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妮妮下车后顺着拥挤的人群向前走,过了马路,直行几百米就到了一个小区。
这个小区很小,只有几栋上个世纪的老楼,没有电梯,没有门禁,典型的老破小。
楼道里脏兮兮,墙面上贴满了各种广告贴。
车行道小区门口几十米远,司机停下,“少爷,进不去了。”
小区门口摆满了摊位,小吃车也支起来了,灯亮起来,傍晚下班的人来回溜达着,有的弯腰买菜,有的拎满了食物向家走。
小区门口自行车和电动车来回穿行。
短短几十米的街被堵得水泄不通。
司马赵南,只冷淡的点了点头,他下了车。
秦妮妮走在前,他就跟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走。
她看也不看街道两边,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司马赵南双手插在裤袋里,悠闲的迈步。
人多,所以她意识不到有人跟在身后。
走到一楼,她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
里面应该是剩下的半块面包。
几只小猫咪在一楼的矮树丛后慢慢的走出来,喵喵的叫着围过来。
她将袋子放地上展平,又把面包揉碎了,放在上面。
“对不起哦,今天没有带牛奶。”她伸手轻轻抚摸着一只小黑猫的头顶。
喂了猫,拍了拍手上的面包渣,她走进楼道。
她的家在顶楼,这栋7层高的小楼,没有电梯,顶楼租金最便宜。
她每走两层楼就气喘吁吁的停下。
跟在她后面,下一个楼层的司马赵南,清晰的听见她的喘气声。
到了五楼,秦妮妮听见楼上有说话的声音。
越上一个台阶,声音就很清晰。
“妈,你帮我最后一次,不然他们说了要找我妹妹。”
“你把我这条老命卖了还债吧,你妹妹我送人了。”
虽然秦妮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个身体保留的记忆,让她对这个声音熟悉。
那天在医院,她从混沌中醒过来,过去18年的生活,因为很少出门,能想起的事乏善可陈。
猥琐又恶心的房东老大爷,那个刻薄的房东老太太。
妈妈每次都送老太太鲜鱼,希望她能看顾下自己女儿,人心不古,看似慈祥的人,临走又找借口克扣几百块钱的押金。
鱼市场早晨,妈妈汗流浃背的搬货,她和妈妈一起送货时,天还没没亮。
她在副驾驶上睡着,妈妈摸着她的脸蛋,那双手粗糙温暖。
秦明坐在摊位上抽着烟,懒洋洋的玩着手机。
脑海中又闪现一个画面,一群男人对着秦明拳打脚踢。
她给秦明擦嘴角的血,叫着,“哥哥,疼疼,哥哥。”
有个男人说,“泰哥,这妞长得可真T-M-D的漂亮。”
直到那个穿墨绿色棒球夹克的男人站起来,抬了下下巴,这些人才停。
她握紧钥匙的手心瞬间潮湿,转过身下楼。
此时楼上已经有人听见脚步声,低头一看,有人喊。
“秦明,看,是不是你妹。”
秦妮妮充耳不闻的向楼下跑,楼上的男人立刻追下去。
楼道狭窄,她慌不择路,直到她和一个男人撞在一起。
司马赵南抬头看了眼,伸出手臂才算是没让她摔下去。
她似乎还想跑,突然有人喊了句,“就是她。”
她停下脚步抓住他的衣襟,低着头抵在他的胸口一动也不动。
司马赵南抱住她,沉声问,“什么事?”
那男人不答反问,“秦明,是不是你妹妹?”
“妮妮?”秦明叫。
她没答应。
母亲秦玉梅也追出来,只冷静的说了句,“我不认识,这不是我的妮妮。”
几个人在三楼的楼道里对峙。
而她头也不敢抬一下,才搬家不过半个月而已,她知道,讨债的又找到了他们。
司马赵南抱着她转身向楼下走。
几个男人追过来,伸出手,还没来得及碰到他,他回身一脚已经将一个人踢的跪下去。
他掏出手机拨号,响一声便接起来。
“少爷?”
“1号楼。”他言简意赅的说完就挂断电话
他的司机也是他的保镖,从他少年时候接送直到现在。
虽然自问三五个人他能轻松应对,但是他怕伤了秦妮妮。
秦明也呐呐的跟在后面开口,“这应该不是我妹妹,我妹妹是个傻子,我叫她,她肯定答应。”
“是吗?”
这几个人停下来,也有点疑惑。
司马赵南不理会只抱着她向下走。
“去看看那个妞的脸,我上次见过,很漂亮。”
其中一个人的一句话,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又一次冲过去。
司马赵南转过脸,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活腻了。”
“少爷。”
他的保镖此刻也上了楼,看见了这一幕。
司马赵南没有应答。
几个向上前的人,被一个下楼的胖子伸手拦住,“不是她。”
“怎么不是?”,瘦的像猴子一眼的人问。
“那是司马家的少爷。”
长岛的人无人不知司马赵南,他是司马骏的独子。
这个家族未来的继承人。
这样的天子骄子,衔着金汤匙出生,他不会抱着一个傻子。
如果这个傻子真的是他认识的人,这点债不过是司马少爷的一餐饭钱而已。
无论哪一种,那个女的都不可能是秦妮妮。
再说从头至尾,秦玉梅听见他们追这个女的,一声不发,哪有母亲这么淡定的。
“得罪了,赵南少爷。”
他深鞠一躬。
司马赵南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过身,他只是像来时那样悠闲的揽住她的肩膀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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