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城 番外——凉山——微凉篇

迷城 泠七 玄幻奇幻 | 异世大陆 更新时间:2020-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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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小的时候――大概刚能记事的年纪,30多岁吧――父母就告诉我和哥哥,我们的身上被下了诅咒,我和哥哥体内存在着互相排斥的冰元素法力,只要互相靠近,就会互相反噬直至死亡。

那个时候还小,只听懂一个结果――我们靠近就会死。

尚且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法力的我那时还不知道“死”的具体概念,我现在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我很喜欢和哥哥玩,然后哥哥会跪在地上咳嗽,会咳出血,我很害怕,我想去抱住他,但我也在那一瞬间感到胸腔的压迫感。

于是我开始哭,边哭边喊,最后是绯辞哥哥来把我抱走,我在他的怀里,他一遍一遍抚着我的背安慰“微凉,没事了,微凉,别哭。”

父亲似乎每次发生这样的情况都会来训斥哥哥,绯辞哥哥就把哥哥抱在怀里反驳他。具体说了什么记不太清,我只是觉得很奇怪――这和哥哥又有什么关系。

我那时候觉得绯辞哥哥就是很厉害,他连父亲都能吵过。

――很多年后才渐渐明白,哥哥本来就没有错,父亲也没有想要真的骂他。

等我长大一些,绯辞哥哥来教我和梅山哥的礼仪,告诉我们如何为人处世,如何治理国家,如何组织军队,管理议员。君绯辞哥哥也不过比哥哥大十岁而已,父亲却很信任他的样子。

总之绯辞就是好厉害。他之后还教了我们如何控制法力,他说我的法力牵引性很强,可以通过空气中的水分子实现瞬移,适合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取胜。他还说梅山哥擅长强攻突破,爆发和控场能力很强。

唯一的缺陷就是我和梅山哥不能靠的太近,我们只能相隔很远用眼神和动作交流。我这个时候已经能很好的理解“死”的意义与诅咒的内容了,已经不会再发生我不明所以往梅山哥身边靠的事情了。

我以为我们这样保持着就好了,距离的远近并不影响血浓于水的感情。

可惜把事情想的太简单,往往会被生活用事实狠狠地教训一顿。

在我的130岁生日刚过那几天,我一个人走在露雪城的主街,毫无征兆的心脏钝痛,随之而来的是法力的疯狂流逝。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绯辞站在我身旁,身边是我熟悉的房间。他说他和梅山哥在一起,梅山哥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他大致能猜到我的处境,于是安置好梅山哥,去找到我,带我回来,就是这样。

君梦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的景色――这里被他用结界隔开了,把我和梅山哥――我觉得他似乎忧郁了不只一点,他嘴角也没有了那副好像是刻在脸上的温柔的微笑。

绯辞哥哥似乎一直在笑,小时候和父亲谈事情的时候,父亲总是一脸严肃,绯辞就一脸轻松与微笑,我和梅山哥犯错了,他也是笑着教训我们,就连若干年后的湘城战役――那个我一生中至关重要的转折点――他也是笑的胜券在握。

所以我发觉这次事情不简单,那天晚上我偷偷贴在他的房门外――父亲也在房间里,他们在谈重要的事――我觉得能听出什么来。

“他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诅咒大致代表着什么,我也知道这东西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配上父亲的这句话,我一下子就猜出来现在是个什么局面。

“让我再想想办法,禄兄,相信我。”

我相信他。绯辞一定有办法,绯辞向来都很厉害。

从那之后绯辞就很少出现在我和梅山哥面前了,梅山哥似乎很想他。而绯辞只是偶尔会来询问一下我们两个的状况,顺便带来一碗他熬的药,倒是勉强使我们的情况不再继续恶化,我那段时间甚至都以为他真的能解决这个问题。

直到后期,梅山哥的年龄已经二百多岁了,该去试着帮父亲管理国家了。父亲派他去平定我们潇湘和炽灵边境的战乱,但最后是绯辞抱着他回来的。

——听说他一使用法力就遭到强烈的反噬。

我明白这是为什么。

母亲那时候把我搂在怀里,我们远远的观望,她的手轻轻覆在我的眼睛上。

那天晚上君绯辞哥哥整晚整晚在梅山哥身边忙活。我想去找他说会儿话,但看他暂时没有空,就在他的房间等他——他的房间钥匙我和梅山哥都有,也只有我们和他自己有。

我在他的房间闲来无事翻找着东西——绯辞哥哥说过“梅山和微凉当然可以随便翻了”。绯辞哥哥是那种很干净利落的男生,他的衣服一直打理的很整齐,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很赏心悦目。我看到他的桌头有几个笔记本,墨绿色封皮的是他对一些生活道理的分析实践,烫金的是他对法术的理论研究和实战经验,这些我和梅山哥之前都见过。我还找到了他的新笔记本,我看到密密麻麻的药材记录以及古籍摘抄,加上他自己的想法——怪不得他给我们的药那么管用。我翻到了他对各种诅咒的分析研究,我看到他的一个猜想:“诅咒建立在与之相应的法力场基础上,强大的诅咒对应强大的法力场。破除诅咒的通法:消除诅咒的法力,或建立更强大的法力场覆盖。”

我和梅山哥的诅咒是天生的,“消除诅咒法力”自然是行不通,至于“法力场覆盖”,听起来似乎好办一点。我默默记下了这句,这或许是改变我和哥哥的相处方式的一个契机。

绯辞哥哥一晚上都待在梅山哥身边,我不敢靠近,我怕他的病情加重,幸好绯辞哥哥一等情况稳定下来就来找我了:“梅山很好。”

我不知道所谓“好”是具体怎么个好法,我觉得好不到哪去。我想起来他笔记本上的那句话,我问他:“我们身上的诅咒,到底有多强?”

绯辞微微皱了下眉,我看不到他的笑了,我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但没等我反悔,绯辞就回答道:“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我见过的诅咒还是少,这个应该问你父亲。他比我多活几百年,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多。”

“……哦好,那你试着大概估一下?”

“……很少见的强大。抱歉,微凉,但并不是无能为力,只是时间问题。”

我轻轻点头:“我相信你。”我向来相信君绯辞。

那天晚上我听绯辞的去找了父亲,父亲的表现倒是很奇特,他拉着我的手不断摇晃:“微凉,这是你和梅山生命中注定的一个磨难,但是只要你积极乐观开朗地面对它,相信你父亲我,一切困难都会挺过去,你父亲我经历的磨难更多,父亲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诫你,不要放弃,我们终将会迎来光明!懂了吗微凉!”

我不断点头,随后和他说我要睡觉了,挣开他的手回了自己的房间。

之后我又很少见到绯辞,于是我用看书来消磨时光,关于法力场的制造,书里普遍认为人工法力场没有天然的强大,而以我和梅山哥现在的能力,也无法创造强大的法力场。父亲和绯辞哥哥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一定早就用这个方法了,冰凌台的法力场覆盖面积广,蕴含能量也大,但似乎只作用在法力纯净度辨别等作用上,因此甚至比人工的法力场杀伤力还要小,自然不能被规划在绯辞的计划中。

我注意到一个特殊的存在——迷城。听说迷城的法力场是难以言表的强大,只不过很危险,危险到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也排除在计划之外。

……但是这样的话,就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又把目光移回了迷城那一页。

先预选上。

我在潇湘的藏书阁泡了几天,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按照法力场强大程度来看,除了迷城别无选择。

但我其实并不太想死,如果为了不和哥哥保持距离而放弃生命,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傻。

于是我打算出去长长见识,万一有更好的办法——我不太清楚,但绯辞说“要向往自己所希望的结局”。

我想我大概懂他这句话了。

我和父亲商量了一下,父亲答应了,绯辞说为了以防万一,让我随时寄信回来报道位置。

我收拾收拾出门了,哥哥站在门口远远的目送我,那天雪下的很大,我回头却看不清他的身影,我身上穿着那件哥哥送我的洋裙——说起来真是的,他最近几年好忙,都不送我生日礼物了。不过都一百多岁了还要礼物,我好幼稚啊。

这次远行真的教会了我很多——我见过高高在上的议员在小巷子里互相放下身段争吵,见过泥土里生长的乞丐们一起缩在角落里互相抱住取暖,我见过在商店门口恩爱的情侣在几天后的同一个地点为了小事争吵,我见过生活失意的人们几天后东山再起。

很神奇。

议员的矛盾在这几个月又激化了,他们甚至带领自己的军队互相攻打——都是清梦的人——打的不可开交。

于是我以君绯辞交给我的方式,潜入,偷资料,阻止,阻止不了就暗杀,一套流程走的完美无缺。擒贼先擒王,领导的议员不在了,军队也会如同一盘散沙,战争自然会停止。

我还遇到过很多人,上次潜入失败,于是我直接单莽进议员的院子,救了一个小姑娘,她似乎很喜欢跟着我,只不过因为跟着我太受罪,我把她交给笙云族一个打算领养孩子的家庭了。

我还碰见过一个很奇怪的男生,那天月光很寒冷,他一个人坐在树上喝酒,偏头看到了我说:“你杀了我吧。”

我觉得他真的有问题,但他开始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你知道吗,我是个罪人,我烧了一座城,我烧了……稍等我算算,四千多户人家。我杀了炽灵族的君主,我……”他似乎是喝醉了,又像是说累了,他开始毫无征兆的笑。

随后他跳下树面对着我:“你知道什么叫救赎吗。”

他说:“……我渴望救赎。我求你了。”

我察觉到他可能真的需要救赎,我拔出了凉山剑。

“……谢谢你。”

一剑划过,他缓缓向后退去,最后靠在那棵树下,或许月光太刺眼,他拿手轻轻挡住眼睛,念叨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我只是根据嘴型判断出来两个字:“……光、寒。”

他也觉得今天的月光很寒冷吗。

随后湘城战役爆发。

我坐在茶楼听着隔壁桌谈论这次战役:“喂你知道吗,听说潇湘的大皇帝要换人了……”

“不会吧,他不是前几次都大获全胜?而且那个禄远,”

禄远,禄梅山,我的哥哥。

“听说他最近不是状态不好?好像是什么病。”

他说什么?我第一反应就是诅咒。但为什么我自己却没有任何反应?我当即决定赶回露雪城向君绯辞问个清楚。

大概三天的时间,我回去的时候是君绯辞接的我。

“绯辞哥哥,我听说……”

“我知道,你没有不良反应对吧。”

“?”君绯辞什么时候有读心的能力。

“听我说,微凉,现在你们的反噬现象出现了一点点改变,变成单向的了。”

单向,也就是说是我单方面反噬梅山哥。

“微凉!”

我回过神来。

“别慌,现在一堆坏消息里挑一个好的就是你们两个的距离已经不会对诅咒效果产生多大的影响了。”

“这叫什么好消息。”

“梅山他想见你。”君绯辞直接说了重点,然后抬下巴指了指身后。

梅山哥就站在那里。

我们很久没见了,也很久没靠近过了,似乎有一些生疏。

梅山哥对我伸出手:“过来。”

我走过去,然后他轻轻拢住了我:“回来了。”

“嗯。”我笑出声来。很开心,哥哥的怀抱。

“我一直挺羡慕君梦,肆无忌惮接近你那么久。”

“喂喂喂!”绯辞哥哥作势要打他,之后又自觉退出,“你俩慢慢聊。”

梅山哥在目送绯辞哥哥离开后又显得有些许窘迫:“不是,他走了,聊什么。君梦!”

绯辞哥哥没回来。

“嘶。等会出去揍他。”

“哥。”

“我在。”

我细细盯着他。

梅山哥立马就明白我在想什么:“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他原地转了个圈,“也不过就是这样。等会还要上战场,想去看看吗?”他伸出手对我发出邀请。

“好。”我拉住他的手。

湘城战役的真实情况和茶楼里的看客们谈论的截然不同,哥哥哪里状态不好,我看他和绯辞配合的时候所向披靡得很。还有父亲母亲,我从没想过女子也能在战场上如此英姿飒爽。那一战,将士们的呼声震天,逼得敌国士兵节节败退,民众们都欢呼雀跃,迎接着凯旋归来的父亲。

哥哥回来一有空就来找我,他说他怕我丢了。

“喂,哥,我也需要隐私的啊。”

“什么隐私,你以为小时候不能接触我就管不了你了吗?小时候喜欢做噩梦是不是我在窗外给你唱歌,喜欢喝糖水是不是我发现的,踢被子是不是我把君梦抬起来给你盖——”

“绯辞哥哥好难。”

“哈?”

“哦好的好的哥你继续。”

“总之没了我你怎么办?”

“我不小了哥。”

“总归比我小五十岁。”

我杠不过他。看着他气急败坏像个小孩的样子我笑了。

话虽这么说,那天下午他没有再如影随形跟着我,于是我去了藏书阁,找到了我当年折下的迷城的那一角。

我想起来今天大家欢迎哥哥的样子,我想,谁该留下,谁该去冒这个险,早就一目了然了吧。

第二天我给绯辞哥哥留了字条,我说我不会再回来了,等到迷城重启直接进去就好,如果能解除诅咒回来就皆大欢喜,如果回不来——也没有多大损失。

我拿走了一些小纪念品,突然想起来绯辞哥哥的生日快到了。

我把远行那几个月偶然得到的一把折扇留在桌子上,告诉他这是他的生日礼物,就趁着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离开了。

很巧,我等了没多久,迷城就重启了。

我毫不犹豫走进去。

“我选择相信自己所向往的结果。”我这样对着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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