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方从哲浑身一激灵，思绪瞬间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夜，在寻常人眼中不过是个平常的夜晚罢了。
可对于紫禁城来说，绝不寻常。
“看来爱卿还有些印象。”
方从哲深深一礼，“自然记得，微臣深知陛下您说的是最喜欢的，刚入宫的洛姑娘，进宫三天便连生三级成为才人。”
听到洛姑娘三个字，老朱的笑容越来越盛，眼神透着无尽美好回忆。
“是啊，她不似那些大家闺秀，既有江南女子的温婉，也有北方姑娘的飞扬，那段日子，是朕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忽然，老朱话锋一转，杀气尽显。
“那夜，洛才人刚刚诞下子嗣，宫内便出现刺客，呵呵，刺客。”
“你也肯定忘不掉，为什么刺客不去刺杀朕，而是去刺杀一个刚刚诞生的婴儿吧？”
方从哲冷汗早已将后背浸湿，小心翼翼的回答。
“好像...好像是因为传错了消息，本是个女婴，却被看错成了男婴....”
老朱的表情略显好转，“很好，这就是朕欣赏你，敢把朝政交给你的主要原因，敢说实话。”
“确实，那刺客的目的，就是那个被误传成男婴的女婴，当时洛才人为了保护孩子，用虚弱的身躯挡了刺客六剑。”
说到此处，老朱的眼中布满仇恨。
“陛下，人死不能复生，既然母女二人都已驾鹤西去，陛下还是要以保重龙体为重。”方从哲字字斟酌，生怕说错了话。
“爱卿说错了，洛才人虽然已去，但那女婴，却活了下来。”
“什么！？”方从哲大惊失色，“陛下！微臣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洛才人和孩子都已殒命，怎么可能活下来？”
老朱幽幽叹息，苦笑道：“能把你给骗到，也就证明这件事确实没有走漏风声，当时朕感到洛才人身旁时，她已经奄奄一息，用最后的力气向朕说出最后的请求。”
“便是让孩子永远不要进入这杀人不见血的紫禁城，宁愿成为平民家的孩子，吃着粗茶淡饭，嫁个庄稼汉，也决不能再回来。”
方从哲身体抖了抖，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个天大的皇家密辛。
作为皇帝最喜欢的女人，洛才人的后代即便是个公主，那也是集万千宠爱的公主。
如果其他嫔妃知晓洛才人的后代还活着，她们根本不会相信是个公主，只会相信是个皇子。
不然怎么会送出宫掩人耳目？
可以想象，这事要是被曝光，是一场多么大的血雨腥风。
“朕对不起她，更对不起孩子，可朕不敢忘记洛才人最后的请求，因此秘密将孩子送出宫，通过许多道手段让关外一家普通又善良的农户收养，其后将知晓这件事的人全部格杀。”
方从哲能稳坐这么多年首辅之位，自然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他不相信皇帝说这些话，只是想唠唠嗑而已。
“敢问陛下，那位公主身处何方？”
老朱渐渐泛起笑容，“爱卿已经见过她一面，可能猜出来是谁？”
见过？
方从哲一脸懵逼。
用屁股想都知道，陛下肯定将公主百般保护，又怎能让她接触朝中大臣。
要说不到二十岁有印象的年轻人，也就林青那个活祖宗了。
林青....
！！！
方从哲的瞳孔急剧收缩。
他突然想起来了林青那个在国子监的朋友。
“看来爱卿是想起来了，不错，她便是朕的爱女，是不是很惊讶？”老朱笑的像个孩子。
方从哲连连点头。
何止是惊讶？
差点没把下巴惊脚面上！
最初接触林青时，方从哲就对他有过调查。
身份就是普通的农家子弟，后来参军进入神机营。
老家有个妹妹，就是个普通姑娘。
可谁能想到，林青的妹妹竟然胆大包天，女扮男装进入国子监。
当然，这其中肯定有陛下的暗中保护，要不然在国子监这两年，仙女也得露馅。
“陛下的安排毫无破绽，相信您不说，这天下再无人知晓其身份。”
老朱的表情略显得意，不过渐渐变为苦笑。
“但让朕想不到的是，林青那小子竟然能一飞冲天干出这么大的事来，到了不封不可的地步。”
方从哲微微额首。
既然不得不封，那就大大的封。
大明开国至今，还从没有出现过十七岁的布衣侯爵，更没有十七岁的都指挥使。
“咳咳咳——朕知晓已经时日无多，更知晓张公去后，大明已经病入膏肓无力回天，快到了不破不立的地步。”
“内有佞臣外有强敌，各地叛军犹如星火燎原，朕知晓，再这么下去，不出二十年，大明也就走到了尽头。”
“朕这一生做的错事很多，也就不差多几件了，因此才怠政不出，只因朕明白，即便太祖放到此刻，也根本救不了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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