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花开 第二十二回：山清水秀之地

自古以来便以盛产特异药材而著名的明远县，位于南四方城的西南方，距“阕岺峰”脚下的“迷雾山谷”不足十里，依山又傍水，向来温度适宜、风景秀美。入冬时节，每逢昼夜温差较大，便会有氤氲的雾气自山谷飘来，面积之大，或可覆盖半个县城，故而当地人称之为“迷雾山谷”。

当地占比较大的一支异族，自称“婆阎族”，数百年前由国土最南边的榀江之外迁入，极擅采药制药，传闻其族人之间世代流传着操纵人心的巫蛊法术。

更为奇特的是，近百年间，据传婆阎族女子于成年之前夭折的几率相当之高。为缓减这一现象，每年婆阎一族皆需在入冬前的“破月”之日举行仪式，以定制的等身高木雕人形投入火中焚烧成灰，移形换影，用以替代族内来年即将届满豆蔻年华的女子，以寄希望于骗过前来拘役女子魂魄的鬼差，故而称之为“鬼火节”。

由吴霆昇带队的一个精兵连，清早便已在前庭院中集结，整装待发，而那赵芸曦却睡至日上三竿方才起身。吴霆昇本就不悦其自说自话半途插入，等了小半日更是心生厌烦，穿着马靴在院内的砖石路面上来回响亮踱步，还一连抽了数根卷烟。

原本也是那赵芸曦不自量力，若说他愿意应承领赵芸岚同去，是因其承诺可以独自骑马行进，那么这赵芸曦依旧摆出一副大小姐作风，非要坐车不可，说是成日在马背上颠簸会令她骨头疼，这就使得吴霆昇相当恼火了。

如此一来，不仅将士们的行进步伐需急速加快方可跟上汽车，极易透支体力，他们还必得在明远县弃车，改换马匹进山……平白添了许多麻烦！

果然，汽车虽已行进缓慢，到底是四轮驱动，比人行步子快着许多，整个精兵连百多号人只得一路小跑跟随车后吸尘，不亚于一场艰苦的野外拉练。

吴霆昇虽然平日里也时常操练将士们的体能，甚至与他们一同拉练，然而在长途跋涉行军中如此提前耗损将士们的体力，实在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如若半途遇袭，战斗力将大不如前，极易被一举击溃。

是以，他时常叫停休憩，待将士们喝口水缓一缓，方才继续行进。如此龟速，队伍直至午夜前方抵达明远县。

早有唐家安排的地接小厮在官道岔路口等候多时，将他们安置到县郊一处空置的干净旧院平房中。一路奔波劳累，众将士们随意吃了些干粮，有人刚躺下便扯起了呼噜。

吴霆昇一路乘车，倒不觉疲累，便拉着那小厮打探当地情形。

据小厮所述，那张天爷在当地百姓中的威望不小，县城里好些贫民小户人家皆是其信徒，故而眼线遍布。平日隐居“阕岺峰”山中，其在山间、山脚有不下三处甚是隐蔽的据点，除了其身边的左右亲兵，无人可准确预知他何日居于何处，可谓狡兔三窟，行动亦无规律可供捉摸。

“那张天爷约摸多大年纪，常做什么装扮，有何特征，性格如何？”

“少帅您还真问到点儿上了，这张天爷每逢露面，必是戴着赤脸关二爷的面具，故而其容貌到底如何，据说那些个有缘见过的，都仙游天外了。”

小厮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前阵子，县城有一途径的外乡富绅，不知怎的叫张天爷劫去了一批烟土，那富绅便向县衙府警务部报了案，要求通缉张天爷，却因实在无法得知其真实长相，便唯有将其画作留着两撇八字胡、满脸横肉怒目圆睁的江洋大盗，好是让人耻笑了一番。在那些个信徒眼里，张天爷便是那重情重义的魁伟关公的真身。”

小厮四下扫了一眼，压低嗓子神秘道：“不过，他倒确有个特征，右手腕背有一处褚红色胎记，平时衣袖遮盖看不真切，一旦动起手来，他便要挽袖子，就能瞧得真切了。”

他递上一张名帖，“明日午后，您受累去县衙府找名帖上这位总执事，他是县老爷的心腹。那县老爷姓黄，黄老爷也是咱们唐家老太爷的旧识。此次您若要在明远一带动兵，预先知会一声，也好有个照应。”

第二日，吴霆昇带了一小队亲兵，领着二位女眷先是在明远县城内的主街大道上转了个大圈，又进了几家门脸较大的铺子走走看看，不多时便吸引了一众目光和交头接耳的议论。

那是自然，这般高大挺拔、眼眸深邃且目光坚毅的戎装男子，带着两位青春少艾的如花美眷，在这南部的偏远小县城之中如鹤立鸡群一般，好似一幅生动明媚的西洋画卷，无法教众人不加以瞩目。

街头露面配合上伢子的口舌相传，不过半日，吴少帅携未婚妻来县城游山玩水的说辞，便广为散播了出去。一切尽在吴霆昇的筹谋之中。

他虽调兵前来，然而毕竟此处已近苍南军辖区，若是大动干戈，反对自身不利。是以他先借乡民之口传信于那张天爷，如若他肯私下会面，此事便可大事化小；倘若他态度强硬或不予理睬，二十里外那两个营的兵力便将驻扎于明远县城外，敲山震虎。

不到万不得已，吴霆昇并不愿动武，他相信张天爷并非那十恶不赦之徒，否则又岂会广受百姓自发的仰戴。毕竟尚不明晰究竟唐家被劫的是何物，个中是否有不得已的原委。

午时已过，吴霆昇一行按约转入县衙府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