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教主 第四十一回 碧落湛澄非有意 白云来往本无心(一)

幸中有幸遇乡侯，

岂肯将余脚引偷。

你等不遭三毒苦，

我咱已出九幽雠。

心如朗月天心运，

性似清风道性流。

短引再蒙长引在，

管教东海一灵周。

这是《重阳全真集》中的一首“人戏言欲盗脚引”。王重阳立志东游，李灵阳与和玉蟾多次相劝无果，这才戏言说要偷他的脚引，以此来阻止他的行程。至于是哪一个，却史无考证。估计情况，应该是李灵阳的可能性比较大。脚引是官府出具的一种通行证，在动乱的年代，这是非常重要的，也难怪李灵阳会以此来要挟了。

闲话少说，书接上回。话说众英雄被人流推动着，且战且退，处境甚是被动，令人堪忧。那金将眼见敌人勇猛，也甚是焦躁，当即命令弓箭手，准备发射火药箭。

原来，火药在古代时，就早已经运用到军事上面了。前北宋将领冯继升、岳义方、唐福等人，当年就曾经向朝庭献过火药箭和火药箭的制做方法，并广泛的运用到了军事上面。后来，北宋灭亡，徽、钦二帝被俘，此技术也跟着流落到了金国。到后书中的金主完颜亮入侵南宋时，就被岳飞部将李宝运用火药箭、火药炮和震天雷炮等，在海上将其打得溃不成军，大败而逃。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放箭！”随着金将一声令下，立时火药箭万箭齐发，犹如漫天的流星一般，雨点似的射向明教阵营，随后满地开花，轰天雷鸣，在地上爆炸起火，声势骇人。瞬间，明教弟子的队伍中便如同人间炼狱，火光冲天，哭爹喊娘，死伤无数。潮退似海倾，兵败如山倒。明教弟子们就如同被狼冲散的羊群，又似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逃散，乱作一团，顺着山路潮水般的就往后山涌去。你挤我挨，人仰马翻，被挤倒踩踏的人又是死伤无数。

李叟见大事已去，已经无力回天了，只得命李无奇背起觉远大师，随着人流，往后山撤退。那金将看见敌人退败，心中高兴，忙指挥军兵随后追赶。

戚女侠见金兵追得紧，赶紧又从竹篮中取出了十几个土色纸包，手臂一扬，使出了“飞花摘叶手法”，用力一甩，十几个纸包便“嗖嗖嗖”地飞向了金兵的头顶上空，随后“啵”得四散炸开，一阵阵粉红色的烟雾，立时如同雨点般的当空洒下。刚一沾到金兵的身上，马上就有人杀猪似的叫唤起来，撕心裂肺，痛苦无比。显然，这是一种奇毒的皮肤毒药，一沾到人的身上，立时毒发，令人肌肤红肿，奇痒无比，痛苦不堪。

金兵被这一阻，立时便乱了阵脚，各自忙着抓痒呼痛，哪还顾得上追赶。明教众人，借此时机，在群雄的帮助下，赶紧拼命往后山撤离。

那金将看见军兵混乱，心中大怒，举起流金铛连挥数下，立时将身边的几名金兵戳翻，高声叱骂，命令军兵继续追击。可是，头前的那些金兵们，手脸上面沾了毒药后奇痒难耐，早已扔了刀枪，只顾拼命搔痒，抓得皮破肉烂，鲜血淋淋，如何还听从他的指挥。

最后，待那金将重新集结好人马，准备追赶时，明教众人却早已去得远了。那金将恼羞成怒，抽出皮鞭连打带骂，呼喝着金兵赶紧重新追击。

且说王重阳随着众人撤退，正走之际，忽觉衣袖一紧，被人扯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却是戚女侠。“快随我来！”戚女侠冲他一招手，已经抢先朝路旁的一处崖壁跑去。王重阳不解其意，只得随后跟上。

待到近前一看，只见崖壁陡如刀削，四周光滑，没有一棵杂草。王重阳见此情景，不由一怔，忍不住疑惑的看向了戚女侠。

戚女侠用手往上一指，示意他往崖顶上看。王重阳举目朝上一看，只见在崖壁三、四丈处，径直垂下了十数棵粗大的藤蔓，一直延伸到十数丈高的崖顶。而崖顶的边缘上，却耸立着一块小山似的巨岩，竟然有一大半悬浮在外面。如果没有藤蔓缠绕的话，估计也早已经掉下了悬崖。

王重阳知道戚女侠冰雪聪明，既然让他上去，那就肯定自有道理。原来，在桃花谷的溪边时，戚女侠就早已经见识过王重阳的轻功了，所以在危急时刻，她才有如此大胆的想法。

借着明亮的月光，王重阳找了一棵巨岩边上的藤蔓，先是往后退了五、六步，然后一提丹田气，猛地冲向崖壁，纵身一跃，左脚在崖壁上用力一蹬，借力往上一纵，竟然跃起了一丈多高。不等落下时，右脚又是在崖壁上用力一蹬，身形便又提升了五、六尺，然后左脚跟着再次一蹬，又提升了五、六尺。

如是往复，连续纵跃了四次，最后奋力一蹬一跃，身形冲天而起，王重阳赶紧双手疾伸，一下子便抱住了藤蔓。然后，他两手互用，往上攀爬，不一会儿便登上了崖顶。

戚女侠见了王重阳的身手，也是赞叹不已，心中暗想：“这全真教的‘云梯纵’，果然是神乎其技，非同小可。看此情形，似乎也绝不在本派的轻功之下！”想到这里，赶紧纵身一跃，飞身而起，也是运用同样的身法，几个纵跃就抓住了藤蔓，然后双手互用，往上攀爬，不一会儿便也登上了崖顶。

王重阳见了戚女侠的身手，更是吃惊，心想：“这戚女侠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轻功超凡脱俗，如果要是去山外江湖上闯荡的话，实力也并不在四大掌门人之下。以她的年纪就能有如此的修为，屈指算来，也当真是江湖少有，武林罕见了！”蓦地，王重阳的心念一闪，忽然间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戚女侠和那在‘白莲忏堂’助我的黑衣女侠相比，不知谁的武功又会高一些呢？”不过，想法总归是一种想象，永久也不会成为现实的。

到了崖顶上，再看那块巨岩时，二人也都是瞠目结舌，心惊不已了。原来，那块岩石大如小山，大部分都悬浮在半空，只有一小半矗立在崖边，如果不是那十数株粗大的藤蔓缠绕的话，只怕早以掉下了悬崖。

戚女侠的短剑在比武时插进了石万均的胸膛，已经随着他坠入了深渊。幸好王重阳的“青锋”还在，于是他迅速抽出了宝剑，顺手削向了旁边的一棵藤蔓。只听“嚓”地一声，酒盅粗细的藤蔓应声而断。这“青锋”宝剑果然是锐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