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教主 第三十五回 盈盈明月增佳致 细细清风送好音(二)

戚女侠答道：“正是。王真人也是被仙人谷石家那伙人骗来的，只因走错了道路，才误入了桃花谷。”

老道人叹道：“不种前因，焉得后果。王重阳的到来，正应了石家的劫数。”说着，暗自屈指一算，已知原由，当下叹了一口气，吩咐戚女侠道，“你可协助于他，剿灭石家众匪！”

戚女侠双膝跪倒，叩首道：“大师祖之命，弟子自当谨记。”说着，回首看了王重阳一眼，立时羞的双颊绯红，赶紧回过头来，低垂了下去。

王重阳心头“突”地一跳，暗自想道：“莫非这老道人与师父一样，精通占卜推卦，算得出我的生前身后之事？”

这时，那胖和尚似是有意无意地看着二人，“呵呵”笑道：“世上万般悲苦事，莫若痴男怨女情！”

戚女侠心头“突”地一跳，脸颊更红了，只是低低垂着头，不敢看向岩上的三老。

那瘦老妪脸色冰冷，突然开口问道：“丫头，你婆婆可曾对你说起过你的身世吗？”

戚女侠不敢抬头，俯身拜道：“回禀师祖，婆婆不曾详告，只是说弟子原是一民间弃婴，后被婆婆捡上山来，便随了她老人家的姓氏。”说着，眼眶已经微红。

瘦老妪叹了一口气，神色已经变缓，轻声道：“苦命的孩子，你还是不知也罢！”

那老道人轻咳了一声，指着王重阳道：“重阳真人，你虽半路出家，但天生慧根，与我道家有缘，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只是……”

王重阳一怔，忙问道：“只是什么？但请师尊明示，以解弟子困惑。”

老道人略一沉吟，叹口气道：“哎，只是你日后困难重重，身经百劫，需历尽千辛万苦，才能踏上苦修之路。但凡困惑之时，行事务须小心谨慎！”说着，悠悠吟道，“害风害风旧病发，寿命不过五十八。两个先生决定来，一灵真性诚搜刷。”

王重阳心头不由一震，心中暗想：“这老道人的偈语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暗示我的寿命活不过五十八岁不成？”心中疑虑，惴惴不安。想到这里，急忙抬头再往岩上看时，却见上面空空如也，那里还有“桃谷三仙”的影子。

“戚女侠，这‘桃谷三仙’到底是何方前辈？”王重阳忍耐不住，向戚女侠问道。

戚女侠嫣然一笑，答道：“这三位仙长是我婆婆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祖，人称‘桃谷三仙’。那位老道长是我的大师祖，人称‘铁笛仙’；那位老师父是我的二师祖，人称‘铁筝仙’；那位老婆婆是我的三师祖，人称……”

话还没等说完，王重阳忍不住插言道：“那定是人称‘铁琵琶仙’了！”

戚女侠“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掩口道：“意思差不多，只不过不是叫‘铁琵琶仙’，而是人称‘铁阮仙’。”

王重阳用手一拍前额，恍然大悟，脸色登时红到了耳根，讪笑道：“阮是琵琶的简称，我到是一时疏勿，让姑娘见笑了！”

戚女侠莞尔道：“那石家势力不小，大师祖命我助你一臂之力，我们必须先回去取一样东西，才能有必胜的把握！”

王重阳谢道：“多谢戚女侠相助。就算‘仙人谷’是龙潭虎穴，我也要誓死去闯，无论怎样，也要抢回师妹的……”说到这里，想起师妹与辛二娘同归于尽，不由悲从中来，泪水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戚女侠愕然道：“你师妹被石家的人掳去了吗？”

王重阳心中凄然，简要的把林朝英和辛二娘同归于尽的事说了一遍。

戚女侠听了，不由叹息道：“林姑娘义薄云天，不愧为女中豪杰，令人钦佩。只可恨石家恶人，居然连遗体都要抢去，也着实歹毒了些。大师祖已经说了，王真人的到来，正应了石家人的劫数。我想冥冥之中，自有天命，善恶到头，终将相报。石家的人即便人多势众，最后也难逃劫数。”说完，重新拾起花篮，挎在臂弯，顺着一条小径，便走了下去。

王重阳不敢怠慢，赶紧随后赶去。小路两旁全是形态各异的桃树，上面挂满了鲜红的桃子，香气扑鼻，触手可及。王重阳自进这石家庄以来，步步小心翼翼，处处惊心动魄，忙活了这一整夜，早已是饥肠辘辘，现下看着这满目的桃子，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肚内“咕噜”作响。

戚女侠莞尔一笑，伸手在枝头摘了两个拳头大小的熟桃，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雪白手帕，将桃毛擦拭干净，递与王重阳一个，说道：“这桃子自我小时便有，新老更替，已有数十年了，不仅桃花艳丽，而且果实鲜脆，甜甘汁多，甚是好吃。”说着，先自咬了一口，果肉鲜红，犹如鲜血，甚是诱人。

王重阳忍禁不住，也张嘴咬了一口，只觉果肉清脆，汁水甘甜，还带有一股特殊的清香，果然不是凡物，与众不同。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脸色一红，赶紧又转开了头去。戚女侠将擦拭桃毛的白色手帕扔在了地上，继续头前引着，径向桃林深处走去。望着地上雪白的手帕，王重阳忍不住随手捡了起来，悄悄放入了怀中。

二人边走边吃，一路上竟是再无话语。走了一会儿，前面的戚女侠忽然问道：“那林姑娘定是冰雪聪明，貌美如花了？”

王重阳闻言一怔，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是却在心里暗想：“林师妹若是貌美如花的话，这戚女侠岂非貌若仙子了。”

听不见王重阳作答，戚女侠幽幽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了，只是闷头赶路。

王重阳吃了一个桃子，竟然满口清香，肚腹充实，饥饿顿消，心中不由大为惊奇，暗自想道：“这桃子果然不是俗物，内有蹊跷！”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各怀心事。戚女侠心中所想，王重阳自然不知，然而在他的心中，却是恍若梦中，只盼路无止境，二人便这样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