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下你白哥 第四章 初试身手 发愿守一方安宁

我和小青向山下飞速奔去。小青化为一阵烟雾,乘风而行。我虽还在地上奔走，但也渐渐掌握了飞行的窍门。我轻轻一跃，便轻巧地踏上了枝头，灵敏又迅捷地穿梭在山林之间。到了开阔处，虽没有了垫脚物，但没了树木的阻隔，我也就更大胆了一些。奔跑一阵，又奋力一跃，身体便腾空飞行。

临近山脚，尽是低矮的草丛。沿着初夏翠绿的草色一路向下望去，山下的村落零星排布着，看不清是什么的模糊身影匆忙地攒动着，我几乎能想象到那里的场景，嘈杂的交谈，锅碗的碰撞，这原本我所熟悉的一切，都和我不再相关。逃脱了那狭小的房间，我在这广阔的天地里肆意奔跑和飞翔。

当我们到达山脚的时候，听见了隐约的嬉笑声。循声找去。见到一个男子和一个小男孩正趴在草地上，捂着嘴在笑。

他们听见我们走近，翻身看了我们一眼。那小孩儿见我，很是亲热。一下子跑到我面前，和我打起招呼来。“白娘娘，你怎么在这呀。变个戏法给我看吧。”

“现在没时间啦，傻孩子。我是来救你的，你知道你娘有多担心吗。”我一把抓过孩子，把他送到小青身后。

“他娘？他娘怎么会担心？他早就没有娘了。”那男人竟然恬不知耻地说了这样的话。

我实在有些气愤，便准备往走上前去教训教训他，可谁知这白娘子的身体这么厉害，我只是刚刚迈了一步，转眼间就已经贴在了他的脸上，几乎是鼻子碰鼻子那么近。这就有些尴尬了，但更尴尬的是他竟然娇羞了起来，红着脸连忙摆手说“不可，不可！”

眼看气氛就要暧昧起来，我仿佛已经能听到“为所有爱执着的痛，为所有恨执着的伤”这句歌词的前奏了。我想起顾大嫂担忧的神情，怒火又重新燃了起来。一记右勾拳重击在他的脸上，他顺着拳头的方向飞出去三四米远。这一拳竟然有这样的威力！看来这白娘子的身体果然厉害。

小青在后面激动的地为我助力。“姐姐！姐姐！”

我受到了鼓舞，又向前迈步。速度之快，在他还未落地之前已经到了他的身边。我从空中将他拽了下来，又举起拳头准备追加一击，小青从身后猛地飞到了我面前。

“姐姐，打错人啦。这是山下的陈书生和他自己的孩子啊。陈书生的妻子早年就因意外去世了。”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我粉扑扑的拳头还悬在书生的面前，他神色惊恐却又无力反抗，只能顶着已经肿起来的半张脸微弱地摇着头。而这一切都被那个小男孩看在眼里。

我正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跟他解释我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金刚芭比。那孩子却主动打破了僵局。刚才小青飞身跃到我面前的时候，身后的孩子也被她一同拉了过来。这孩子平日里跑起来最多也不过是自行车的速度，哪里试过小青这种火箭发射的感觉。反应过来之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我花了一阵子时间给那书生治好了伤势，又向他们再三道歉和解释，希望他们能够原谅。好在那陈书生和孩子都是通情达理之人，他们含着泪水，在颤抖中表示能够理解，让我不要担心，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尽管后来坊间还是有传闻说我贪恋陈书生的美色，却被他严词拒绝。而我则因爱生恨把他暴揍了一顿，不过这是后面的故事了。

我和小青目送着陈家父子两个跌跌撞撞地跑下山去，又在山脚搜寻了一番。在另一处草地里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虚化的身影，他们虽然都有容貌和躯体，但却都只是一个轮廓，透过他们还能看见身后的草地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可我还是不敢确定，转身问小青。“好妹妹，这是鬼和魂魄吗？”

小青点了点头。“小宝的魂魄只躺在草地上，看来是脱离了躯体太久已经没有力气动弹了。如果再不把他送回去，就真的要化成野鬼了。”话音刚落，小青已经飞身到他们面前。那大人的鬼魂见了她，本想说些什么，却被小青抢先发问了。“就是你偷走了这孩子的魂魄？”

“我……”那鬼魂只说了一个字，便没了勇气继续说下去。只低下头，望着躺在地上的小宝的魂魄。

“你怎么样？”小青并不饶他，伸出剑指指在他的胸前。那双眼睛瞪得浑圆，仿佛早已看透了他的说辞。“你不说？我来帮你说。你用青草收买了那群兔妖，让他们把顾大嫂的孩子引到你身边，你便趁机夺了他的魂魄，用来增长你的修为。我说的可有错？”

“有，还不少。”那鬼魂倒是很冷静，仿佛即便小青说的有错也不愿去争辩些什么。

“那你倒是说来听听，看我哪点冤枉你了。”小青被他的态度激得更加恼火了。

“我的确是给兔妖送去了草，那草是我托梦给附近村民帮我收集的。可是我给兔妖送草并不是为了让兔妖把小宝引到我的身边。我本也有一个孩子，他因意外离开人间的时候正是小宝这么大的年纪。妻子思年成疾，也终于离开了我。我将妻子葬在了孩子的身边，又在另一边挖好了我的坟墓，我躺了进去，了结了自己。却因为心中怨念太大，成了野鬼，只能目送鬼差带着妻子前去与儿子团聚。我四处游荡，那日被小宝的笑声吸引，看他和一只兔子玩耍地开心。想起我的儿也爱兔子。我知道这山上有一位白娘娘法力高强，便给兔妖送去青草，希望它们不要将我的行踪泄露出去。我没有别的歹念，只想每日去看小宝玩耍，看着他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那日他定定地望着我，好像是知道了我的存在一般。我实在太想念我儿，我只想抱抱小宝，便引出了小宝的魂魄，带他.……”

我飞身到他面前，双手拉住他的肩膀往下一拽，又提起右膝对他的胸膛迎面直击。他完全来不及反应，结结实实地挨了我这一招，向后倒了下去。我纵身一跃，飞升到天上。又猛地下降，握紧拳头绷直手腕，借助加速度一拳从他的脑袋旁打了下去。猛烈的攻击让草地陷进去了一个坑，阵阵的拳风贴着低矮的草丛四散了出去。

妈个鸡，讲了半天还不是个偷小孩的。要不是怕又打错人，才不会听你叨叨这么久呢。他在惊恐中坐了起来，慌乱地向后移动着。又向我求情。“请娘娘饶命，我并未想过要伤害小宝。”

“哦呦~没想过伤害小宝？那现在他的躯体和魂魄都昏迷不醒是小宝自己搞的咯？”我拽住他的衣领向前一扔，他如同离弦之箭箭，径直飞了出去。我紧接着向前奋力一跃，飞到了他的上面，又是一拳把他从空中打到了地上。

“娘娘，娘娘。”他用几乎是哭喊。“我是有苦衷的啊。”

“有苦衷？”这话听得我勃然大怒。“谁没有苦衷？谁没受过苦？这就是你做坏事的借口了？你想念孩子了就要去偷孩子？你觉得你没了孩子心里苦，你就也要别人受一样的苦吗？你想过那13年前貌美如花，想看她的男人从村头排到村尾的顾大嫂的感受吗？”我伸出手，数十条蛇从地里破土而出，将他团团围住。它们个个都露出了尖牙，伺机而动。

“我……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是你的事。敢在我的山上犯事，原不原谅那就是我的事了。”我微微点头，数十条蛇同一时间向那鬼魂扑了过去，紧紧将他锁了起来。我又向前方一指，缠绕住鬼魂的蛇猛地又长长了一些，拽着他向我所指的方向爬了过去。

“姐姐，你把他带去哪里？”小青有些兴奋地问道。

“带他去人们的上山之路，把他就锁在那里。永世让世人践踏和唾弃。”我又瞥了一眼小青，见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怎么啦？这么开心。”

“看见姐姐收拾坏东西我就开心，实在太厉害，太有魅力了。”

嗨~谁说不是呢。

我和小青带回了小宝的魂魄，顾大嫂抱着孩子靠着岩石已经睡着了。

魂魄归了躯体，小宝也终于醒了过来，他自然地伸出手抱住了娘亲的脖子，将头贴近她的胸膛。顾大嫂被这动静惊醒了，睁开朦胧的睡眼，迎上了小宝纯真又带着几丝惶恐的眼神。

点点泪水从顾大嫂的眼里泛了出来，她一把将小宝抱紧，又满是怜爱地抚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娘会保护你的。”

我见到这场景，有一些感触。在这样的世道，妖魔横行，百无禁忌。顾大嫂能保护小宝多少呢？又有谁能来保护顾大嫂呢？

我和小青送他们到了山脚，黄昏已至。落日的余晖顺着山坡一路向山下的村庄跑去，阵阵炊烟从村落里缓缓升起，带着生活的香气。嘈杂的声音消散了，只留下一两声满是关怀的呼唤：“回来啦，小宝没事了吧。”“没事啦，白蛇娘娘治好了他。”

黑夜伏击在远处山峰，人们容身在并不宽阔的房屋里，渴望用那单薄的几扇墙壁守住自己小小的幸福。

顾大嫂和小宝告别了我们，脚步轻快地向村落走去。那被困在上山路口的野鬼看见了他们的背影，竟然开始哭哭啼啼起来。“小宝，我对不起你。我错了，不该让你和你的娘亲分离。”

“别吵啦！”小青本就讨厌他，又被他吵得烦躁。“凡人是看不见也听不见鬼魂的。”

“可我真的错了，我后悔啊。请两位娘娘原谅”那鬼魂依旧咿咿呀呀地说道。

我径直走向他，一掌扇在他的脸上，他终于安静了下来。“知错就不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受罚吗？后悔就能弥补你对别人造成的伤害吗？”他惶恐地摇摇头，又低下头去，不敢直视我的眼神。“你若真的知错，就在这里好好赎罪。从今天起，凡是见到有外来的妖魔鬼怪进到我青城山，你就告诉他们‘青城山上有一位白蛇娘娘，她法力高强，嫉恶如仇。若有任何恶行，定当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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