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静啊……”
苏玲珑趴在门板上,又轻轻地靠在夏言握着门板的左手。
“船……船只现在正在重新编排,再过来……是需要……时间的。”
夏言上下牙齿轻轻打颤。
他头上、睫毛上。眉毛上都已经结满了冰霜。
脸色惨白的就像是一张白纸,嘴唇却乌黑发紫。
“不知道……你……你怎么想,我回去之后呼……一定要写一封信,呼……投诉枫叶航运公司……”
尽管全身发冷。
夏言还是蹩脚的说着并不幽默的话,安慰着苏玲珑。
说完便颤抖的便上了眼睛。
苏玲珑眼神定定的看着颤抖不已的夏言,眼里涌上无限爱意。
“我爱你,尽欢。”
“别说这样的话!”
夏言睁开眼睛和苏玲珑对视,或许是看到了苏玲珑眼里萌生的死志。
夏言颤抖道:“呼……呼……别说这些……生离死别的话!还没到那种时候,知道吗?”
“可是……我好冷,尽欢……”
苏玲珑也颤着声音。
“听着,玲珑!”
夏言看着苏玲珑蔚蓝的眼睛。
“你一定……会脱险的,呼……你要活下去,你一定会儿女绕膝,子孙满堂。呼呼……你会……看着他们长大。你会安享晚年,安息……安息在温暖的……床上,而不是在这儿,不是在今夜,呼……以这样的死去。”
他们互相对视。
夏言尽管身体冻僵,却依旧想通过眼神给予她力量,给予她生的希望!
“我……身体没知觉了。”
苏玲珑闭上眼睛,嘴里呢喃着。
“听着,玲珑。”
夏言紧紧握住苏玲珑冰冷僵硬的手。
“我在尼伯龙根……开船之前,赢得那张船票,这……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
夏言眼神温柔的看着苏玲珑。
脸上挤出一抹微笑。
“因为它让我遇见了你,对此……我感激不尽!”
夏言抓住苏玲珑右手。
“你……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亲吻了一下苏玲珑冰冷的左手,夏言接着道:“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呼……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有多绝望,你一定要活下去,不能放弃!”
苏玲珑却只能小声的呜咽、发颤。
“现在就……答应我,一定……不要……食言。”
“我答应你……”
苏玲珑颤声,嗓音都被冻的有些沙哑。
“永远不要放弃!”
“我不会放弃的,尽欢……”
“呼……呼……呼……”
夏言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
他将自己身上唯一一点热气哈在苏玲珑手上,尽管这只是微乎其微,毫无作用。
……
一束灯光打在静谧死寂的海面上。
“就在前方!停桨!”
一艘救生艇在刚才那个船员的指挥下来到了沉船处。
海面上漂浮着数不清的僵硬尸体,随着海水的游动随波逐流。
救生艇破开海面,却看不见一个活人。
“又看到什么动静吗?”
“没有,一个也没有!”
“检查下他们!”
救生艇在尸体海洋中来回穿梭,检查着所有的漂浮物。
手电筒的灯光打在这些漂浮物上。
却只能看到冰雕一样的尸体,还有他们灰色的空洞而放大的瞳孔。
“这些人都死了,先生。”
“别管他们,慢慢前进,检查其他地方!”
孤独的小船缓缓前进着。
“小心划水,别撞到他们。”
有人声音里带着哭腔。
“还有人活着吗?听到请回答!”
“还有人活着吗?听到请回答!”
船员竭尽全力的大声呼喊着。
可回应她的却只有冰冷却亘古的海水,以及一副副死不瞑目的尸体。
直到看到一个怀抱着婴儿的妇女,他们也漂浮在海面上。
船员终于忍不住哽咽出了声。
“我们耽搁太久、来的太晚了……继续检查,继续检查!!”
他们继续呼喊着。
“有人还活着吗,听到请回应!”
“……”
静谧暗沉的海水。
一片精致的门板静静浮在海面上。
苏玲珑仰躺在门板上,她静静的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
黑暗的夜空有着这些星星点缀,显得神秘而美丽。
她嘴里轻轻哼唱。
唱的正是那天在船头夏言在她耳边哼过的《我心永恒》纯音。
她全身完全被冻僵,长发眼睫毛上沾满了白霜。
只是嘴里却依旧“哼~~哼~~~”的哼着优美而隽永的曲调。
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突然。
一道淡黄的灯光打了过来。
苏玲珑转过头去。
见到一直救生艇在远处缓缓驶过。
耳里似乎响起了朦胧又不真切的呼喊声。
她似乎陷入了幻觉,不知道这些呼喊声和救生艇是真是假,就像是天国的召唤。
“尽欢……”
苏玲珑翻过身,声音嘶哑的叫着。
她抚摸拍打着夏言已经失去生命的手臂,希望唤醒他。
“尽欢,有船来救我们了!”
“尽欢?尽欢?”
她推搡着叶尽欢的身体。
可是,此时的叶尽欢已经完全冻僵,全身上下被一层冰霜覆盖。
以往充满生机的眼睛紧闭着。
俊美惨白的脸颊僵硬而冰冷,白霜已经将他化作一道精致的雕塑。
“尽欢?你醒醒啊,尽欢……”
苏玲珑眼底涌出一串串温热的泪珠,她用力推搡着夏言的身体。
“有船来救我们了,尽欢……”
苏玲珑握着夏言冰冷的手,小声呜咽着。
而救生艇却一惊渐行渐远了。
她心里绝望。
将头轻轻靠在叶尽欢手上,想要就此和他一起远去,就像他们之前说的‘你若离去,我亦跟随。’
片刻后。
苏玲珑却猛然抬起头,看着远去的救生艇。
用尽全力呼喊着“回来,回来!”
“回来,回来!”
她用尽力。
可是冻僵的喉咙却发不出大声音。
小声而嘶哑的呼喊怎么也传不到救生艇上去。
苏玲珑挺起前身。
绝望的是救生艇还是越走越远。
她用力挣扎着,将自己的手从叶尽欢已经僵硬却一直紧握着自己手指的手掰开。
“我答应过你的,我永远不会放弃。”
随着最后的告别。
苏玲珑松开手。
夏言冰雕般俊美的身体缓缓沉入大海。
苏玲珑就这样哭泣着看着他下沉,直到最后一丝微光消失在眼前。
她翻过身,一下翻入海水中。
奋力的挣扎着游向那个副船长,他冻僵的嘴里还含着那个哨子!
苏玲珑一把扯过哨子。
急切而清脆的哨声又一次响彻在冰冷的海洋。
“哔……!!哔……!!”
断断续续的哨声飘到了船员耳中。
“调转船头!!”
船员一声怒吼。
淡黄的灯光打在苏玲珑脸上。
苏玲珑却并没有停下哨声。
“哔……哔……”的哨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她似乎想要将内心一切的渴望和心情全都吹响在这哨声里。
明黄的灯光下。
那双蔚蓝的眼睛里蕴含着数不清的复杂情绪。
是对生的渴望?对爱情的延续?还是那个俊美少年盛满阳光的眼眸在她身上显现?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
ps:《泰坦尼克号》是一部伟大的电影,以我的拙劣笔力写不出它的十之一二,有兴趣的建议去看原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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