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黄羽和陈主簿简单吃了早饭,牵出马,准备去长安。
没想到,两人还刚上马,就有村民来找。
有人打架!
一个是张大柱,另一个是欧阳荣。
陈主簿有些意外:“张大柱不是昨天才结的婚吗?怎么今天就和好兄弟打起来了?”
他给黄羽介绍道:“这两个人原来就在一个伍,受伤后又一起来的荣园,关系一直很铁。”
黄羽昨天也喝了张大柱的喜酒。
张大柱四十多岁了,搁这个时代,已经不是大叔,是老大爷了。
新娘子是荣园的马寡妇。
荣园为村民盖的房子,张大柱是第一批住进去的。
正是有了新房,张大柱才忙着张罗了婚礼。
在农村,天寒地冻的时节才是结婚的好时光。
~
还没到张大柱家,黄羽就远远地看到一群人。
有人拉着张大柱,有人拽着欧阳荣。
两人依然面红耳赤,努力挣扎着,要继续打。
陈主簿一声大喝:“都松手,让他们继续打!”
两人见是陈主簿,方才老老实实地站住,但是依然像斗鸡一般,怒视对方。
陈主簿上前,抡起拐杖,劈头盖脸将两人一顿抽。
抽的两人不断惨叫,却不敢逃。
围观的村民不仅不拉架,反而哄笑。
陈主簿当年是平阳公主的侍卫,有一身好功夫。
看似打的狠,其实打的都是肉厚的地方,只有皮肉之苦,却没有伤及根本。
“柱子叔,快躲开。哎呀,你咋不躲呢,抽腿了吧!”
“老荣叔,小心屁股!哈哈……让你躲!腿疼吧?”
“……”
黄羽也笑呵呵地一旁看着。
基层治理,事情千头万绪,有时候来一点暴力,反而能快刀斩乱麻,收到奇效。
完全的老好人,不仅官当不好,还会被欺负死。
张大柱、欧阳荣惨叫连连,众人看猴戏一般围观起哄。
还穿着嫁衣的新娘子也顾不得羞涩,上前为二人求情。
陈主簿方才停手,指着二人大骂道:
“两个杀坯!刚吃饱饭,就有力气打架了!纯粹是吃饱撑的!”
黄羽向附近的人打听,原来这俩兄弟都看上了马寡妇。
平时,两人也没少献殷勤。
本来马寡妇谁也没看上,穷嘛!
吃上顿没下顿,嫁过去能有什么好?
现在荣园有钱有粮,还给盖新房子,村民的日子有了盼头。
马寡妇才正眼看一下这俩兄弟。
张大柱、欧阳荣都在肥皂厂打工,收入相差无几。
有了钱,两人的日子红火了,愈发觉得家里缺个女人。
两人追的更紧了。
~
马寡妇年轻的时候淹过水,伤了肺,常年轻咳。
结果,村里糖厂、肥皂厂都没能进去。
尤其是肥皂厂,陆续招了三批,一共招了一千三百多人。
荣园的女人,除了去了蛋糕店的,大多进了肥皂厂。
可是马寡妇依然未能进去,就是因为咳嗽。
她这才慌了,知道自己进厂只怕是无望了。
于是她嫁了张大柱,好有个依靠。
张大柱、欧阳荣本来说好,公平竞争,谁赢了都还是兄弟。
可是欧阳荣一早便来找茬。
这让张大柱很是气恼,两人没说两句,就打在一起。
~
陈主簿出了气,开始问话。
他首先问新郎官张大柱:
“你们二人为什么打架?”
张大柱很委屈:“主簿大人,是欧阳荣来找茬!天还没亮,他就来砸门。开门晚了片刻,他就破口大骂。”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这个欧阳荣有些过分了。
“老荣叔,你这是嫉妒啊!”
“老荣叔,昨晚一宿没睡着吧?”
“老荣叔,这么早就来了,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
欧阳荣被臊的脸红脖子粗,叫道:“俺就是不服气!他张大柱少了左胳膊,俺瞎了一只眼,凭什么她选了张大柱,没选俺!”
围观的人这才明白,到底为什么打了起来。
这次没人笑了。
陈主簿大怒,“欧阳荣,你追了,就得嫁给你?”
马寡妇咳嗽了一声,虽然还红着脸,但是大大方方地说道:
“欧阳大哥,俺看上柱子,是因为他会造纸。”
“我这情况,去上工不可能了,打算和柱子攒点钱,开个造纸厂。”
欧阳荣站起身,就要嚷嚷,看到陈主簿正在瞪他,还动了动拐杖,他又怂了。
欧阳荣重新蹲在地上,嘴里不满地嘟囔道:
“俺会做豆腐呢!”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这个时候说会做豆腐,有点不合时宜了。
有人叫道:“老荣叔,你想找人帮你磨豆腐吧!”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张大柱蹲在一旁,梗着脖子骂道:
“做你娘的豆腐!她现在是你嫂子!”
已经有人笑的直不起腰。
黄羽也是止不住地笑。
马寡妇纵然是梅开二度,也羞臊的脸要滴血,她一跺脚,骂道:
“夯货!老娘做的豆腐有人买吗?!”
围观的村民也纷纷点头。
是啊,知道的,她是肺伤了。
不知道的,会以为她肺痨。
即使知情的,依然也会防着她。
就像村里的招工,她就进不去。
马寡妇扭身进了屋。
陈主簿抡起拐杖又要一顿打,黄羽摆摆手,走了出来。
走到欧阳荣面前,黄羽正色道:“马大嫂既然选择了张大柱,你就不应该纠缠!”
“张大柱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本该发自内心地祝福才是,怎么犯了浑!”
“强扭的瓜不甜,何况木已经成舟!”
欧阳荣被陈主簿揍了一顿,又被众人一阵嘲笑,早已经清醒过来。
他早羞臊万分,脑袋恨不得插裤腰里。
昨晚,他在喜宴上就喝了不少。
回到家,看着冷冷清清的家,忍不住又喝了一些,结果就闹了这么一出。
欧阳荣磕磕巴巴地说道:
“大人,俺,俺酒喝多了!”
陈主簿揶揄道:“你娘哦,感情你犯错了,都是酒不好?”
“长史大人教咱们做蒸馏酒,还教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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