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教主 第三十回 自通天地神尤爽 得睹乌蟾性转馨(三)

不知何时，石彦明又被巨痛疼醒，他慌忙找出止血散，敷药包扎，又口服了几粒止痛丹，这才止住了流血，减少了疼痛。自此，石彦明便成了一个“活太监”。

世上万物，有所得就必有所失。同样，有所失也必有所得。石彦明自宫之后，性情随之大变，久之，连说话也变得尖声细气，近似女音了。他按照秘籍先修炼“阳煞功”和“赤焰掌”，待到气结丹田，功行圆满时，他便试图将气穴搬家，从下丹田移至中丹田，但是屡屡失败，很难成功。

原来，人体内有三处内气集结地，即上丹田、中丹田和下丹田。上丹田，在双眉之间，为脑髓之海；中丹田，在心口之下，为绛火之源；下丹田，在肚脐之下，为藏精之府。一般情况下，所谓的气结丹田，就是指的下丹田，中丹田为运转，上丹田为衔接。打通上、中、下三处丹田后，才能真气运行，畅通无阻。

石彦明因为要修炼双重内功，阳阳功法不同，是以必须先要将内气集结地搬家，才能重新修炼另一种内功。如若不然，一旦阴阳混杂，冷热冲突，非走火入魔不可。一般武林中人，一旦气结丹田后，便根深蒂固，终生受用。如果将其强行搬离，其难度可想而知，而且有极大的风险。

但是，石彦明为报血海深仇，不惧风险，不畏艰难，历经十数年的磨炼，最后终于被他误打误撞的成功搬离至中丹田。正好中丹田为绛火之源，与他修炼的“阳煞功”属性相同，可谓是不幸中之万幸。

于是，石彦明又接着修炼“阴煞功”和“寒冰掌”。这突然的一阳一阴，一热一冷，其痛苦和难度可想而知。石彦明咬紧牙关，拚命修炼，脑海中只有两个字“报仇”，而且是血海深仇。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又经过十数年的修炼，终于又气结丹田，功成圆满了。如是，石彦明以一人之力，一己之躯，居然成功修炼了需要夫妻二人同修的这种盖世神功，旷古绝学。武林之中，也只此一人。

后来，王重阳获得此书后，又赠给了大侠江山河和公孙三娘夫妇，成就了一代武林侠侣。然而，也正因此，却惹恼了林朝英女侠，正好又有戚女侠的出现，于是本该好合的同门情侣，从此便各奔东西，酿成了终生遗憾，教人唏嘘。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所以说，任何的功成名就，都是来之不易的。因此，不要光看到别人的成功，同时也要想到别人的艰辛。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石彦明练成“阴阳双煞功”，学会“冰火双煞掌”，也确实极为不易。

且说那石彦明和钟无艳二人联手对付群雄，竟然配合默契，恰到好处。要不，石彦明用内功逼住对方，钟无艳便借机偷袭；要不，钟无艳吸住对方，吸收别人内功时，石彦明便借机痛下杀手。如是反复，群雄虽然人多势众，但是面对如此强大的劲敌，一时也力不从心，难以应付，竟被杀了个手忙脚乱，自顾不暇。

王重阳见事不妙，冲众人大声喊道：“把他二人分开，不要让他们在一起，各个击破！”

大敌当前，生死攸关，谁还顾得上个人的恩恩怨怨。群雄立即会意，于是便分开了两伙，将石彦明和钟无艳慢慢分割开来。

一伙是以王重阳为首的，会同林朝英、李无奇、党世杰和“黑白双煞”六人，包围了石彦明；一伙是以觉慧为首的，会同乔北溟、战十八、武当二老和盐帮二老七人，包围了钟无艳。两伙人各自为战，杀得甚是激烈。

激战中，王重阳冲林朝英叫道：“林女侠，且随我来！”林朝英冰雪聪明，立时会意，仗剑便与他一左一右，做成犄角之势。然后二人展开了“青龙剑法”，双剑齐出，剑光交错，布成了一道剑网，将石彦明罩在了阵中。

林灵素的这套“青龙剑法”博大精深，精妙绝伦，两人这一使展开来，直如行云流水，绵绵不绝，又似江河泄露，势不可挡。也正因此，王重阳日后将“青龙剑法”重新整理改进，又创出了一套“全真剑法”，成为了全真教派的护教武功，威震武林。并且，他又按照和林朝英联手对敌的精奥，独具匠心的又创出了一套联手御敌的“北斗剑阵”，成为了全真七子的保命阵法。每次大敌当前，这套阵法都立下了汗马功劳。从中也能看出，王重阳对林朝英的怀念之情。

王重阳和林朝英的双剑越舞越急，只见剑光霍霍，剑影重重，如似铜墙铁壁一般，再无破绽可寻。

石彦明双掌舞动，“呼呼”生风，声势骇人。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的掌风一会儿炙热无比，一会儿却又寒气逼人，忽冷忽热，教人费解。

王重阳甚觉奇怪，借着昏暗的灯光，偷眼观瞧，只见石彦明左掌赤红，掌风炙热，右掌乌黑，寒气逼人，立时心中明了，不由暗暗心惊，心想：“这石彦明也当真了得，居然被他修炼成功了这种奇门武功。此功虽属邪门，但是却比正派武功还要困难数倍，不仅甚难修炼，而且危险重重，时有走火入魔的可能。此人即能挺而走险，练成此功，也算是武林奇才了。”

高手对阵，必须全神贯注，万分小心。王重阳这一走神，剑身一不小心，便被石彦明一掌拍了个正着。立时，王重阳只觉虎口一震，一股炙热的大力便随即涌入，宝剑再也拿捏不住，一脱手，“嗖”地便飞上了半空。

王重阳大吃一惊，还未等他后退，只听“呼”地一声，一股冰冷的劲风又扑面而来，石彦明那乌黑的手掌已经到了面前。与此同时，只见剑光一闪，林朝英的长剑也随后而至，径直刺向他的掌心。

石彦明也不闪避，就在剑尖将要刺中手掌之时，掌身突然下击，“啪”地一声，正中剑尖。登时，林朝英只觉一股冰冷的劲力涌上手臂，虎口一麻，宝剑便脱手飞出，“噗”地插入了地上一尺多深。从中可见，这石彦明的掌力有多厉害，声势骇人。

一招两式，便击飞了两人的宝剑，石彦明甚是得意，正自忘形之际，手掌还未等收回，忽觉掌心一痛，手掌已被刺穿。

原来，林朝英腰间佩带了两把宝剑，她与王重阳联手时，用的只是七尺长剑，石彦明也只是注重她的那把长剑，却疏忽了这把短剑。因此，在毫不在意的情况下，林朝英蓦地拔出了腰间的三尺短剑，猛然一招“猴子探爪”，倏地刺出。这短剑乃是她的大伯继任宋朝国师时，自民间搜罗来的宝剑，名日“青锋”，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是她满月时，大伯托人专门送她的礼物。林朝英爱如至宝，是以常佩身边，人不离剑，剑不离身。石彦明猝不及防，尽管功力深厚，双掌坚硬，却如何受得住这宝剑的锋刃。等他警觉时，手掌早就已被刺穿。

石彦明“啊”地一声惨叫，急忙收掌一看，已是掌心洞穿，血流如注了。人的掌心处便是“劳宫穴”，这是内力外放的出口。林朝英的这一剑，无意之中却破了他的“寒冰掌”。也幸亏她误打误撞的破了石彦明的“阴阳双煞功”，如若不然，若等后来的辛二娘赶到，这两个大魔头强强联手，即便武林四大门派的掌门人赶到，群雄也是九死一生，万难抵挡。

石彦明一见掌心受伤，赶紧自己点指封住了“劳宫穴”上面的“大陵穴”，阻止血液运行，止住了流血。望着伤处，石彦明暴怒异常，立时杀心大起，当下运足功力，双臂关节“咯咯”作响，势若疯虎，声势骇人，纵身直奔林朝英扑去。

那林朝英冰雪聪明，灵活机智，忽地使出一种奇异的轻功，如猴猿一般，上蹿下跳，左蹦右跃，敏捷、轻快之极。伴随着步法，她的剑法更是惊奇，看似漫不经心地东刺一剑，西刺一剑，不成章法，但是却迅疾灵便，狠辣异常，典型的就是快、狠、稳、准。石彦明一时也奈她不得。

“越女剑法！”王重阳看了不由一怔，蓦地想起了一人，心头立时一颤。

这正是：莫名情愫初绽开，梦中旧人自然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注释：

一、“吐纳功”又名“导引功”，是天朝中代练习气功的一种功法无疑。早在陕西西安出土的“马王堆”中，就有一副“导引功”绢图，虽然残缺不全，但是仍然清晰可见。图中小人体态各异，形象逼真，或系腰，或盘膝，或举手，成投足……小人旁边，还伴有注解，尽是吐纳锻炼之法。此图现藏于西安市博物馆内。

至于此绢图的出处，到底是不是王重阳所作，尚不明确。不过，按图中所说的练功时首先要束腰紧身来看，却与现在的陕西、河南一带，民间流传的练习气功的功法一致，都是要求先束腰紧身，然后吐纳呼吸，再调集全身气力于一点，迸发而出，产生巨大的破坏力，可以开砖裂石，摧枯拉朽。这是事实，至今犹存，非作者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