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金镜 第四章：挣扎

因为我刚刚听到这个消息，在说话的时候十分激动，所以我的声音把周围的人都吓到了，纷纷扭过头来看我。教授也听到了，我转过头，正好与他眼神相对，从我这个角度就可以看见他的眼神中满是愧疚。看见这种情况，我自知失态，连忙压低了声音。林雪也被这一嗓子吓到了，对我说：“徐涵，你先别着急，听我说。是的，我们之前是用蹩脚的谎言欺骗了你，但是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你安心，希望你别太着急，等你缓冲一段时间后再告诉你。教授说你是独苗，而且幼年丧母，虽然这些年父亲不在身边，但是你对父亲的依赖非常的强。如果直截了当的告诉你怕你接受不了，才特意编了一个有漏洞的谎言先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你的父亲现在虽然没有了音讯，但是不代表他一定出了什么事，也可能是他的通讯设备出现了问题，所以你一定不要太着急，我们这就去找他。”

在林雪开口的时候，我就已经冷静了一点。事实上，我不是一个愿意表露自己情绪的人，一般都是压在心里面。但是这次由于情况特殊，我没来的及反应，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了。林雪因为着急，有点语无伦次，而且连着对我说了三个别着急，看来也是被我的情绪感染，生怕我失控做出什么傻事来。为了缓和一下紧张的局面，也平稳一下我的情绪，我先将一系列的问题压在心底，尽力用平稳的声音对林雪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现在具体情况是怎样的？”之前林雪他们对我说的半真半假，但是为了稳定我的情绪，有关父亲失踪这方面的消息肯定是被他们瞒下了。我的脑袋自从得知那个消息到现在一团乱，根本没有时间认真思考分析，索性抛开之前的所有疑惑，先将我父亲的事情询问清楚。林雪摇了摇头，回答：“事情很突然，你的父亲在三天前就与我们失去了联系，然而当时在最后保持联系的时候他的周围并没有什么危险的环境，所以我们仅仅以为失联是设备出了小故障。可是后来等到48小时过后，已经到了与你父亲约定的危险时间，按理说如果是因为设备故障你的父亲也应该回来或者发出信号了，可是他仍然没有任何消息，我们就开始紧张起来，然后就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这就是大体的情况。”林雪介绍完了情况，看了看我，继续说道：“其实，我倒是有一个自己的想法。”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住了，将两只手的手指交叉放在一起，眼神有些犹豫。

我看到这一幕时心里突然动了一下，因为这是李萱有话却又不知该不该说时的标准姿势。这女人，到底与李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总能从她的身上看到李萱的影子。我又想起了李萱的话：“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和她那饱含深意的微笑。到底，到底真相是什么。我很想认真的思考，直至找出真相，或者直接问个清楚。然而，我并没有接着往下想，对父亲的担忧与焦急像洪水一样压了过来，让我把其他的想法抛开。我从自己的世界中出来，对林雪说：“你是有话想说吧，没关系，有什么话就说吧。”林雪见我看穿了她的心理，也不好隐瞒，对我说道：“其实我有一个猜测，仅仅是我的猜测，你听一下，不要生气。”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我认为，你父亲的失踪是有预谋的。”林雪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坚定，不像是在开玩笑。“什么？有预谋的？你为什么说会是有预谋的呢？”尽管我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这个猜测仍然很惊讶，急切的想要知道原因。林雪说道：“这仅仅是我个人的猜测，你想，你在收到邮件后的不到十分钟我们就到了天津，不觉得很巧么？我推算了一下，如果按照邮件平时的发货速度，从你收到邮件开始倒推，你父亲发邮件的时候已经在镜泊湖了。”林雪顿了一下，仿佛是在抖一个包袱，接着说道：“然而，你父亲所在的那个地方并没有发邮件的地方，所以只能有两种情况，第一，你父亲让其他人帮他发出这个邮件，第二，有人冒充你父亲给你发出的这个邮件。如果是第一种，那么肯定你父亲已经算好了时间，之后故意失踪，48小时后，我们来找你，到天津正好赶上你收到邮件，与我们联系。如果是第二种，那就太可怕了。”林雪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我知道可怕在哪儿。如果是第一种，那只是父亲一个人有什么想法，而找人帮他而已。但是如果是第二种，那么这个人不仅对时间的把控极其准确，而且还要对父亲极其的了解，甚至他可能就是策划父亲失踪的幕后黑手。这种事情，平时我连想都不敢想，幸好这只是林雪一个人的猜测，不过她的这种猜测有根有据，虽然我还是不愿意相信，但是不能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我突然想到了几个问题，于是问林雪：“你们怎么会知道第一时间来找我呢？那如今父亲失踪，你们又准备如何行动呢？”其实我问出第一个问题后就后悔了，果然，林雪也被我这第一个问题弄得哭笑不得。“你父亲就你一个儿子，我们不找你，还能找谁啊。”林雪这句话说得很委婉，其实用真正的含义来讲，我父亲就我一个亲人，我的身世大概教授也跟林雪说过了，我这个问题问出去会让她有一种我被吓傻了的感觉。对我的第二个问题，林雪表示她也不是很清楚，有可能我们会沿着父亲的路线搜索，也有可能从其他的地方直接到达父亲失联的地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极大可能我们会沿着父亲的路线行走，因为我们的人手本来也不多。其实父亲这次虽然是一个人探险，但是白教授与子成都在外面时刻关注着。他们虽然不参与探险，但是相当于父亲个人的监测站和后勤站。所以父亲在哪里与外面失联，定位上都找的十分清楚。我知道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了，林雪知道的情况也不多，具体的情况也只有到了镜泊湖再考虑，再问她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就不再追问父亲的事情。

两人闭口不言，大概过了20分钟，我的心情渐渐平稳下来，在这时我突然想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这一路我问了林雪不少的问题，但是没有一个是关于她的，现在可以趁机问几个关于她的问题，还有她和李萱。首先，我盯着她的金属牌，问道：“这个，是什么啊？”其实我问这个问题的同时也想知道父亲给我的那个金属牌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毕竟我的那个与她胸前挂着的这个除了数字以外没什么不同。林雪用手托住了挂在脖子上的金属牌，问道：“这个？”我点了点头。她笑道：“徐涵，你看过金刚狼吗？在他脖子上的那个刻着他姓名的金属牌，相当于他的个人标志。我的这个，仅仅是把名字换成了代号，也是差不多那种东西，是我母亲给我的。”她说完，将金属牌放到衣服里，整理好。我半懵半懂的点了点头，不再追问。这个不属于我要了解的范围，如果我要追根究底，很可能会冒犯她。其实我还有一个更重要问题，也是我一直都想要问的问题，现在有机会，一定要问她，可是话马上就要出口了，我却又犹豫了，觉得这个问题太傻，问出去又怕结果会使我很尴尬。然后就是我的个人缺陷发挥作用了，挣扎，纠结，我真的第一次这么恨我自己。正在纠结，空姐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打断，原来已经到了哈尔滨了。现在在想去问，也没有了机会。飞机降落，我们收拾行李，下飞机，然后上了去往牡丹江的大巴车，进一步接近镜泊湖。其实说是行李，我几乎没带什么东西。除了手机和钥匙，就只有自己的钱包，教授和子成也是一人背了一个包，每个人都是轻装上阵。我借着这段时间与教授聊了几句，我知道他也不容易，也很内疚，毕竟我的父亲和他一起去，最后失踪了，他会认为这是他的责任，是他没有看好我的父亲。我劝了他几句，安慰他别着急，事情不一定会往坏的方向发展。其实白教授，他就如同我的第二个父亲一样，我知道他躲着我是因为内疚，我不去接近他也是怕他太责怪自己。我是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因此彼此疏远，更何况这件事根本不怪他。

忙了大概一个小时，我们上了去往牡丹江的大巴车。林雪仍然与我坐在一块，教授则与子成在我们的前面讨论行程问题。我想到了我在飞机上想要问她的问题。虽然很奇怪，但我还是决定问她一下，这次我不在纠结，刚刚已经错失了机会，我不想错失第二次。“林雪，你认识李萱吗？”我怕她还认识别的李萱，于是缩小范围，又添了一句：“也是在我那个大学上学，和我一个年级的。”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我已经想到了几个结果，其中最靠谱的结果我猜测林雪会感觉莫名其妙，摇头告诉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或者直接说不认识。然而我却没想到在我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她竟然叹了口气，这口气延续了很久，仿佛心中压着我数不清分量的事情。沉默了许久，在我看来几乎过了几个世纪，林雪轻轻的开口对我说：“我认识，徐涵，这件事，有时间我会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