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黄羽点了一盏油灯,坐在门口看书。
他看的正入神,病床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女兵醒了。
黄羽急忙放下书,起身上前。
女兵微弱的声音问道:“道长,这是哪里?”
“这是深山的一座道观。”
女兵想起来了,在山脚上看到过一位年轻的道士。
“饿了吧?等一下,我给你端饭。”
黄羽出了门,很快端了一碗饭回来,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黄羽拿出一个枕头,“来,靠在枕头上。”
伤员想抬起身子,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黄羽很自然地上前,俯下身子,从女兵的左肩插入左手,慢慢用力,将她的身子抬高了一点。
女兵很意外,刚要反对,枕头已经塞在了她的头下。
她的脸都羞红了。
黄羽端起粥,拿起了勺子。
女兵很惊慌,什么意思?
你这是要喂我粥喝?
“道观没有女修士?”女兵问道。
“只有我师父和我。”黄羽笑道。
女兵听了,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她一时想不起哪里不对。
她试着抬起胳膊,可是右手酸软无力,左胸有伤,左手更是动弹不得。
她只好认命,要么饿死,要么接受喂食。
一个年轻道士的喂食。
~
黄羽拉过一张凳子,拿起勺子。
很自然地送到女兵的唇边,“来,吃吧,已经不烫了。”
女兵很不自然,勺子已经碰到了嘴唇,她还不乐意张口。
黄羽以为她受了伤,没有食欲。
便温和地劝道:“你身子有伤,必须得吃东西,伤口才能更好地愈合。”
女兵脸烧的滚烫。
黄羽神经大条,却没有看出来。
女兵微微张开了檀口,黄羽顺势将勺子送了进去。
女兵的脑子已经僵住了,机械咀嚼了两下,她的眼睛一亮。
真香!
粥里放了一颗枣,肉丝。
枣已经炖烂了,融入粥里。
肉丝炖的稀烂。
粥里有小米的清香,肉的味道,枣的香甜。
她从未喝过如此美味的粥。
看女兵将粥咽了,黄羽急忙送上第二勺。
直到她发现黄羽的勺子没有再递过来,才发觉一碗粥竟然吃完了。
心里竟然有些失落。
黄羽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道:“你伤太重,要少吃多餐。”
女兵羞涩地“嗯”了一声。
~
黄羽放下粥碗,笑道:“忘了自我介绍,在下姓黄,名羽,字国翼。”
“你,你不是道士?”
看他一身道袍,还以为是道士。
女兵有些意外。
黄羽回道:“师父还没给我起名,暂时用的是俗家的名字。”
“忘记问了,小娘子怎么称呼?”
女兵回道:“临海。”
黄羽道:“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好名字!”
临海面露浅笑,像一朵玉兰花。
吃了一碗粥,临海有了精神,脑子活跃起来。
她问道:“黄公子,道观里只有你们师徒二人?”
黄羽点点头,“是啊。”
临海瞬间感觉不妙:“道长在何处?”
黄羽回道:“我师父在深山里闭关。”
临海脸色更加苍白,犹如白瓷一般。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刚才听到他这么说感觉不对。
“那,是,是谁帮我治的伤。”
黄羽尴尬道:“是我!”
临海瞪着他,“你,你,你,……”
伤口是他包扎的,锁子甲肯定也是他卸的!
道袍肯定也是他穿的!
被看光了!
呜呜!
太羞耻了!
临海脆声指责道:“‘男女授受不亲,礼也’,你,你难道不晓得嘛!”
看她着急上火,黄羽有些手足无措,辩解道:
“圣人还说,‘嫂溺,援之以手,权也’。”
“这深山野岭,除了我没其他人,只能事急从权。”
临海知道他说的有道理。
如果不是黄羽,她要么别突厥兵杀死,要么伤重而死。
可是,她还是不能接受。
黄羽无奈地说道:“一开始我以为你是男兵,治疗箭伤的时候才发现……”
黄羽突然住嘴。
不好!
说漏嘴了!
只见临海杏眼圆睁,里面是滔天的火焰。
这火焰如果扑出来,能将黄羽烧成渣渣灰。
黄羽恨不得再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破嘴!
他急忙拿起碗,落荒而逃:“我,我去洗碗!”
看着他仓皇的背影,临海几乎咬碎了银牙。
心中一阵抓狂!
羞愤难当!
啊!啊!啊!
这个混蛋!
我要砍死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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