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是女孩 第五章 播音

推开学校广播室轻掩的木门，俞芳早已经等候在那儿了。她背向门坐在椅子上，正埋着头不知道读些什么有趣的书籍。

俞芳不是那种长得很漂亮，能教人过目不忘，记住显著特征的女生。圆圆的脸蛋，还算白皙的皮肤，中等的个子，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即是一个校园无名女孩的形象。

这样的女生在大学校园里太普遍了。假如和这样的女生谈恋爱的话，应该会很平和很自然，又带点小温馨小浪漫吧？蒋啸天想道。只可惜，即便如此自己也没有任何勇气。

“早啊，”蒋啸天打招呼。“你每次来的都比我早呢！”

“呵，蒋啸天你来了，”俞芳旋即转身过来，微笑着。“因为每个星期四下午，我上课的地方都比你要近啊！呵！”她声音轻柔而温婉，很适合播音。

能在学校广播台播音的不论哪位师兄师姐还是师弟师妹，除了普通话比较标准之外，自然是声音都有一定特质的。

譬如蒋啸天的中声贵族音，音质华丽，正宗的磁性嗓音。钟城是做业余主持人的，就曾评价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和电话传出来，几乎可以秒杀任何一只耳朵！最为关键是，蒋啸天的声音是天然混厚，说话仿佛自胸腔里面发出来的。钟城为了掌握这门胸腔共鸣术，学了好几年都没学好。

同样的评价，还有传奇游戏里的老婆小月季说过，她在电话里告诉他，就是因为被他的声音迷住，所以才欲罢不能。

“时间快到了吧？”蒋啸天说。

“还有五分钟。”

“恩，酝酿下，等下体育新闻和音乐欣赏过后，剩下的时间做什么？”

“你上次不是说随便聊聊吗？”俞芳说。

“哦，是的，那就随便聊聊，聊什么话题？”

“我还以为你都想好了！”

“那聊聊女人怎么样？”蒋啸天本打算开个玩笑，结果发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女人？好啊，聊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吗？呵呵！”她倒挺自然。

“聊你们女生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也行啊！”蒋啸天打个哈哈。“真那样的话，我们下周就不用播音了，直接被开除。”

“等下即兴吧，只要不太出格就好。”

“OK！”

……

在学校广播社选拔出新的播音员后，蒋啸天选择的是周四的体育栏目。其一因为他自己喜欢，其二这个栏目很冷门，绝对有把握拿得下来的。算算时间，他和俞芳搭档也有一年多了，彼此有一些了解，却不深入。

蒋啸天只知道她是英语系的，据说平时学习非常刻苦，他琢磨着自己就一贪玩逃课的坏孩子，不能带坏别人呀！

前面两段节目完结后，在班德瑞《春野》悠扬宁谧的曲调声中，两人开始了谈话。

“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傍晚，枯黄的梧桐叶子纷纷飘落，秋天已然悄悄钻入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新的季节来临，我们都在思考些什么，忙碌些什么呢？”蒋啸天缓缓的开场白。

“蔚蓝，通常这个时候你在做什么呢？”蔚蓝是蒋啸天的播音艺名。

“我这时候啊，不是在踢球就是在发呆。你呢，丝竹？”

“我应该是在看书，然后准备去吃晚饭。”

“你们女生都是这样打发时间的吗？”

“那当然是，有的可能在听歌，有的参加社团活动，有的三三俩俩结伴逛街，还有的也可能是在约会……”她脸上泛起绯色。

“呵呵，女生的生活多姿多彩呀，男生们好象就单调点，无非是体育活动，或则干脆是去网吧，有点点另类的就只怕是被你们女生拉出去约会了！”

俞芳有点羞涩地吐吐舌头。“也不全是这样啊，生活的多姿多彩全靠我们自己去发掘，与个人的性格有一定关系吧，比如我就不大喜欢运动，但是个人却很羡慕那些常常运动的同学，也想和他们一样跑步打球！”

“是啊，我有时候也一个人在想，人间百态，要是能够换个身份，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的话，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一回，那种生活应该会非常有趣吧？可以摈弃曾经未能避免的痛苦，尽情享受现下的快乐，人生不就没有遗憾了吗？”蒋啸天进入状态。“女生和男生真的是天壤之别，如果我和丝竹你互换一下身份，相信我们即使不会很快乐，也能增长不少见识吧，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你意思是我变成男生，而你变成女生么？嘻嘻，你的想法真的很大胆！”

蒋啸天这才发觉自己的即兴演讲似乎引领了一个不该谈论的话题。他偷偷瞧俞芳，见她掩嘴轻笑。连忙接口说：“咳咳，呵哈哈，我只是喜欢幻想啦，生活的精彩不正是因为种种剧变而产生的嘛……”

蒋啸天觉得把“精彩”改成“悲剧”兴许更贴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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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无可选择的，对它，你们必须接爱。惟一的选择就是如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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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被气死了？哎哟，亲爱的，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叫我一个人怎么活啊？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舍得抛下我么？”鲜于方丹是505寝室唯一有手机的人，只是平常他并不喜欢使用。

蒋啸天走在寝室门口的过道上，远远便听见鲜于方丹和他女朋友通电话的噪音。

这家伙在寝室打电话的时候，生怕楼上的人都听不见似的，嗓门大得像举着扩音器。他背靠墙壁，舒服的伸长了双腿，手里握着手机，满脸嬉笑，没点正经样子。

蒋啸天心里嘀咕：什么超级帅哥，跟自己女朋友说话时我看就像个超级烂哥！

“嘿~~又要笑死了是吧？你刚刚说什么呢，你想周末过来看我？不行！我每个月去看你两次都还不满意吗……不放心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跟你说，两年多了，我不是没犯过错误吗？你不信可以找你的那个同学叫什么来着，哦，对，方文婷，找她问啊！我在学校可老实可老实了……什么，就是听她说了你才不放心的？好的嘛，我现在就去质问她，怎么可以胡说八道破坏我们恩爱的感情呢……我的乖乖呀，不许来，我说了不许来就是不许来，要么我这周去看你……”

钟城打着赤膊一上一下地举着哑铃，扭头见蒋啸天走进来，兴奋得冲他高喊：“嗨，白带！”

蒋啸天怒了。自己和可爱江琳那原本存在0.001%的幸福机会都教这小子给一手毁掉了，这小子却还在幸灾乐祸。他飞起一脚猛踢过去。

钟城灵巧地闪过一边，依旧举着哑铃，得儿意的笑：“白带踢不着我，踢不着我！”

蒋啸天见无法一脚中的，只能放弃继续进攻的打算，若是真干，不一定能打得过钟城那身肌肉疙瘩。于是他将手中的书本狠狠砸进床头，开始整理床单。

邓明在床上坐起来，生气道：“我说臭虫，你干嘛欺负人家啸天？不就是一个口误吗……”

蒋啸天连忙回身点头，深以为然，并向仗义的二奶投以感恩的目光。

邓明摆摆手。“下次注意点就是了，白带！”

“……”

哈哈哈，钟城丢了哑铃，夸张的笑蹲下去。

蒋啸天怒火中烧，脸皮子上烫得可以爆炒栗子。

邓明兀自放肆大笑，忽然像发现UFO一样指着蒋啸天说：“哎哎，臭虫，快看，小黑的脸终于恢复原样了，变黑了！”

钟城在地上翻起眼皮瞧了一下，忍住笑说：“真的呢，这才是小黑嘛，变成小白我都不适应了！”

啪嗒，鲜于方丹挂了电话，双手搭上站在床边的蒋啸天肩膀，将他扳过来，上下打量一番。“嗯，确实变白了呀，原来中午我没有看错。你最近是去美容院了吗？还是三天没见飞去han国整容了？”

蒋啸天让怒火烧红的脸颊刹那间变得冰凉，额头上渗出一排虚汗。他下意识觉得不能让他们继续这个话题，必须转移一下注意力，猛一拍脑门，说：“哎呀，一桶衣服泡了三天还没洗呢！”自床板下面拖出一只粘着许多蛛丝的塑料红桶，揭起盖在上面的塑料盆。瞬间，身周三人立马作鸟兽散。

臭豆腐什么味？桶里散发的就是什么味儿！蒋啸天阴险地笑。

“小黑，快拿走！要不我一脚踹过来啦！”鲜于方丹捏着鼻子大声嚷嚷，生怕自己说话的时候臭味飘进嘴巴了，死死捂口。

邓明和钟城连作呕吐状。

蒋啸天心里连连窃笑，提起红桶转身……砰一声，痛得眼前金星直冒。又是那堵泥灰墙一般的身体，还有极其浓烈的骚味，这回轮到他想吐了。

“眼睛不带走路的呀？哦不，走路不带眼睛的啊？”胡二喜佯装严肃。

“让开，好狗不挡道！”蒋啸天愤愤推开他。

“记得还要打开水啊，白带！”胡二喜在后面大声喊道。

身后传来一阵轰笑，蒋啸天出寝室门的时候，瞥见藏在角落里看书的胡北也在那吃吃地偷笑。

妈的，全是一帮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