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金镜 第三章：失踪

一路无话。车开到了机场，再到登机飞往哈尔滨，这中间也有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我们仅仅有几句简单的交流，再没说过几句话。我感觉教授一直在躲着我，不想和我说话，而我也没有厚着脸皮去问，因为我知道就算我问他一些有关的问题，教授也会避而不谈。我越来越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能父亲是出什么事了。现在这种感觉与当初父亲隐瞒我母亲死因时的感觉极为相似，大家都极力想要把我保护在残酷的真相之外，却让我的心里备受煎熬。我知道父亲出事的可能性极大，但我真的希望这仅仅是我片面的直觉。不管事实如何，人总是愿意相信他们愿意接受的结果而不是事实。虽然如此，我能做的也只有等待，静静的等待。一是我自己也无能为力，二是我知道教授是个藏不住事的人，特别是这种关于我父亲的大事。这也是他让林雪而不是他自己撒谎的原因，他怕自己会露怯，让我看出破绽。然而即使是这样，事情的发展也不如意，我还是看出了破绽，也许教授这么做仅仅是为了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我回想起当时只顾看着林雪，如果稍稍注意教授，那么他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果然，上了飞机，教授仍然让林雪坐在我的旁边，自己则和子成坐在一起。我知道他是故意想避开我，免得让我询问他真相。人总是越着急就越容易露出破绽，教授的这一行为更证明了这件事的分量不小，以至于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让我来消化沉淀，让他自己来组织语言。从内心讲，我是想知道真相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无论它有多残酷，总比自己胡乱臆想要好的多。但是推己及人，我也不想让教授为难。我这种人很好相处，可是我也不是第一次痛恨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了，特别是在这种两难的时候，与其踌躇不前不如尽快做个了断。然而我缺少的，正是这种做了断的决心。大概这也是我能与李萱在一起的原因吧。不知道为何，我又想起了李萱。她总是能帮我在徘徊不前的时候指出前进的方向，并懂得我的心思。可以说她就如同明灯一样，总能为困在迷雾中的我指出最正确的方向。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换一个女生，又怎么会知道我暗恋她并主动向我表白呢？我总是丧失主动权并囿于选择之中。而她而她却能帮我打破桎梏。如果她还在的话，我也许现在会好过许多吧，至少会做出一个选择而不是自己在这里纠结。我反射似的望了望旁边，可惜坐着的并不是李萱，而是那个谜一样的女子，林雪。对于林雪，我有很多的疑问，无疑，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但是对于我而言与其说迷人，不如说她身上的那些疑问更吸引我。我总感觉她仿佛与我很熟，或许是她的交际能力极强，我与她才刚见面几个小时，她竟坐在我的旁边没有丝毫的尴尬与拘束。之前并未见过我，也能聊的火热，这种能力是没几个人能够做到的。更令我吃惊的是，她在对我撒谎时竟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甚至透露出一种自信，也可能是因为在她看来我是一个陌生人吧。如果不知道她的身份我甚至会认为她受过专业训练。而且，她的那块金属牌也令我对她更加的注意，父亲不会给我无效的信息，虽然我至今还不清楚那个牌子到底代表着什么，但是我敢肯定那是个重要的东西。跳过林雪，我偷偷望了一眼教授，他并未与子成聊天，两人呆呆的坐着，心事很重。特别是教授，眉头都拧成了疙瘩。我想他刚才与我相见时的泰然也是拼尽了全力了吧。其实我内心也很挣扎，无非又是纠结于选择之中。人总是讨厌自己的软弱，却又无力改变，或者更准确的是，是怯懦于改变。

事情的转折又一次的出现在了林雪的身上。也许是想要打破尴尬，也许是我的眉头也拧成了一团被她察觉，林雪打破了我们两人的沉寂。“教授并不是有意要瞒你，而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我离真相不远了。林雪也知道再这么瞒下去也不是个结果，我总会知道真相，既然教授无法开口，那只能她来说。静静的听着，我知道自己不用说任何话，而真相也会渐渐浮现在我面前。“徐涵，你听说过金镜子么？”林雪突然转变了话题，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金镜子？”我摇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关于这种东西的任何信息。“金镜子是关于镜泊湖的一个传说，你父亲这次去，就与金镜子有关。”林雪用手将头发扶到耳朵后面，坐直身体，接着说道：“说起来这个传说也被传了很久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在某一个朝代吧。故事大概是这样的：当初有一老一小爷女两人住在村子里，以打猎为生。本来生活很平静，但是不知道哪天森林里来了一只怪兽，肆意的屠杀人类和牲畜。那位老人想要为民除害，于是孤身入林与野兽搏斗，无奈力量不足，反被怪兽所杀。他的孙女背着爷爷被杀的仇恨刻苦训练，长大之后也入林战斗，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终于杀掉了那只怪兽。那怪兽死后化成一面金镜子，女孩将那面金镜子投入了附近的湖中，从此该湖风平浪静，阳光洒下就如同镜子一般，故名镜泊湖。这段传说真假我们暂且不提，但是这面镜子大多数人认为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他们还认为这面镜子是上古神器，是国宝。而传说，只不过是为那面镜子造的势，是在传播过程中被神化的结果。结果这个故事传着传着就传到了高先生的耳朵里。上个世纪，高先生来到东北，来到了牡丹江，从百姓口中听闻了这面金镜子的消息，并准备将这面镜子据为己有。”林雪从衣服中掏出了几张照片递给我：“由于没有人知道这面镜子到底在哪里，高先生就借这个理由在镜泊湖大肆发掘。其实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找到那最好，如果找不到就当开采资源和建立地下设施，说来说去也是为了劫掠。你手中的这几张是由一个叫山先生的最后带领并发掘工程的照片。”林雪顿了顿，见我仔细看完了照片之后接着说道：“之所以说它是最后一个工程，是因为在这个工程被遗弃后，他们就匆忙的撤出了镜泊湖，并直到今天再也没有接近那里半步。”大概知道我会问问题，她在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而我听到这里，也配合的趁林雪停顿的功夫，连忙抛出问题：“那他们是因为什么撤出的呢？这又与我父亲有什么联系？”林雪从我手中接过照片，放出衣服的内兜中，接着将身体靠在椅背上，放松，叹了口气。她这一套动作缓慢而连贯，但是我知道她此时的心理压力极大，似乎在犹豫着是否跟我说出真相。此时我正侧过身来对着她，她却将眼神移过去望着头顶的灯。就这样，我们维持这种姿势持大概有五秒钟，她突然长吸了一口气，将身体绷紧坐直，看来已经做了最后的决定。果然，林雪转过头望着我说：“他们放弃是因为在某个夜里，山先生的小队遭到全灭，死状凄惨，尤其是山先生，更是被肢解，可以说是惨不忍睹。然而更为重要的是，所有人都查不出他们的死因，似乎所有的能够做出的解释都不合理。他们害怕了，他们认为自己的行为招惹了邪神，遭到了邪神的报复，所以这才匆忙撤退，不敢再踏入镜泊湖半步。不用说他们，就连我们至今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将山先生的小队全灭，可以说算是未解之谜了。如果是人，那这些人是什么来历，如果真的有超自然的力量，那么这股力量又从何而来呢？我们需要弄清楚，我们必须弄清楚，因为我想，大概，这股力量也是导致你父亲失踪的主因。”林雪说完，仍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仿佛在等待着我的反应。我能感受到她的肌肉在一点一点的放松，大概是因为将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然而对于我来说，肌肉却是一点一点的在绷紧。事实是，我用了五秒的时间才分析并确认了这句话中最为重要的几个字，并从我的口中反映出来：“什，什么？你说我父亲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