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使启示录 第四十九章：灵魂再现

“你对你自己的性命这么不珍惜的么？”身披暗紫色铠甲的人用他并不是很粗壮的手掌狠狠地拍打陈遂的肩膀，“在为他人利益思考前要先思忖一番自己的利益啊，轻易死掉的人可是没有资格谈什么荒谬的理想和替在意的人献身之类的话题。”

很难想象在坚实的甲胄之下的他究竟是用什么表情看待此时此刻精神濒临崩溃的陈遂。

中世纪风格的服装，鲜红的披风，怪异的言谈举止，这些都没能引起陈遂的注意，他目光充满了极度懒散与怠情。

“对了，我好像忘记你记不得上个梦境这个设定了。”他用手指戳了戳头盔，看样子应该是在戳腮帮子，“不打紧，不打紧，好久不见，陈遂。”

陈遂彷佛突然醒来，他看到这个装饰诡异到爆的人之后第一句话便说：“你是谁？为啥出现在血枫大学的地下冰窖里？”

那人似乎懒得做自我介绍，他娴熟地拔出插在冻土里的那把长剑。

“跟我蛮般配的。”他仔细打量了一会剑身以及刻在剑柄上的纹路。

我想起来了，见那人一系列不拖泥带水的动作，陈遂立马想到发生了什么事，包括自己眼下要做的。不过，已经有一个奇怪的大叔（真实年龄未知）代他完成目标：拿起那把名为[暗之影暮]的剑。

“这是啥？”他只记得失去意识前自己正在用沾了顾韶君的血的手提起这把剑的剑柄。“不是吧，你，你就在这么把[暗之影暮]当玩具一样举起来了？”

“暗之影暮，蛮有趣的名字嘛，满满中二加文艺的风格，不像他原主人那样叫得如此蹩脚。”那人不禁赞叹道。

喂，喂，喂，现在可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呀，陈遂猛地想到自己总不能让这个有着怪癖cosplay的人使用[暗之影暮]击退凯瑟莉吧？

“少年啊，我是一个漂泊的灵魂，受到你的感召而降临于此。”那人把剑轻易地插入厚实的地板里。

上一个这么说的人好像自称[复仇天使]来着，陈遂刚这么想，他突然发现除了他和那个骑士打扮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如同静止一般一动不动。

“不动不是很正常嘛，毕竟这里是你的梦境，现实中你已经失去意识昏厥不醒。”那人见状解释道。

“请问你跟[复仇天使]有什么关系？”陈遂提了一个目前最想知晓的问题。

那人愣了一下，但陈遂压根没法透过头盔看到他的表情变化。

“你，你已经见到那个灵魂了？也不难怪，你身上可有着她垂涎许久的堕落天使因子。”那人放开剑用左手托起头盔（对应头部的下巴部位）。“正如你所见，她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陈遂：不，你看起来比她更危险吧！）。十八年前也就是顾韶君诞生的那一天，因为未知的原因被封印在她的心扉里。”

不是，你们是一伙的么，咋怎么熟悉？陈遂刚打算吐槽只见那人又开口说道。

“我的使命是监管并阻止她的暴动，所以我才找上了跟她关系最亲密的你。”

这么说起来，你来的那一天我正好成为顾韶君的朋友，这也是我大学生涯的第一个朋友。照你的意思，这些都不是巧合？

“你召唤我于此，必定遇到了不可借助他人之手解决的困难。”那人语气倏忽变得十分正经。

陈遂心头为之一振，如那个怪大叔所言确实他遭遇到难以逾越的鸿沟，而眼下最令他担忧的是顾韶君现在生死未卜。

“我，我只是想保护她不让她受伤仅此而已，不过这对软弱无能的我来说也是一种奢望。”陈遂无奈地说，他的目光倏忽不定，极力地避免对视，哪怕对方披戴头盔也百般不愿意正对。

那人若有所思，他将手靠在剑柄上说：“年轻人，你想要改变这可悲而真实的现状么？”

当然想啊，可是哪有那么容易的事，陈遂嘴唇微动却一声不吭。

“那不妨向我哀求，恳请我借给你足以改变的力量吧。”那人的语气充满了十足的中二气息。

没等陈遂反应过来，只见他把另一只伸向陈遂并紧紧地握住陈遂无力的手。

陈遂只觉得浑身有用不完的气力，目光犹如燃烧起来的火焰，炯炯有神，他在推门进入图书馆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感觉。

“这，这需要我付出什么？”陈遂忽然想起菲学姐说过的支付相等代价，虽说对灵魂想要帮自己这个行为十分不解，但凡事不可能无偿奉献。他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管是多大的代价他都愿意承担，如果可以改变这个必死的局他丝毫不介意。

“不需要，年轻人，你有这份觉悟，这点很令我欣慰。”灵魂说话时刻意带有放松的口吻，这使得陈遂更加困惑，这个自称流浪的灵魂究竟是谁？又有何企图？

“为什么？”

“我不是说过，我是为了监督封存在顾韶君身上那个天使而找到离她最近的你。既然利用了你，那稍稍帮助一下未尝不可。听着，陈遂，上次我跟你说会杀死那个女孩，这个是真的，倘若你无法限制她，那她的下场只有死亡一条可走。”

上次，什么上次？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么？陈遂才想说什么，眼前的景象恍惚间呈现出一片恐怖而狰狞的暗红色。再回过神来陈遂如梦初醒似的站在原地。

手彷佛注了铅一般沉重万分，而[暗之影暮]已经成功脱离禁锢它的那块冻土。

全身不自觉地打冷颤。

倚在墙头的维克多依旧昏迷不醒，顾韶君的右手食指在不经意间抖动了一下，不过粗心的陈遂根本没有看到，他少部分的意识仍停留在那个奇幻的梦里。

直到真正恢复过意识，他留意到自己像个木桩一样僵硬在原地长达半分钟。至于梦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模糊地记得自己和一个熟人交谈了一会，讲了什么内容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我竟然拿起[暗之影暮]了？陈遂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连维克多教授都得不到它的认可，自己居然凭借一小点技巧就能使用第二个魔族的王的东西。

“现在还没到放松警惕的时刻。”陈遂对自己说。

没错，哪怕他能使用[暗之影暮]，那又如何？

他平时手里只用过菜刀，做鱼刺身时甚至因为怕恶心的鱼脏而不敢剔鱼骨，更别提什么用剑诀窍，他连门外汉都比不过。这样的他除了盲目地挥剑浪费自己不多的体力，还能干什么？

然而，得到[暗之影暮]认可的事毕竟发生在这个普通人身上。他没打算事后把[复仇天使]告诉他的话转述给维克多，因为这样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怀疑。维克多曾亲口说过，一旦查实自己是[复仇天使]本尊便会毫不犹豫地干掉自己，所以跟[复仇天使]有关联的隐瞒就好。

“遂，时隔许久，我终于又见到你持剑的模样，还是当年一样英姿啊。”凯瑟莉忍不住赞叹。

但是啊，陈遂早已把她的话当耳边风，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便是打倒凯瑟莉以此保护顾韶君不受伤害。

握着剑柄的两只手掌，可以看到鲜明的血管痕迹。对细嫩的皮肤而言，剑柄是那么的粗糙，即便如此，陈遂还是用尽气力拿着它，生怕一旦松开便再也举不起。

这种情况下，陈遂只能被迫挨打。

他一次又一次招架住对手的攻势并伺机反击。

凯瑟莉意识到这样打下去是不行的，万一血枫的援军赶到把她包围在地下冰窖这个狭窄的空间里，不要说任务失败，她会不会被抓住当作研究对象都很难说。

她深知眼前的陈遂不记得他，所以没法利用这点分散他的注意，那么......

凯瑟莉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她绕着陈遂飞快地跑了起来。

陈遂是没办法跟上她的步伐的，纵使他能紧跟其后，负剑的他也会在追上她前耗尽体力。现在是赌博式的最后一击，她有超过九成的把握从陈遂看不到的地方发动突袭，她会用剑刺伤陈遂的腿部使其不能行动，然后再亲手结束顾韶君年轻的生命。

计划是如此的完美，如此的无懈可击，只要幸运女神稍稍瞟她一眼，她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终结这场闹剧。

当她的剑尖正在用肉眼计算好的轨迹刺向陈遂时，意想不到的事情降临了。

陈遂彷佛事先知道她的下一步行动一般，直直地摆好防守姿势，不，对动作暴露的她来说，这个防守姿势只要稍微强势一点便可以轻易地要她的性命。

陈遂似乎看破了什么，他抓住时机持剑而上。

这一举动令凯瑟莉心生胆寒，因为陈遂跟她一样也在赌博，陈遂此番的主动出击势必会耗光最后一丝气力，这样接下来的战斗就没有丝毫悬念了。

可是，就是这赌博式的出击让她感到害怕，这些美好结局是建立在他出击失利的前提，倘若他这一击将自己打倒那一切都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你上当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