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使启示录 第一百三十四章：堕落天使因子

血枫大学，行政楼，校长办公室。

凯尔德醒来的时候发现维克多正坐在一台老旧的台式电脑前打瞌睡。

“真是幸苦你了，维克多。”凯尔德起身将被子缓缓地折叠好，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惊醒睡着的维克多。

这里说是校长办公室，其实已经被凯尔德改装成了校长御用卧室。

床铺、被子、枕头，牙刷牙膏，漱口杯、脸盆，各种生活用品应有尽有，它们通常放在办公室的最里面部分，外面则是几张软皮沙发和一个不大的茶几。

凯尔德将这一切收拾好后刚打算出门，维克多便站了起来。

“校长。”

凯尔德停住脚步。

“你回去休息吧。”凯尔德用下命令的口吻说。

维克多并没有照做，他朝凯尔德走去。

“校长，鉴定的最终结果出来了么？”维克多忧心忡忡地说。

凯尔德望了一眼挂在办公室墙壁中央的时钟。

“确切且具体的结果还未出炉，但是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陈遂身上的因子不是复仇天使因子。”

一句话令维克多沉默许久。

“所以前面所有的猜测假设统统被推翻了，是么？”维克多自言自语地说。

“并不是所有，至少呆在顾韶君身边会令其复仇欲望指数显著降低这点并没有改变。”凯尔德背对他说。“换言之，陈遂仍能发挥镇定剂的效果，其他的由于结果的未知目前依旧停留在猜想之中。”

维克多感到一丝失望，他的两个学生的相通性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在他长达一个学期的观察下来，两人的相处交往是比普通朋友亲密得多，虽然硬说他们是情侣关系有些牵强，但是彼此之间的情感却毫无疑问是一种情愫。

然而，铁一般冰冷的事实摆在面前使得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两人的羁绊。

“会不会是因为一方过于依赖另一方导致原本相同的堕落天使因子暂时失去了它的功效？”半天维克多勉强挤出一句带有强烈主观的话来。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维克多。”凯尔德说。“但是这件事上你最好先保持一个旁观者的姿态，毕竟我们对堕落天使因子知之甚少，连原始的记载都是在最近十余年才开始。”

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十二点了啊，”凯尔德的目光收了回来。“我们去吃一顿好的，走吧。”

校长的态度跟语气仿佛同事对同事说话，给人的感觉相当亲和，维克多能明显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刻意栽培。

维克多在这件事上的表现可以说是十分任性固执，校长对此却没有做什么批评。可是，维克多并不希望他这样，维克多本人觉得如果校长能稍微说他几句也好比单纯的安慰好受得多。

两人离开办公室，维克多将办公室的门轻轻关上。

“我预定的新西兰生牛肉片今天到了，好久没尝尝鲜了，你要不来一点？”

“不用了，校长。校董会那帮人是不是也知道鉴定的结果了？”

“是的，即便我不公开，他们也会通过别的渠道接收到这一消息，最坏的情况是他们失去对陈遂的兴趣，因为当初破格录取他极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校方看重了他跟顾韶君的联系而不是他拥有因子这一事实。”

一路上凯尔德尽力避开不谈这个话题，维克多也不好再开口询问。

“校长，这一次任务只让他们两个去会不会太过危险了？”坐到食堂不足三分钟，维克多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

凯尔德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起身去灌了一杯凉茶。

维克多略显不安地等凯尔德回来，他把右手靠在左手上，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沧桑感。

“你不是说过，这是你带过最好的学生么？”毫无察觉地，凯尔德坐到他左侧。

维克多低头不语。

这几天以来，他连最基本的睡眠质量都有所降低，更不要提加班工作之后疲惫不堪的身体。

“你的棱角被磨平太久了，维克多，缺少了当年的锐气，当然这里也有我的责任。”凯尔德看着凉茶表面呈现出的晃动扭曲的自己。

“他们面对的是伊丽莎白，”维克多双手合拢。“最优秀的血枫毕业生之一。我最担心的不是他们的执行力，而是另外方面。”

“我已经见到伊丽莎白了，”凯尔德稍稍抿了一口凉茶。“不过她的情况有些特殊，并且她本人也希望这两人过去找她。”

维克多睁大了眼睛。

什么？校长已经见过伊丽莎白了？

“为什么？”维克多的手微微发抖。

“你总是在学生面前表现得十分刚毅，在我面前却如同一个哭哭啼啼的孩子。”凯尔德将盛着凉茶的杯子猛地往头顶上丢去。

小心！

当维克多下意识站起来打算接住被校长抛到上方的杯子时，只见凯尔德正在悠哉地喝着茶。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一点凉茶溅出的痕迹都没有。

“砰噔。”

空的塑料杯撞到地板发出轻微的声音。

“不好意思，手滑了。”凯尔德捡起茶杯。

“伊丽莎白她还好吗？”维克多背对着正拾起茶杯的校长轻声说。

“她已经跟萨科夫签订了契约，她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凯尔德回答。“可能血枫本就不该是她呆的地方，那里有太多伤心的往事了。”

身材窈窕的服务员端上两份八分熟猪排：“二位请慢用。”

“哎呀，吃中饭前不应该喝太多水的，真是相当糟糕呢。”凯尔德莞尔一笑。

维克多缓缓说：“我担心伊丽莎白会把对我的不满迁怒于我的学生。”

“好了好了，她对十年前的事早就放下了。”凯尔德催促他赶快趁热吃。“吃好后我们去一趟图书馆，菲嫌

最近太无聊，抱怨我们把她心爱的玩偶支走，得想个办法妥善处理这事。”

心爱的玩偶，不知为何维克多听到这个奇怪的称呼特别想笑。

“你可能有所不知，为了两人的安全，我可是特意安排了他家族的人暗中保护。”凯尔德说着痛快地用牙齿撕掉猪排的一小块并大口大口咀嚼。

校长，优雅一点，优雅一点，看着凯尔德如同野人一般的吃法，维克多想吐槽却又憋了回去。

维克多提着刀叉开始享用他的这顿美餐。

十多年以前，凯尔德发现并提拔了他。

校长本来是没有助理，而他刚好弥补了这个职位，有的时候这个重任会交给菲完成。

长久以来，维克多一直没能从十年前的事件当中彻底走出。

他对学生的严厉以及冷漠其实是对自己的无情鞭挞。

校长似乎并为就此指责过他，包括上学期的那件事，其性质恶劣程度严格意义来说是不亚于十年前的事件。

维克多没能保护好陈遂和顾韶君，他再次失职了。

昏迷之后发生的事他一概不知，而当他苏醒时，一切貌似已经结束。

他回到那些地方，重新观察打斗的痕迹。

地下冰窖里爆发过战斗，最可怕的是那把剑据陈遂所述，被他拔了出来。

一个未经任何训练的人，光是身体素质就宣判了死刑，又怎么可能轻易使用名为[暗之影暮]的宝具呢？

同大部分人的观点一样，维克多将原因归给了陈遂身上的堕落天使因子。

[暗之影暮]的主人是尤玛安顿，而顾韶君是他的契约对象。顾韶君身上流淌着复仇天使的血脉，如果陈遂的因子是复仇天使因子，那这些便能很好地解释清楚了。

然而，真相往往没有那么简单。

它好像一个由许多齿轮组成的运行的机械，复杂而神秘。

“你对陈倩倩的判决书有何评价？”校长吸完最后几滴猪排的酱汁说。

“欸？它不是上个学期就已经由校董会下达了么？”维克多表示不解。

“是的，但是我问的是你的态度。”凯尔德说。

“完全抛开个人情感和立场角度，我也觉得陈倩倩的行为不可理喻，简直就像一支队伍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叛徒一样。”维克多认真地说。

“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