！”

“是么？”女子马上敛起笑容，眼底是无尽的黑暗，仿佛有一匹饿狼下一刻就会奔出嗜血：

“先父确与离憎道长情投意合，但只有愧于亡母一人，干尔等何事？！！”

的确是她，不是鬼魂，是活生生的她回来了，金珏眼中闪出不一样的光。

她转而讥笑：“哦~我为何要同你们这群死人说这些。。。还有什么遗言，赶快留下，你们没时间了！”

“妖女，休要在此妖言惑众！”曾申显得有些急迫，“你害眉山闫氏家主惨死，杀我各大世家门生，其罪当诛！”

“放箭！”只听曾申一声令下，暗处埋伏的人，各个满弓强弩，将那女子团团围住，瞬间万箭齐发。

燕**腾空而起，那纤细的身影在皎洁月光的映射下，杀气十足，有一夫当关之势，声音空灵而震撼：“辱我父母！屠我满门！此仇不共戴天！今日，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话音刚落，一股强烈的剑气将排山倒海而来的箭群打落在地，众人纷纷拔剑相迎，却不敢靠前。

“采薇出鞘了？！”

“宝剑采薇出鞘了！！”

江凌初看着眼前的人儿，怔在原地，久久地凝望，心脏像被一直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着，阻止他呼吸；这是他十二年梦寐以求的情景，却不知道被什么模糊了她的模样。

直到曾申下令射杀，他才回神运力出剑，同时飞速挡在燕**身前，将她护在身后，众人始料未及。

“江端己，你干什么？”

还有一些小辈不知所以：“海川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你要助纣为孽不成？！！”

玄门百家无人不知，琅琊江氏的江端己的宝剑“采薇”乃是一等一的尚品灵剑，却未有人有幸见其出鞘，少年时互相切磋只是用玉笛“无双”点到为止，降妖伏魔也是度化镇压为主，消灭也是用“无双”足矣。

曾申开口问道：“端己，你这是？”

燕**看着这个男人挡在自己面前宽阔的臂膀，心底居然泛起涟漪，这情景很久以前出现过，久到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江凌初，你又碍我事？！！”这是十二年后，燕**对江凌初说的第一句却是这句话。

“他们想要我的命。”

“你这玄门第一的公子，怎会有人敢动你？乖乖回到自己应在阵营里去吧！不要妨碍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江端己不为所动。

“海川先生，你怎么能护着这妖女？”

“你这是置江氏于何地？”

“令尊若知你如此行径，怕是无颜面对仙门了吧？！”

“端己，快过来，不要受这妖女蛊惑！”

七嘴八舌，有人疑惑，有人劝阻，他们都弄不清楚江端己为何如此，只见他没有丝毫动摇。

“你再执迷不悟，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江端己冷面蹙眉，拉起燕**的手，转身要走，却被众人团团围住；燕**不再拖延，从那一刻开始，那晚的厮杀之声便不绝于耳，天亮方熄。

战斗持续良久，但并不惨烈；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江端己一面牵制燕**不让她杀人，另一面护着她免遭他人伤害；一群人断胳膊断腿儿，不伤及性命。

玄门之中，也自然有人看出了他的用意，曾泳方和范为正就在其中，他们俩和金珏一起站了一个晚上，谁都没有动手，眼看着江端己拉着怨愤的燕**，逃出生天了。

“现在你知道自己当年为何会输给他了吧？”金珏丢给曾泳方这句话，便往内宅走去，并没有意思要帮忙收拾残局；他让下人把小彩困在屋子里不许出来，现在该回去哄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