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 第七章 献祭

那一缕月光照在沐云熙满是鲜血的脸上，显得那么悲凉。那不是一个人的悲凉，是一个王朝的悲凉。

烈阳默默的抬起了头，最后遥望了一眼北方，那一个对他来说近在咫尺的地方此时却显的那么遥远。烈阳此时的眼神变化复杂似不舍似无奈似遗憾或是诀别。

不过数秒，它收回了视线。抬头，望天。突兀的一声吼叫冲破云霄，像是要与天争锋，与月争辉。它漆黑的双眸慢慢变的血红，身上也由黑色逐渐变为血红色。不过片刻烈阳周身灵力暴增、外溢。四周树木花草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增长。随着灵力增长，那种血红色也由烈阳自身扩散到四周。随着时间的加剧，那种红色变的更加深沉，范围也逐渐增加。四周也被染的血红，像晚霞一般的红韵。就像是人间开启了一个通往天上的红色光柱通道。周围十里无不是鲜血般的红。

躺在地下的沐云熙慢慢的浮起。离地刚刚三尺方才停止，不多一分不少一分。环绕在烈阳周身的灵力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沐云熙眉心流去。

灵力由沐云熙的眉心流向四肢、腹部。滋养着她的筋骨，与经脉。灵力顺着她的血液扩散到她的血肉，由上而下，由内而外。不见丝毫紊乱。一刻过后沐云熙的脸色由当初的惨白变的红润。

看着沐云熙的脸色变得红润，烈阳略微放下了悬着的心。它在赌，他在赌沐云熙残破的身躯顶的住它那狂暴的灵力不会爆体而亡。她在赌身后远远跟随的死士能顶住他身后数名高手的追击，留给沐云熙充足的时间吸收庞大的灵力。可惜它见不到最后的时刻了，随着烈阳最后一声的吼叫。灵力更甚之前，比之练气更为虚无缥缈的灵力，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为液体，一种碧绿的液体迅速的包裹环绕着沐云熙脆弱的身体。此时的她被庞大的灵液包裹，沐云熙犹如一个在母亲腹中的婴儿一般。

随着灵力的暴涨，烈阳周身缓慢消散，虽说看似缓慢，确也不过数秒而已。似是被风吹散了身躯，消失在尘埃之中，好像从未来过一样，从未存在。

跟随烈阳的消散，天空顿时电闪雷鸣，像是在发泄烈阳的不守规矩，逆天改命，又向是在嘲笑它的负隅顽抗，或许是为它名不平。又有谁能知晓天是何意！

灵力为实，古来少有。虽是如此但仍有不少灵力犹如狂风般在绿色液体外围盘旋肆虐，想要倾尽全力融入其中。可见烈阳灵力的强横。如有人从此经过，看到如此奇景，定会此生难忘，红色光韵包裹着一团碧绿液体，碧绿液体中有一绝美女子，安静的躺在其中。灵液虽说滋养着她的周身，但绝大部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向其腹中。

东海之上一老者头戴斗笠，身穿一身破着洞的旧衣服，说是用来乞讨都有些过于抬举这位老者了。身上一黑色披风被他当破布围在腰间，要多好笑有多好笑。手持一鱼竿悬在海面上垂钓，衣服不见丝毫湿润。

烈阳的献祭打断了它的垂钓，用他那深邃古老的双眼看了看西方那血光出现之地。明明只有微弱的月光，不见丝毫血红，他缺像亲眼看见了献祭一般。摇了摇他那许久不洗，乱蓬蓬的头。一眼过后便又继续垂钓，嘴里却是念念有词，自言自语。语气似在调侃似在无奈。“清净了这么久，是要到头喽！”

这一晚对于住在万灵谷较近的小镇，是一宿的提心吊胆。万灵谷内龙吟凤鸣之声，虎吼狼嚎猿啼之声连绵不绝。可谓是万兽争鸣。各种奇珍异兽犹如春笋一般冒了出来。浑身颤栗，双眼泛红，漆黑的深夜更显的那些眼睛的凶煞。不过片刻，那异常混乱的深林，寂静了下来，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万兽对那片血红之地跪地伏拜。不过数秒那刚刚寂静下来的深林，以一种惊天动地的吼叫声响彻不止。久不停息。这或许就是它们最后的送别了。送别那离开万灵谷以有千年的烈阳。送别那个不顾反对，义无反顾坚持自己的家伙。这是它们对它最后的致敬。

“它的坚持或许是对的。”一个苍老的声音平淡的响起。

“唉！如果它留在这里，以它的天赋灵力日后所达成的成就，远非是我们这帮老不死的能比的上的唉！”

“你们几个老不死的少在这感慨了，烈阳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它就料到今日迟早会来。只不过，只不过，只不过没想到是这么早。”绿衣女子突兀着插着话，话中带着些许哀伤，话到最后竟带着一丝哽咽。

她那毫无尊敬的态度，并没有让那几位老者生气。这万灵谷谁都明白没有任何人，准确说是没有任何灵兽。能够比她更在乎烈阳了，烈阳的一个承诺就让她穿着绿衣等待了千年。满嘴的不在乎，眼睛里却是泪光闪烁。千年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太长，可也绝对不短。千年孤寂的等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甚至连最后一面也未曾相见。又有谁能够懂得她的苦楚。

几位老者，各自摇了摇头，相继的离开。就算强如他们也不愿在此时蹙这个丫头的眉头。

烈阳的献祭确是让沐云熙恢复了生机，但麻烦也接踵而来。冲天的血光就是最好的指路光。数万年来，历朝历代献祭的不泛少数，除去献祭本身极高的失败率。献祭中途被仇家追杀而亡的更是占了绝大部分，烈阳又怎会想不到，要不是沐云熙的身体情况已经不允许她撑到万灵谷，它又怎会在此献祭，它又何尝不想看一眼那个等她千年的绿衣女子。现在的它只能把一切都赌在了那个不远不近一直跟在它身后，沐家最后的一个侍卫。

死士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停在了沐云熙数里之外的密林之内。他缓缓的摘下了他的面罩，一张看似年纪不大的脸庞显露出来。五官清秀俊逸，本是极俊的容貌，一身黑衣配着这坚挺的身躯让人看着有种的阴翳的意味。脸色有着丝丝苍白，更显他的阴翳。他面朝深林，面色变得敬重，朝密林深处微微弯身。回身站定，转向身后，朝着那批追杀而来的强者奔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