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使启示录 第七十四章：校长归来

“老头子，话说你哪天回来能不能给个具体时间？这些天忙得我体重少了起码有三斤。”血枫大学图书馆底层的客厅，菲一面目光紧盯电脑屏幕的数据一面对夹在肩膀和手臂间的手机地说。

客厅灯火通明，连平时不用的灯也不怕浪费地开了起来。菲的表情十分复杂，既有喜悦又有一点担忧，本来水灵的眼睛周围更是一圈厚厚的黑眼圈。

“十分抱歉，菲。”凯尔德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令人感到温馨与安全感。“联合国那边开完会还谈论了别的议题，我总不能不辞而别吧。临行前那个秘书长特意请了我一顿以表报酬，说实话这顿饭确实值这个价钱。”

趁凯尔德停顿的间隙，菲慌忙咳嗽了一声。

“我大概明天就能回到这座城市，执行部那里的人也开始动员，学生会现任会长不出意外应该已经到了，星空会的成员要稍微慢一点。”凯尔德回答。

菲微蹙的眉头总算舒展了开来，她伸了伸懒腰把头埋进白纸堆中。

“所以，有新的收获么？”菲把手机摆在客厅唯一的书桌上。

“有的，十年前的罪魁祸首就隐匿在联合国内部......”

未等凯尔德说完，只见菲猛地站起身朝桌面拍了一巴掌。

“我说，你不要太激动，身为拥有管理血枫权限的你任何时刻都不能成为情绪的奴隶，特别是当我不在的时候。”凯尔德的话提醒了菲，她立马有所收敛。

“杀人犯逍遥在外，受害者却必须承担死者的痛苦，多么令人不齿。”菲忍不住说了一句。

“具体情况回去后再跟你说，现在我不得不换手机通话。”凯尔德说。

菲点了点头。此时此刻的通话是完全封闭的，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但凯尔德自己的手机有联合国安装的监控，一旦脱离监视太久必定会有所怀疑，他换回自己手机再陪菲演一出戏瞒天过海。

“哦。”菲若无其事地挂断电话。

片刻之后，一个备注是“凯尔德先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摩西摩西，请问是凯尔德校长么？”菲说这话时表情格外严肃认真。

“菲，我正在国际航空客机场的等候室，这里声音挺嘈杂的，可是没有办法上了飞机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凯尔德亲切温柔地说。

菲停顿了一会说：“你快点回来，别在外面瞎逛，这些天我差点被副校长折磨出精神疾病。”

“这也不能怪我，谁让对方如此热情好客，不说了，我的航班快到了。”凯尔德说。

只听哔的一声，手机屏幕变回灰白的壁画封面，然后所有的光线熄灭呈现出一片纯黑。

菲最后一句话没有一点撒谎的意味，这是她真正在发牢骚，要不是正式通话时间宝贵她不舍得花费不必要的时间抱怨估计她心里的不满能装满整架喷气式航空客机。

她抬头望着悬挂在墙壁上的摆钟，十二时，正是她收获求助者的时间。

说起来不知道拜托陈遂的事进展得如何了？菲呼出一口气，一旁沉默的浊音给她递了杯咖啡。

“下次泡速溶的就行。”菲说。

凯尔德这边处境跟他说话时的轻松程度呈正比，不过他并没有像他电话里说的那样在等候室而是在一辆奔驰的玛莎拉蒂副驾驶座位上。

那位年轻司机为了凯尔德特意把广播的声音关掉，一直等到凯尔德这边打完才再开起来。

“想听什么节目？”司机轻踩油门，深蓝色外壳的玛莎拉蒂飞也似的朝远处开去。

“听点古典音乐吧，来首《贝多芬病毒》。”凯尔德说。

司机，也就是负责接送凯尔德的司机，一个受雇的普通员工，开着玛莎拉蒂的剩余劳动价值被剥夺者，想想都觉得可笑。

聊天过程中，凯尔德了解到这位气质与身份不符的司机名叫唐纳德，是一所跨国公司的员工。那所公司来头不小，公司创始人参与过血枫的事务，是血枫成立初的投资者之一，血枫对其持有极少的股份。不过，这些琐事大多交给菲来办理，凯尔德对此毫不知情也是情有可原。

“你似乎知道得很多。”凯尔德不由地赞叹道。

“哪里，哪里，比起‘屠戮霜寒与冰之龙’的勇士，这些基础职业操守显得低廉而卑微。”唐纳德目光极快地扫了一下后视镜。“很难想象有一天我会碰到一位宛若英雄一般的人。他的身躯虽然没有擎天柱那样魁梧，但是那对眼神绝对是经历过几次鬼门关的人才具有的，冷静而雄壮，彷佛随时都会燃烧起火焰。”

“那种事情不要到处乱说。”凯尔德提醒道。

“凯尔德先生的话我会铭记在心。”唐纳德不紧不慢地松开油门同时另一只脚踩住刹车。

玛莎拉蒂很快减速最终就沿着直线滑行，当红绿灯亮起绿色的瞬间伴随一声车铃，它恰如一头野牛跑了出去，将原本身后紧跟的车辆甩得老远。

“提起霜寒与冰之龙，我听一个朋友说，它又出现在了它不该呆的人间。”凯尔德双手交叉垂于胸膛前。

“此话怎讲？”唐纳德问道。

“既然知晓我的名号想必你也对那头超越人类认知的怪物有所了解。霜寒与冰之龙，一头真正意义上完全越过人类认知的巨龙。它的出现会带来永久的冻土，每一次扇动巨大的翅膀都会掀起足以剥去人类体温的寒风，每一次吐息会令周边的一切陷入冰冷的静止之中。”凯尔德介绍道。

“如此说来您的那位朋友还真是命大呢。”

“是的，他甚至带来了相应的解决措施与可行办法，从而在真正意义上抹除它的存在，使得它无法暴露了在沉浸于科学与理性夹缝当中的人类。”凯尔德顿时萌生了抽根烟的强烈欲望。

玛莎拉蒂往人烟逐次减少的地方驶去。

“代我向你上司问好。”凯尔德说。

“他呀，可能听不到你这句话了。”唐纳德说话时极力遮掩住悲伤的神色，“就在你上车前，他打来一个电话通知我去接你到指定地点同时下达了另外一个命令，那就是让我担任经理一职，倘若他无法活着回来。”

我要感谢的人总是正在远离或者已经远离了我，凯尔德心想。

玛莎拉蒂找了个有遮挡物的地方停了下来。

唐纳德下车走到后备箱那里帮凯尔德取出他的手提箱。

“凯尔德先生，如果您再来这里，我想我会再来接您一程。”唐纳德拍拍胸脯说。

凯尔德看了会这个挺直腰杆的年轻人。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凯尔德说。

“不是好像，您确实见过我，我也是血枫大学毕业的，因为能力不足既没去执行部也挤不进复兴部，所以只好去打工，估计这辈子也只能打工了吧。”唐纳德笑了笑。“搞异族历史编写的那批文人也看不上我，我就像是一个不伦不类的人，唯一的特长可能就是开车开得好，哈哈。”

有趣幽默的调侃，凯尔德却没再陪他聊下去。

半空中，一架私人直升机正逼近他们，直升机的螺旋桨飞快地旋转着，发出哗哗的响声。

“玉米，玉米，一切正常。”一位身着制服的少年对着拿在手上的对讲机说。

“不出意外，校长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还有一件事，别叫我玉米。”对讲机传来声音。

“又没事，玉米，你咋那么小气。”他坏笑道。

“你才是玉米，你全家都是玉米。”

“巧了，我祖上真是靠种玉米为生的，怪不得我跟你这么好熟，是有缘由的。”

凯尔德朝直升机招招手。

血枫大学的校长向他的归来之路迈出了坚定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