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利亚 第六十一章

『你听说的本事比我厉害多了啊，要不要来当佣兵啊？哈哈！』似乎是蒙特拉吞吐着诉说的表情过于惊恐，一旁的莉莉拍了拍青年的肩膀笑闹着，试图挽回仍拢长的车程气氛，被她拍的左右摇晃的平民青年原本煞白的脸色才略为回暖些，后车斗的维恩没有再次起身制止同伴，而是垂着眼眸似乎在想着些什麽，手指不时划过指间的指环。

『总之，后面發生的事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大皇子成功收回贵族的徵税权、而后降低了贸易课税同时促进商协会的發展，而后藉由国王之手也签署了许多利于贸易的条款，就这样、卡佩的经贸很快就有了起色。』似乎是离开了不自在的话题，此刻的蒙特拉说起话来终于不再结巴，音量也不在细如低语：『在这其中，原先一直以来对卡佩内政无动于衷的教廷意外的活跃，先是在资金上的贊助，而后是形式上对大皇子的维护，不久前那位更是破例在大皇子前往教廷祝祷时亲自主持仪式。』

祝祷一仪式用于祈求平安顺遂等，是不论阶级、在教廷和教堂内很稀疏平常的仪式，大部分由祭司主持。

而据蒙特拉所说，皇室成员每隔数日会定期前往教廷做祝祷，但这还是第一次，除了继承人外的祝祷仪式由祭司以外的教廷成员主持。

『哇…….听下来有点耐人寻味啊。』闹腾了一路的莉莉感叹过后终于安静了片刻，虽一路上没停过嘴的人不仅是蒙特拉，但绿髮女子的耳朵还是有好好在工作的，此刻她难得静了下来在脑内整理着关于所听见的见闻。

『是啊，虽然没有直接表态，但明裡暗裡那位都很明确地站在大皇子这边呢，这样几年下来，虽然老国王尚未退位，但实质皇室的权力是掌握在大皇子手上的，而不少人注意到了大皇子与那位的交集，将两人比喻成第一国王和神使再世。』这也就是先前所提到的，众人称呼那位的称呼由来，平民不懂贵族和皇室间的弯弯绕绕，但对于带给众人富足与安定的两位大人充满了敬意，将其比拟作神话。

『唔。』听到这，原先又要开口的莉莉将话语吞了回去，她原本正想说呢，那教皇呢？大家都不怕这样的比喻和称呼触犯到了教皇的威严吗？但方才在抬头的瞬间，视线触及的那位棕髮男子哪怕对话语所提及的存在感到敬畏眼底仍有着毫不掩饰的崇拜，莉莉顿时就明白了。

比起不知面目、也不知其真实性的不死教皇，人们更重视能够真实看见触及的存在，传说故然有其真实性，但仍旧离人们的生活太过遥远了。

这时，看着前方的棕髮青年莉莉心中有个可称是冒犯的想法。

也许不仅是小教皇一事，连同光明神之于平民也是吧。

传说总是会让人景仰的，但终究敌不过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存在站在前头更让人想要去追随。

教廷仍服侍着神，光明仍受人供奉。

但现今的卡佩，估计已不再是神与人的城市，而是仅属于人的城市了。

听着蒙特拉语气裡不自知的崇拜，后车斗的绿髮女子垂下了眼帘。

『这样听下来，似乎不该存在异音一说。』在同伴陷入古怪的低迷情绪时，维恩突然开口了，他没忘蒙特拉一开始所暗示的，关于卡佩内部出现异样声响的话语，但这样听下来大皇子与小教皇似乎都处理得很好，不管是对上还是对下都收拾得服服贴贴的，这样怎麽还存着异音一说呢？

边说着，金髮男子伸手翻了翻行囊，被同伴动静分散心神的莉莉抬起头时，只见他从行囊翻出了一只小小的壶子，递到了她眼前。

裡头原本有这个东西吗？整理过同伴行囊的莉莉有些疑惑，但也没出声询问，很自然的接过了面前的小壶，伸手扭开了上头的盖子。

『啊、这个味道！』盖子扭开的瞬间一股清甜的气味窜出，但發出惊呼的不是手握壶子的女人，是前头的蒙特拉：『是哈纳酒！』

还抓着盖子的莉莉先是被冲进鼻腔的香气给整的分神片刻，而后在蒙特拉的惊呼下回过神后讶异的转头看向维恩，只见那个金髮男人不知何时摆过了头将视线放在车外。

『维恩你……真可爱啊哈哈哈哈哈！』片刻后，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脸颊上的霞红不知是酒香的晕染又或是心中的温度所致，她的弟弟是个细腻的人啊，就是彆扭了些。

她知道的，维恩是不喝酒的，所以这瓶不知何时装进行囊的哈纳酒一定是为她所准备的。

来到东大陆，她对于北大陆没有的信仰之地多少抱持着些许期待和憧憬，尤其受童年的影响，多少她的价值观植入了部分宗教的因子。

方才听着蒙特拉讲述卡佩的故事，不知为何、听着这个住所靠近光明的平民所讲述的、人多于神的故事，让一直以来在北大陆谨记光明的她内心有股说不清的难受感。

但此刻，勾着嘴角莉莉愉快的笑着，先前的一丝阴霾此刻完全不见踪影。

虽然被弟弟照顾什麽的有失姊姊的颜面，但被关心果然还是件开心的事情啊！

喝了口甜腻的果酒，酒精与果香混合着充斥鼻间时，绿髮女子心情舒畅的眯着眼伸展了下身子。

将视线放在远方飞鸟的维恩拉了拉兜帽将目光收回，视线瞟过同伴勾起的嘴角后布料下眉间的距离又回復到了放鬆的间距，前方的蒙特拉闻着果香脸上露出些许的羡慕，但手握缰绳的他很快就将心神收回，看了看逐渐暗下的天空和远方的路程他挥了下手中的马鞭，也许加紧些脚步，今天就能到他所居住的小镇。

想到即将出生的孩子和家中的孕妻，憨厚的青年露出了傻乎乎的微笑，好一阵子后才想起似乎还有人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啊，大人抱歉，刚才分心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蒙特拉拽了下缰绳，稳住因后车斗的动静而有些受惊的马匹，听著后头的喧闹他忍不住微微侧头笑道：『哈纳酒可是烈酒呢，大人是第一次喝吧哈哈哈。』

哈纳镇因有酿酒的传统，在酿造高纯度酒水的技巧掌握上也非常出色，虽哈纳酒是果酒，但实质上隐藏在果香下的酒水是受多次提取的，度数不低的果酒，这也是为何贩卖的份量不大的原因。

后车斗，不小心一次喝太多的莉莉此刻红着脸笑着，伸长了手要去捏维恩的脸皮，被斗篷遮罩着面容的维恩似乎是担忧同伴不小心掉出摇摆的马车，只得边闪躲边将女子按回座位上，在莉莉的笑声和喧闹的气氛中，蒙特拉笑哈哈地开口了。

『哈哈，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事，不过就是以前被澄清的谣言又出现了，关于……。』

听着的维恩边找准机会抓住了女子探过来的手，边想办法从地上捡起同伴掉在地上的斗篷，似乎是想用布料将她不安分的手脚给包起来。

『关于皇室有私生子在外的传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