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吗?”朱戈很冷淡。
“能借一步说话吗?”周景铄的目光很坚定,也很诚恳。
此人貌不出众,一张圆圆的脸,给人的感觉很像邻家大哥,给人实在的安全感,但朱戈却在他真诚的目光中发现了那一闪即逝的精明和凌厉。
朱戈没有说话,往一旁的无人处走去。他对朱景铄本人的确没有什么看法,但对他背后的那个家族极为反感,加上他急于找西柯,根本没什么谈兴,淡淡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朱景铄道:“我能称呼你永平吗?”
朱戈微微一笑道:“怎么变客气了?在空湖底也没见你这么亲密啊。”这话的挖苦和嘲讽过于明显,连朱戈都觉得有些过,毕竟朱景铄本人和他真是无怨无仇。
朱景铄略显尴尬,然后迅速整理好了情绪,笑道:“因为那时你太弱,现在你很强。”
朱戈脸色一正,行啊,这小子其貌不扬,倒是个人物,这么光棍的话还能说得这么真诚,说得让他一点都不反感,还肃然起敬,厉害啊!老朱家这人才也着实不少啊,先前的朱敢不用说了,然后是朱鹏,都是一方俊杰,这叫朱景铄的小子不知道是哪一支的,很阴啊。
他不由整理了下先前的焦躁情绪,必须认真应对了,一种感觉,这家伙不好对付,但他到底想和他谈什么呢?
“说吧,你已经引起了我的重视。”朱戈道。
“如果我们能回去,我想和你合作!”朱景铄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着。
“我们?合作?”这的确有些出人意料,朱戈眯起了眼,似乎在认真审视着朱景铄,从而判别着真假。
“是!”朱景铄道:“其实在冥王船上,当你杀掉了示真轩宣时,我就有了这个意向。”
很简单,朱戈能以元婴期的修为杀掉凝神期的示真轩宣,让朱景铄发现了妖孽一般的朱戈的价值,朱景铄的行事态度刚才已经很明确的表达给了朱戈,那就是一切从实际出发。
你强,我就用你,和你合作,你弱,就没有和我谈话的资本。
“具体说说。”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北庭府的人,我的爷爷叫朱子渝。”朱景铄道。
朱戈对翡翠氏并不清楚,也不知道北庭府是个什么情况,他只知道朱敢来自蒙府,是朱子朔的弟弟朱子蒙一脉,至于北庭府还没听说过,也不表态,只是打眼看着朱景铄,听他怎么说。
“你想要为你父母报仇,甚至想杀掉朱子朔,我可以帮你!”朱景铄的话语直奔主题,很直接。
“就凭你?”朱戈不是不屑,而是牙根不信,以朱景铄的能力,恐怕在翡翠家族也是个边缘化的人物,而且修为也就是凝神初期,怎么能帮到他,除非是他的老爹朱子渝。
“这是一个长远的规划,数十年之内我们谁也没有办法动得了朱子朔,但我们可以准备。”朱景铄的眼神异常坚决,让朱戈很惊讶。
“我听说现在的翡翠少主是蒙府朱敢。”朱戈玩味的一笑。
朱景铄嘿嘿笑了笑:“此人的确是不世出的天才,在修为上我自愧不如,但此人年幼时由于被蒙府雪藏,不见天日地修炼,性格古怪,刚愎自用,就算他是天才又怎能带领这么大的一个家族,现在族中对他有看法的人很多,甚至还有不少族佬都颇有微词。”
“你是代表你爷爷在说话吗?”朱戈问。
“我只代表我自已。”朱景铄盯着朱戈。
朱戈有些失望,他本以为朱景铄的身后一定有一帮子老家伙,比如一大群族佬什么的,没想到会这样。
“我可以等下去,你也可以。仇恨比什么都难以消解,何况你还要救你的父亲!”朱景铄终于抛出了他最重要的一个理由。
朱戈怔了一下,然后双眼暴睁,死死地盯着朱景铄。
他在一瞬间全身都沸腾了。
他嘴唇哆嗦着:“你......你的意思是,我......我父亲还活着?!”
朱景铄点了点头:“这是爷爷告诉我的,虽然不知道朱子朔把他藏在哪里,但他肯定还活着,这是毫无疑问的!”
朱戈激动得全身打颤,不停地来回走动着。嘴里喃喃地咕哝着什么,任谁都看得出他现在出于一种激动到无法自控的地步了。
他一直以为父亲死了,平时苏伊的一些不确定的说法中总是隐隐透着一股绝望的气息,加上这么多年修真界的所有认知中都是朱兴豪已死,否则为什么大家都盯着朱戈,从他这里企图获取通天塔。
想想当初,朱兴豪以天灵大圆满的身份参与到一群涅心大圆满的老怪的纷争中,那些老怪哪一个挥挥手都可以将他灰飞烟灭,纵他天才绝世,毕竟修为的差距在那里摆着。
所以在朱戈心里,父亲基本已经没有存活的希望了,他心中对翡翠氏滔天的仇恨就来自于此,突然听说父亲还活着,在一瞬间,他竟然对朱氏不那么恨了,这种感觉很微妙,他所有的心思都转移到了怎么救父亲出来,这个该死的朱子朔,一定是把父亲关起来了。
丁耀不知朱戈发生了什么状况,老眼阴沉地看着在那里来回走动,脸色大变的朱戈,却没有动。
老家伙沉得住气,然后目光凌厉地看向在一旁镇定如斯的朱景铄,老眼中开始酝酿杀气了。
辛格格有些好奇,她原本一个人抱剑假寐,但眼光不自觉地去看朱戈和朱景铄,这两个家伙鬼鬼祟祟地不知在说些什么,突然看到朱戈神色大变,来回乱走,似乎失了方寸一般,而朱景铄却冷眼旁观,一脸阴沉,总感觉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个黑乎乎胖胖的少年,辛格格一直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是翡翠朱氏的一个族中少年,待人和善,可没想到会这么阴险。
她几步走了过来,冷冷道:“朱景铄,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景铄惊讶地看着她,显然被辛格格惊人的美貌给震住了,然后奇道:“姑娘怎么会认得我?”
当初他们见面时,辛格格服了易容珠变成了黄巴巴小脸的辛可儿,所以朱景铄根本认不出此时的辛格格。
辛格格看了一眼由于她的喝问开始有些冷静的朱戈,然后冷冷道:“我就是辛可儿,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朱景铄突然失声叫道:“原来是你,辛可儿竟然是辛格格?”这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件非常令他震惊的事情,在一起聚会探险,又加上辛格格如雷贯耳的名气,让一向冷静的他也变得有些失控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辛格格耐着性子问。
朱戈道:“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事,对我而言有些突然。”
朱景铄自然能理解朱戈的意思,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无论哪一点都是极为私密而且关系重大的,怎么可能轻易告诉别人,在朱景铄的心中,这件事甚至他连他爷爷朱子敛都不会说。
“是,辛姑娘,我和永平聊了点私人话题。辛姑娘闻名天下,今日一见,当真是惊为天人......”朱景铄还在说时。
却听见辛格格脸色发白地冲着朱戈冷哼一声:“算我多事!抱歉,你们接着聊吧!”
她的全身似乎都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辛大小姐气坏了,她也在暗恨自已,为什么刚才会急冲冲地过去质问,关你什么事儿啊。人家聊得正开心呢,和你有什么关系?
更让她生气的是,首先是朱戈对她隐瞒,但她绝对能猜到,两人之间聊得话题无比重要,甚至对朱戈有极大的危险。
难道是我刚才给他开玩笑把他给惹怒了,还在生我的气?
不会吧?辛格格是个不很擅长和人打交道的人,她的生活环境,她的出生,注定了是要受到周围所有人的仰慕巴结或者关怀,她从没有想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需要怎么样去揣摩。也就是说,辛格格从现在起,才开始接触到险恶的人心。
在空湖底,她凭着她超高的见识和智慧,最重要的是自信,将很多事情都能洞察一清,但在修为失去后,她觉得自已变得平凡而又渺小,就连脑筋都慢了下来,很多事情竟然都不去多想了。
她可以不了解人情世故,但并不代表她的愚蠢,很多事情她都可以思考清楚,甚至可以布下精密的计划,但她现在变得越来越情绪化,越来越患得患失,无法控制自已,遇事总是缺少冷静,甚至少于思考,那个在空湖底智珠在握,张扬得一踏糊涂的骄傲自信的少女早就消失了。
现在她给自已的评价是,平凡,弱小,不自信,情绪化,无脑,简称弱女子。
看着辛格格孤单的背影,朱戈的情绪有些低落,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把这些事情都告诉她,甚至试图想让她和他一起参详一下,但这种冲动只是一闪而过,这是他的仇恨,他的责任,他无需假手他人,也无法寻求谁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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