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教主 第十九回 三山五岳远朋来 谁人识的真英才(三)

觉慧吃了一惊，定睛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赤面红须，身形矮胖的秃顶老者，正是那无量派的“赤面阎罗”司徒公绰。觉慧冷笑一声，问道：“司徒掌门，你意欲何为？”

司徒公绰面带阴笑，操着公鸭嗓子道：“觉慧大师，你虽然贵为国师，但是雍王爷毕竟是大金国的嫡系亲王，你如此傲慢无理，好没道理也！”

觉慧冷冷地道：“依你的话，那又待再样？”司徒公绰“嘿嘿”冷笑道：“依我之见，国师总得留下两手，让我们开开眼界，然后再走不迟。”说着，伸手从腰中摘下了一条锦丝绦，随手一抖，竟然化作丈余长的软鞭，然后手臂一挥，“呼”的一声，软鞭便如灵蛇吐芯一般，倏地飞出，卷住了桌面上的一个竹筒，里面装有十几双筷子。那软鞭犹如人手一般灵活，卷住了竹筒猛地甩出，同时筒内的筷子如同疾雨般射出，“叮叮叮……”一阵响动，十数双筷子尽数钉入了楼板之中，深插两寸有余，摆成了一个梅花桩阵。紧接着“叭嚓”一声，竹筒甩在了楼板上，四分五裂。

觉慧大吃一惊，心想：若是用手掷筷子的活，就凭自已的内力，也很容易做到。但是用软鞭将筷子甩出，而且摆出梅花桩阵的话，自己却万万不能。

“司徒掌门好俊的手法，小女子也借花献佛了！”忽听一声娇笑，只见人影一闪，一人已经忽地蹿出，站在了竹筷之上。众人看时，却是那“毒手仙子”莫三娘。只见她左转右旋，拳来掌去，竟然在上面打了一套“逍遥拳”，然后飘然落座。而竹筷却即未插深，也未断折，依然如旧。

这一下，众人全都大吃一惊，因为就凭这一手轻功，在场的群雄谁也比不上。看年龄，这莫三娘只不过二十多岁，轻功却能达到如此境界，当真是匪夷所思。当下，众人对她不由刮目相看，对于她的师承来历，更加疑团莫释了。

觉慧心中却是不由一动，暗自想到：“这莫三娘的轻功卓绝，武功想必也自不弱。莫非……”想到这里，心头不由一沉，“莫非她真是‘毒手药王’的传人？如果这样的话，这个女人当真是可怕之极，日后必是最大的劲敌！”

“莫女侠好俊的身手啊！”忽听一声喝彩，白莲宗主慈照大师忽然站起身来，微笑道：“国师大人即然要走，老衲就敬您一杯‘送行酒’吧！”说着，端起一杯酒来，顺势一掷，“嗖”地一声，酒杯便平稳的飞到了觉慧面前，滴酒未洒。

觉慧吃了一惊，看这酒杯来的飞快，势头不小，自己若是一招不慎，哪怕洒落一滴酒来，也有失国师身份。当即不敢怠慢，急忙伸手一抄，接住了酒杯，身子顺势滴溜溜转了一圈，卸去了来劲，然后一仰头，将酒尽数倒入口中，也是滴酒未洒。

“好酒！多谢慈照大师了。”觉慧“哈哈”一笑，将手一挥，“嗖”地一声，那酒杯便径直飞了回去，落在了慈照大师面前的桌面上。然后，双手一拱道，“贫僧要事缠身，这厢告辞了！”说罢，迈步便从竹筷上依次踏了过去，只听“噗噗噗……”的声音响处，竹筷尽数没入楼板之中，无一断折。

只见莫三娘忽然站起身，媚声笑道：“国师大人好厉害的内功，小女子可佩服的紧啊！”说着，冲完颜雍施了一个万福，笑声道，“王爷，小女子也有要紧之事，需要先行告退，日后若有用着之处，自然一马当先，万死不辞。失礼了，告辞！”说完，身形一晃，就如一阵旋风也似，“嗖”的一声，便从觉慧身边蹿了过去。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还未等看清楚，她已经飘然下楼去了。

“鬼影魅步！”觉慧暗自惊呼，心想，“我果然没有猜错，她果真是‘毒手药王’的传人。看来，她定是那‘毒手观音’辛二娘的弟子无疑了。”想到这里，贪心顿起，赶紧飞身下楼，跟在莫三娘身后，尾随而去。

完颜雍看着二人离去，不由心生感叹：“这莫三娘年纪轻轻，轻功却是精妙绝伦，只要许以厚禄，定是可用之才。倒是这国师觉慧和尚，不但心性孤傲，而且对海陵愚忠，很难为己所用，为了根除隐患，必须设法除去才好！”有了这种心思，完颜雍后来才使人在完颜亮面前挑拨，令他起疑，这才用毒酒赐死了觉慧。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觉慧出了店门，再看那莫三娘时，已然去得远了。觉慧知道她的武功高强，耳目也是灵性极高，所以不敢跟得太紧，只是远远的尾随其后。

王重阳和铁拐李躲在隐暗的角落处，觉慧自然不易发觉，二人见他尾随一个妖艳的年轻女子，知他没按好心，于是也尾随其后，相继而去。

莫三娘对地形显然十分熟悉，只见她左转右拐，步法轻盈，走得飞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门庭高大、朱楼碧瓦的豪宅门前。那莫三娘却不走正门，径直绕到了后院墙外的一棵大柳树旁，身形一纵，便如燕子一般飞身上了墙头，翻身跳入了院内。

觉慧随后赶到，他轻功不如莫三娘，于是攀着树枝翻上了墙头，也跟着跳入了院内。

王重阳和铁拐李跟着来到树下，因为不明就理，所以二人不敢冒然进入。王重阳施展“云梯纵”，轻松跃上了树杈。铁拐李微笑着点了点头，身形一纵，脚尖在树身上轻轻一点，也跃上了树杈。王重阳吃了一惊，想不到铁拐李的轻功如此之高，和自己的“云梯纵”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铁拐李看着王重阳，微笑道：“王真人休要奇怪，我与你师兄相交时，我曾指点过他的武功，他也曾指点过我的轻功。故此，我的轻功与你们的‘云梯纵’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王重阳心中释然，心想：“原来如此，怪不得他的身法看着如此眼熟？”

当即，二人躲在树上，定睛向院内观瞧。只见在院子的深处，有一栋二层小楼，上面灯火明亮。楼下设有一个法坛，上面供着三牲以及香烛之物，管边有两个人你来我往，正自斗的激烈。仔细看时，却是那个茅山那道长和一个白衣蒙面女子，二人打斗正酣。直到最后，莫三娘出现，那道长受挫，二人这才现出身来。这就是二人来此的始末。

且说那莫三娘一见王重阳和铁拐李现出身来，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然后娇声笑道：“我道是何方高人，原来是堂堂的丐帮帮主李老前辈，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说着，盈盈下拜，行了一个万福。

铁拐李知道这女子口蜜心毒，蛇蝎心肠，也不敢离得太近，和王重阳只是远远的站定，冷冷地道：“姑娘的眼光倒也毒辣，竟然识的我的来历！”

莫三娘笑道：“跛脚神丐铁拐李的名号，江湖之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况且前辈的形貌广传已久，小女子早已熟知，故此一眼便能识的帮主身份，实不足为奇也。”

这时，那白莲圣母一听这跛脚老丐就是鼎鼎大名的丐帮帮主“跛脚神丐”铁拐李，心中着实吃了一惊，暗想：“这老叫化子和我们茅宗主齐名，性情刚正，武功高强，形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此次前来，必有原委，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想到这里，冲莫三娘叫道：“莫家妹子，你先暂时抵挡一阵，等姐姐先把人质送回莲堂，然后带人再回来帮你解围。”说完，挟持着莫小姐倏地蹿到墙角处，纵身一跃，双脚在墙壁上连续蹬了两脚，伸手抓住了伸到院内的一根树枝，飞身一荡便翻上了墙头，然后“呼”地跳到墙外，独自逃去了。

莫三娘心头火起，怒骂道：“林仙儿，亏我拿你亲如姐妹，情同手足。危难之际，你居然过河拆桥，舍我而去。果真是两面三刀、见利忘义的歪门邪教，妖孽之徒！”

这正是：姐妹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注释：

一、完颜雍的王妃乌林答氏出身名门，二人自幼订亲，青梅竹马。长大后的乌林答氏出落的不仅聪颖美貌，而且贤良淑德，被誉为“金国第一美人”。完颜亮弑君夺位之后，开始屠杀宗室。他为了能堂堂正正的杀害完颜雍，因此下诏书，命乌林答氏应诏晋见，封其为妃。这是明摆着夺人之妻！

乌林答氏知道完颜亮的险恶用心，只好领命，含泪进京，在离中都七十里的良乡，趁使者不备，自刎而死。在自刎之前，她偷偷写下“上雍王书”，使亲信携书逃走，送给完颜雍。书信内容，大致是劝完颜雍要忍辱负重，伺机报仇。完颜雍读后，放声大哭，并起誓今生永不立后，永感恩义。

后来，完颜雍起兵造反，分庭抗礼，并设计杀死了完颜亮，一统大金国，国号大定，史称金世宗。为感念乌林答氏恩义，特追封为昭德皇后，并于此后，只封嫔妃，永不立后。二人的生死爱情故事，传为千古佳话。

二、耶律元宜，后赐姓完颜，又名完颜元宜，初为契丹籍兵马都统，后又为浙西兵马都统制。

完颜亮兵分两路南侵南宋，水师都统苏保衡的水军行至胶西陈家岛时，遭到宋将李宝水师的突然袭击，几乎全军覆灭；完颜亮所率领的陆军在采石矶准备渡长江时，被宋将虞允文击败，残兵溃退和州(今安徽和县)，整顿后趋奔扬州，又计划从瓜州(今江苏扬州南)偷渡长江。

不料，渡江前一日，突发兵变，完颜亮被耶律元宜父子砍伤后遭擒，后又被用绳勒死，以大氅裹尸而焚，卒年四十岁。据史料记载，也有的说是在混战当中，完颜亮被乱箭射死，后被用大氅裹尸而焚。究其死因，各说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