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使启示录 第四十八章：终曲的前奏

凯瑟莉停顿了一下便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了一张黑卡，上面赫然写着“维克多，血枫大学风纪委员会会长”字样。她把这张黑卡放入感应区，大门便听话地掀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我已经抵达存放[暗之影暮]的地下冰窖，‘派大星’提供的情报完全正确，不出所料很快我便能取回那件大人的宝物。”凯瑟莉在纸上写道，因为没有座椅加上她写字姿势不端正，写出来的字是歪歪扭扭的中文。

写完后，她斜瞟了一眼乖巧肥胖的白鸽，在一阵叹息中用细绳把纸条绑在白鸽的腿部。

“想出用‘猩红而扭曲之月’限制血枫大学那帮混血种的人是我，因此受到困扰不得不用原始的飞鸽传书的人也是我。该死，以前学的时候压根没想到这结界能影响通讯，下次想法子改进吧。”凯瑟莉抱怨不已。

“遂，不管你记得与否，我都要将她从世上清除，这也是为了你好。”

地下冰窖深处。

就在陈遂终于下定决心并把豪言吐露的时候，维克多立马泼了盆冷水：“你还是算了，我觉得校长都可能驾驭不了。你的话，可能连走都走不到它面前。”

什么嘛，我可是看见你那副拼命的样子才想到亲自去拔剑。陈遂尽管心里非常不爽，可这也算是维克多教授对他的一个关心，毕竟维克多为了走到[暗之影暮]面前几乎是竭尽全力，而普通人体质的他在那之前或许早就趴下倒地不起。

空有改变一切的意愿却什么也无法改变？陈遂心里刚这么想，只见维克多又一次握住剑柄。伴随着一声嘶吼，[暗之影暮]居然出现了极小的松动。

“一边劝学生放弃，一边自己去尝试，这样的教授未免太温柔了吧。”此时的陈遂只能蹲在顾韶君旁替维克多照顾她，同时也为践行那个自称[复仇天使]的女孩所说的话做准备。

那把名叫[暗之影暮]的剑似乎被维克多爆发出的力量震慑到了，它浑身冒起幽蓝的光芒，蓝色主色调中带有一点浅显的暗紫色，犹如夜明珠一般耀眼夺人。

接下来的十几秒内，陈遂成功看到维克多复杂面部表情的变化。由起先的镇定自若到眉蹙眉再到一丝惊愕，彷佛是一个懵懂孩提正坐一辆过山车。惊讶的神情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便陷入一种茫然与愁苦的状态，微表情丰富得可以再请达芬奇先生画一幅《蒙娜丽莎的微笑》。再接着，维克多坠入到一种极端痛苦当中，他的手想极力松开但身体又不自觉地靠近剑身。

“维克多教授......”陈遂轻声呼喊他的名字企图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真是的，做不到就做不到嘛，又不是什么特别丢脸的事，都三十岁的人了，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么？陈遂立即疯狂摇头打消这个无知的想法，因为他深知自己才是最没有资格对维克多指教的人。

他细细地对自己进行了总评。

我好歹是，怎么说呢，我说自己不是普通人肯定不对，我想想啊。我是普通人但我有区别于普通人的地方，事实上每个人都有只是表现得明不明显问题。我对这个世界的真伪感到好奇，我被图书馆管理员青睐甚至得到一位天使的亲吻，这些都是我引以为傲的资本，而且天使还把解决方法告诉了我，虽说这些应当由菲揭晓。

陈遂刚打算起身帮维克多，一股冰冷至极的寒气从后面传来。

来得这么突然？

凯瑟莉以迅猛的姿态冲向陈遂。

陈遂抱紧顾韶君并害怕得闭上双眼，他不具有睁眼目睹自己死亡的勇气，但即便是如此怕死他还是忍不住选择保护眼前这个比他更需要保护的少女。

“你打算包庇她到何时？”

陈遂睁眼看到的不是血腥异常的画面而是一双疑惑不解又略显可爱的眼眸子。

“我说，你跟她有仇恨么？她对你做了什么，你要夺走她年轻的生命？”陈遂不敢抬头看清凯瑟莉的整张脸，“人类也好，非人类也罢，就不能坐下来谈一谈么？”

凯瑟莉只是嗤笑了一会。

“遂，你知不知道你手里抱着的是什么？这家伙罪不可赦，就算我现在诛杀了她也无法......”

“不要叫我遂，我根本不认识你这个变态。”再抬头时陈遂的目光变得有些凶恶。

这个从一见面就喊自己遂并表达好感的少女，陈遂的记忆里没有关于她的任何记载，因此她的话对初识的陈遂而言并不可信。作为受害者的顾韶君，本来就是陈遂的朋友，而且陈遂现在已经能够清晰地记起他们初遇的那个下午以及所说的话。

“你别再犯傻了，陈遂，这里面的隐情很多。”凯瑟莉从来没有见过陈遂如此愤怒，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隐情很多就可以杀死无辜的人了么？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陈遂反驳。

“确实，现在的她没有犯过任何死罪，但她特殊的身份会糟蹋这个本就丑恶的世界。”

“我会竭尽所能让她成为一名普通但优秀的少女。”

“谢谢，但我不能答应。”凯瑟莉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她的情绪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影响。

陈遂躲开凯瑟莉放缓的劈斩，显然她还在动摇之中徘徊。

然而，陈遂可没那么多时间去浪费，他抱着顾韶君朝[暗之影暮]的方向跑去。虽说是跑，可必须平稳抱着顾韶君的他看起来相当笨重。而且越往里走，他感到身体的重心越往下降。

此时此刻的他才体会到维克多的艰难，整个身体宛若置身于泥潭之中难以动弹。

这还没完，顾韶君的体重对他的手来说简直就是灾难，每一秒他都觉得手在被重力无形地撕裂，疼痛难忍。

凯瑟莉安静地站在能够看到陈遂的地方没有再往前走。她的内心百感交集，虽说陈遂的表现不像她印象里的那个他，但是她仍觉得这个长相一般的男孩身上有着奇怪的气质。

“就在这里等他过来吧。”凯瑟莉对自己说，“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会拿起[暗之影暮]重新证明自己的。而我也想知道经历一番修行的我是不是可以独当一面了。”

陈遂不得不在地上匍匐前行，毕竟拖着如此笨重的身体根本走不了多少，索性改成爬更快一点也更容易一点。

维克多倚在冰窖的墙壁坐着，目光尽显呆滞。

陈遂喊了几声没反应，不得已他只得继续前进。

“那就是[暗之影暮]了么？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啊。”陈遂瞅了一眼那把令维克多教授束手无策的长剑。

大部分剑身插入冻土，只露出了剑柄和一小部分剑身。

整齐划一的纹路盘旋在剑柄四周，当他的注视它的时候，刀身倏忽闪烁了一下继而恢复原状。

“好，执行计划。”

不过，陈遂始料未及的是，都成年了，自己居然连弄出点动脉血这件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要是有什么利器在身边他还能闭眼轻轻割一刀，可是他当前啥也没有啊。

不，也不是啥也没有，有东西，而且还是利器。

陈遂很快注意到维克多腰带上安放的刀鞘，抽出来一看是一把闪着银色光泽的刀，锋利无比。

不行啊，这也太，太锋利了，能不能换菜刀这样钝一点的？

陈遂一脸无奈。

不是，我割的还是动脉，万一力道没处理好止不住血不就完犊子了！陈遂没想太多就把刀插了回去。本来就是想保护顾韶君的又岂能冒这个风险，他一遍又一遍自我否认。

不久前，安图克他们绑架表妹的时候，陈遂也是这样子呢。犹豫，优柔寡断，既不想表妹受伤又想报警尽快处理此事，结果两头都没弄好，幸好他们只是做了个恶作剧，而这一次可不是恶作剧或者玩笑了啊。

“等等，好像有血的味道。”

陈遂因为惊慌而双手抱头拼命摇曳时不留神瞥见顾韶君的右手似乎有血迹。

再仔细观察顾韶君时，他发现她身上的其余伤基本上痊愈。曼妙的身姿以及非常遗憾的搓衣板自动忽略。

“就用这个。”陈遂用指甲划破顾韶君的右臂。

流出的血液带有诱人的芳香扑面而来，陈遂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就好似饥饿的人嗅到面包般亢奋不止。

用到的是动脉的血，而不是静脉的血恐怕跟含氧量有关，血液离开人体后红色会迅速地褪去，含氧量降低使得其不再具有动脉的血的功效，因此我必须加快速度了，陈遂暗忖。

“[暗之影暮]啊，这次换我当你的主人吧。”他说这话时剑身又闪烁了一下继而复原。

陈遂用沾着顾韶君的血的双手抓住剑柄，尽力往外提。

两只手好像灌铅一般沉重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