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素阳的存档处 孔骜颜既远感情文第四章

边关悲风飒飒，黄沙夹杂着焚烧的黑烟肆意飘舞，几乎遮蔽了天日。浓墨一般的云越压越低，似乎叫嚣着要把人吞没。血的腥味混着风冲入鼻腔，耳边是无休无尽的喊杀声和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像是陷入了一场永远无法醒过来的噩梦。脚下的城墙已经破败不堪，还能站起来的士兵都在与攀登上来的敌国将士血战。我已经记不清楚他们这是第几次进攻了，对面似乎永远都杀不尽，总有人源源不断地顶上来。

使力挥刀砍翻冲到自己面前的敌人，却差点被对方一起带着摔下城墙，多亏部下猛拽一把我才稳住身体堪堪站定，只觉得双臂均酸麻得厉害。手里的刀已经卷刃，我便后撤到城墙内观察周围的情况，吩咐部下去身边横七竖八的尸体间翻看有无弯刀替换。

——我们的武器早早告罄，只有用他们的刀他们的剑苦苦支撑。手下两千士兵，现在能站立在墙头的，不过百余人。

诸多堡垒山寨连续失守，和前些时候的西北边塞不同，这儿是边境重地，一旦失守，敌国将士一路轻轻松松北上直取京城，江山社稷堪忧。所以，我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就知道这场仗必须打赢。

方才擂战鼓的时候，我已经命令了最亲信的手下带着给正则的信突围，也并非只为了自己的私心，更重要的是稳住了军心。他们都知道，颜将军百战百胜，颜将军可以力挽狂澜。于是每个人都抱着这样的信念：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有人来支援了。

身体遵循本能一刀刀劈砍着，浑身上下刀伤处处，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个中意已久的人。

我很清楚，他在等我…

可援军怎么还不来？

是不是掌权那些老头子告别沙场多年，被觥筹交错迷花了眼，连账都不会算了？敌方的兵少说也是我们的五倍，是我颜既远在您心中无所不能么？断蛟刺虎能打能防的军事王朝已经远去，“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报国之心渐渐消逝于金河银海，有此情景也算正常了？若不是这一次闹得轰轰烈烈，京城的人说不定还以为这世间歌舞升平、国泰民安……

回过神来就见一人持长剑疾行而来，往后躲避无果后我只听见利刃穿透身体的声音，一时间心跳声放大数倍以至于清晰可闻。泛凉指尖抚过腹间暖流，视线模糊困意袭来，我隐隐能听见身旁的惊呼声。

只愿万世太平。

只求一人平安。

嘴内逐渐泛起咸腥味，探舌于牙间稍稍滞留却带起一阵呛咳。恍惚间，我看见正则一袭白衣长身而立。

他眉眼带笑，出尘艳艳。

刹那间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