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教主 第十八回 想君舌窍非皮肉 银裹金楞铁口唇(一)

茅庵烧了事休休，

决有人人却要修。

便做惺惺诚猛烈，

怎生学得我风流。

这是《重阳全真集》中的一首“烧庵”。王重阳自埋“活死人墓”中三年，忽一日自出，纵火烧庵，高歌而去，至死方归。可见，奇人异士，多行为古怪，出人意料，不按常规行事。正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者，惟是此耳矣。

闲话少说，书接上回。话说战员外一干人等四散逃尽之后，只剩下那汝嘉一个人留在原地。那道长也是艺高人胆大，右手擎着宝剑，左手戳指叱道：“大胆妖孽，敢来此放肆，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那白衣蒙面女子阴气森森地冷笑道：“吾乃黎山老祖座下大弟子白莲圣母是也，你是何方小道，敢来管本仙姑的闲事！”

那汝嘉怒道：“妖孽邪祟，何足道哉！看剑！”说着，宝剑一挥，使一招“云龙三现”，一剑三式，“唰唰唰”一连刺出三剑，快如风，疾如电，瞬间即至。

那自称白莲圣母的蒙面女子身法更快，只见她身形一晃，人影一闪，电光石火间，竟然倏地闪到了那汝嘉的身后。身法之快，匪夷所思！

那汝嘉不由大吃一惊。要知道，茅山教派的“茅山劈邪剑法”，乃是魏朝时期的第一代掌教魏华存女侠所创，向来以快捷、狠辣著称，想不到在这白莲圣母的面前，竟然慢了半招。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那汝嘉回转身来，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装神弄鬼！”

白莲圣母也怒道：“早就告诉你了，吾乃白莲圣母是也。看来你是‘明教先生’秦汝达的弟子了，不给你一点教训，你是不知天高地厚！”说着，挥掌便向他的胸前拍来。

那汝嘉冷笑道：“不错，吾乃茅山教第三十三代弟子那汝嘉是也。邪门歪道，焉敢猖狂！”说着，使一招“披荆斩棘”，挥剑劈向她的手腕。

白莲圣母收回手掌，另行推招换势，徒手便与那汝嘉斗在了一起。二人你来我往，剑来掌去，都是以快打快的招法，转瞬之间，便斗了十几个回合，不分上下。

其实，若论剑法优胜的话，那汝嘉自在白莲圣母之上；但是，若论身法快捷的话，白莲圣母却在那汝嘉之上。二人旗鼓相当，斗了个难分难解。

俗话说：做贼心虚。白莲圣母终究是不正当行为，本来以为那汝嘉只是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一招便取了他的性命，好给战员外一家一个下马威。不料想碰到了一个硬茬子，功夫竟然不在自己之下。如此纠缠久了，要是惊动地方，恐惹来麻烦。

正自焦躁之时，忽见绣楼之上人影一闪，一个白色的影子已经落到了二人身前。那汝嘉吃了一惊，赶紧撇开白莲圣母，退后一步，剑护身前，闪目一看，原来是一个二十多岁、容貌妖艳的白衣美貌女子，腋下还夹着一个身着贴身内衣的少女，看样子正是那战小姐无疑。

那汝嘉暗叫“不妙！”，心想，“莫非这妖女还有帮手不成？”

只见那白衣妖艳女子微微一笑，媚声道：“哟，我说林家姐姐，这一次怎么如此狼狈！莫非碰上硬茬子了？”

白莲圣母懊恼道：“莫家妹子，让你见笑了，这点子硬得很，他可是茅山教‘明教先生’秦老道的高徒呢，手段一点也不含糊！”

“是吗？”白衣女子“哧哧”笑道，“那我倒要见识见识魏夫人的‘劈邪剑法’了！”说着，将战小姐往白莲圣母怀中一丢，身形一晃，“嗖”地一声便到了那汝嘉的面前，身法极快，形同鬼魅。

那汝嘉大吃一惊，心想：“这二人的轻功看似同出一辙，但是这白衣女子的轻功却又比那白莲圣母高出许多。”他哪里知道，白莲圣母的轻功却是这白衣女子所授，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当下，那汝嘉抖擞精神，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干这不见人的勾当！”

白衣女子仍就媚态万千，“哧哧”笑道：“本仙姑人称‘毒手仙子’，我只喜欢孩子，只有……”说着，斜了白莲圣母一眼，媚笑道，“只有林家姐姐当家的才喜欢女人！”

“毒手仙子？”那汝嘉心中一凛，觉的名字有些耳熟。忽然，心中“突”地一跳，蓦地想起一个人来，头上立时冒出了冷汗，颤声问道：“你……你与那‘毒手观音’有何关系？”

白衣女子媚态更浓，娇声道：“我们的名字都带‘毒手’二字，你说……是什么关系？”话刚说完，脸色骤变，面带杀机，身形蓦地一晃，已如鬼魅一般来到了那汝嘉的面前，伸手一掌“毒龙出洞”便拍向他的胸口。

那汝嘉大吃一惊，没想到她的身法竟然如此之快，幸亏早有防范，不然非吃亏不可。当即，身形急退，同时宝剑下劈，一招“江河日下”便斩向她的手腕。

“来的好！”白衣女子叱喝一声，手掌并不收回，手腕突然一翻，顺势抓住了那汝嘉的剑身，运气一拗，只听“喀嚓”一声，便硬生生将他的宝剑折为两截。

“哎呀，不好！”那汝嘉暗叫不妙，赶紧扔掉手中断剑，急使一个“倒跌步”，往后接连退了七、八步，这才稳住了身形。

白衣女子一招得逞，手不怠慢，顺势一甩，便将那半截断剑“嗖”地一声，射向了后院墙外的一棵大柳树的枝头。同时，口中喝道：“墙外的朋友也看的够久了，快些下来吧！”

只听树上有人“哈哈”笑道：“好，不愧是‘毒手观音’的高徒，果然是蛇蝎心肠，心狠手毒！”

随着话音，只听“呼呼”两声，从树上跳下了两个人，犹如大鹏展翅一般，轻飘飘地落进了院内。

白衣女子和那汝嘉闪目观瞧，只见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须发飘飘的老年跛脚乞丐，腋下拄着一根黑幽幽的浑铁拐杖；另一个是长眉凤目、身穿黄褐色八卦对襟道袍的中年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