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教主 第三十六回 生来死去万千人 善果良因间有因(一)

学仙英俊始逢遭，

态鲁应当苦煮熬。

开暗须吹心上火，

发蒙难淬笑中刀。

如能省悟从余训，

若肯归依是我曹。

吉吉吉人王嚞总，

无思无虑乐陶陶。

这是巜重阳全真集》中的一首“训愚鲁”。从中，我们可以看出，王重阳后来改名王嚞，字智明，这是真实的。至于一些刊行本误传为王喆，字知明，也不能说错误，那只不过是他的初期名号而已。本书启用流行刊本，还是采用姓王名喆，字知明，号重阳。

闲话少说，书接上回。话说，王重阳正自吐纳导引，运行周天时，忽然听的有人叫唤，赶紧收敛气息，开窗一看，原来是戚女侠。月光之下，只见她挎了一只竹篮，穿了一身素衣，衣袂飘飘，宛若仙子一般。一时之间，王重阳不由看得痴了。

戚女侠嫣然一笑，道：“咱们去救人吧！”王重阳听了心中大喜，暗想：“石家虽然人手众多，势力不小，但是己方有那四大门派的掌门人坐镇，再加上有这位神秘莫测的戚女侠相助，纵然不能大获全胜，总也不至于落于下风。”想到这里，赶紧收拾停当，随戚女侠出了院落。

二人循着小溪旁边的一条小路，径直往上游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眼前霍然一亮，只见一条瀑布横在了面前，如同水帘一般，从半山腰处一个十数丈高的洞口涓涓流下，在下面两三丈处被一突凸的岩壁阻隔，又分隔成两股细流，从数丈高空轰然跌落，在下面形成了一个两丈见方的一波碧潭。虽然水流不大，但是落差较高，依然是水声轰鸣，气势磅礴，蔚为壮观。

王重阳惊叹不已，心想：“想不到在这荒野幽谷之中，竟然还有如此恢弘的奇境，真是堪比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戚女侠头前引着，从水潭旁边的一条小径攀援而上，王重阳在后面紧紧跟随。明朗的月光下看得分明，那小径甚是陡峭狭窄，攀援者必须抓着两边的藤蔓或是岩壁才能爬行，稍有不慎，便要跌落山下，粉身碎骨。

王重阳虽然习得“云梯纵”这种高深轻功，但是如此险峻的地势他也是初此遇到，免不了胆战心惊，头昏目眩。他小心翼翼的跟在戚女侠身后，如履薄冰，不敢有半点差池。

再看那戚女侠时，却是身手灵便，轻车熟路，爬得甚是轻松。王重阳不由心中感叹：“这戚女侠的轻功卓绝，远在我之上！”

二人手脚并用，小心攀登，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洞口的边缘。王重阳打眼一瞧，只见距离那洞口还有五六尺远，溪水潺潺，缓缓泻下，却不似在潭边看到的那般雄伟壮观。

戚女侠回头看了一眼王重阳，见他紧紧跟随，只是落下了仅仅五六尺远而已，心中不由得也是暗自惊叹：“这条山路极陡，凶险无比，我自小就已经爬了无数次，至今才熟识了路径，自然不足为奇。而王道长却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就能这样跟得上来的话，可见他不仅内力修为深厚，而且轻身功夫也是非同一般！”想到这里，便放下心来，于是顺着洞边突起的尺余宽的崖壁，一只手挎着竹篮，一只手抓着藤蔓，一步步地挪到了洞口，然后闪身跨进了洞里。

王重阳在后面看得心惊肉跳，无奈只得依样随行，好歹克服了恐惧心理，勉强挪到了洞口，赶紧一步跨了进去。里面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脚下的溪水“哗啦啦”地淌着，泛着点点亮光。

戚女侠从竹篮中取出了两支尺余长的火把，又从怀中掏出火镰点燃了一支，将另一支引燃后递给了王重阳，小声道：“小心脚下。进洞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可大呼小叫！”

王重阳知趣地点了点头。戚女侠抿嘴一笑，火光朦胧之中，更添无限妩媚。王重阳心中不由一荡，赶紧移开了目光。

戚女侠将竹篮交与王重阳手中，然后从腰间猛地抽出了一柄尺余长的短剑。“铮”的一声，光茫一闪，短剑在火光中泛着莹莹光亮，耀人二目。

王重阳心中不由一凛，暗自想道：“林师妹的‘青锋短剑’已经削金断玉，锋利无比了。可是，看这戚姑娘的短剑，光华四射，剑气森森，想必也是稀有的宝刃，世间罕见。”想到这里，忍不住赞道：“好一把短剑！”

戚女侠一边头前引路，一边答道：“此剑名日轻吕，长约一尺三寸，据说是唐朝时期的古剑。”

“难得！难得！”王重阳口中说着，心里却是暗自着想：“如果用林师妹的‘青锋’去削她的‘轻吕’，不知又会怎样？”

二人一前一后，顺着洞内溪水边上的一条小路，小心前行。在火把的照耀下，洞内的情形，也看了个大概。这洞顶约有一人多高，上面是犬牙交错的钟乳石，下面是高低突兀的石笋，中间是一条五六尺宽的小溪，水流缓缓，清澈见底，“哗啦啦”地轻唱着从脚下淌过，全不似山下那跌落时的恢弘气势。

行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忽听前面传来了一阵阵“滴滴嗒嗒”、“叮叮咚咚”的声音，好似乐器合奏，又似房檐滴水，在静寂的石洞内，格外清脆响亮，余音缭绕，回响不绝。

王重阳觉得好奇，急忙探头往前一看，只见前面霍然开朗，洞内开阔了许多，洞顶的钟乳石如同冬天化雪后房檐下的冰锥，层层叠叠，“滴滴嗒嗒”地往下滴淌着水滴，有的小若雨点，有的急似细流，或缓或急，或大或小，发出各种声音，回声缭绕，蔚为壮观。由于常年日积月累，在下面便逐渐形成了一波碧潭，宽约丈许，深有数尺，继而从一缺口处缓缓流出，汇成了小溪，流过洞里，再从洞口跌落山下，形成了瀑布。小潭四周石笋遍布，高低起伏，甚是凶险。

王重阳看得目瞪口呆，心惊不已，心想：“师父洞内的小潭，比起这洞内的小潭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无法比拟了。”

两人绕过石笋，沿着潭边的小路穿行，刚刚才到小潭边上，忽然听得“哇”地一声怪叫，似是婴儿的哭声一般，甚是诡异。王重阳全不提防，唬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