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金镜 第十二章：爬山

一夜的噩梦将我折磨的疲惫不堪，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昨天晚上就不来睡觉。我先是梦到了我的父亲，又梦到了我的母亲，最后又梦到林雪，她杀了李萱，又拿刀对着我。直到最后，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梦些什么了。

睁开眼睛，发现是早上六点多，子成正在包扎自己的伤口，教授在一旁整理行李，没有看见林雪，不知道她昨天晚上还有没有睡觉，不过按照我大概的估计，她应该是从和我谈话之后就没有再合眼了。还好看不见她，不然会有一些尴尬。昨天晚上的谈话没有想象中那么和谐，最后也是尴尬的收场。对于我这种人来说，解决尴尬最好的办法就是时间。等到两个人都慢慢的沉淀，把这件事忘却或者放下的时候，就能够再回到之前没有隔阂的时候了。

我问了教授大概的路程，他说应该今天就能够到了。之前光顾着担心我的父亲，而且白教授也故意躲着我，没有和我说任何有关这次旅程的事，因此我这一路也就是跟着走，完全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教授告诉我，我父亲应该是从一个日本军的建筑设施进湖了，我们现在走的路是去那个日本军工事的路线，本来也没有多远，加上他也认识路，应该今天就能到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扯谎还是说真的，反正都不重要了，现在这些对我来说都差不多。按理说这件事疑点应该也挺多的，但是反正在这之前能够让我怀疑的事情也不少了，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找到父亲比啥都强，剩下的我也不想去费脑子钻研了。

打包好行李，我们就准备出发。这个时候林雪从一处树林走了出来，路过我径直的走向教授，应该是提前去探路了。我是觉得无所谓，现在我们两个不说话对谁都好，虽然没有吵起来，对对方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但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明显能够感觉出来双方都很不满。巨蟹座的我本来就擅长怀疑，不管是她真的生气还是她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反正我是很别扭，不说话就不说话，反正我走我的路就行了。他们两个大概聊了几句，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教授就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子成的伤势。子成的肩膀应该是我们四个人里面受到的最严重的伤了，但是好在他肌肉比较发达，只是背包的时候可能会受到影响。刚才在打包行李的时候我和教授已经将他的东西匀出来了一些，看教授和他自己的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情。

早上的山露水极重，感觉浑身都湿乎乎的，六点多虽然天已经大亮了，但是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温度也不够高，这样的露水大概只有到临近中午的时候才会一点点消失。越往山里面走脚下的草越高，树木也越是密集，还好我们穿的都是长袖长裤，但就算是这样，腿上有时还是会感觉有什么东西爬呀爬的，十分渗人。

我不像老一辈人，没怎么进过山，这四个人里面我应该是最菜的。但是我又不想在他们面前丢面子，尤其是林雪。虽然她应该是练过，但是毕竟是个女生，不管怎么说，如果要是成为他们三个的重点帮扶对象，就算他们不嘲笑我，我也会尴尬的用脚指头抠出一个沙堡来。但是这个东西不是自己说一说就行了，本来行李就很重，又帮着子成背了一些，那登山包都快比我脑袋高了。这段山路又是比较角度比较大的上坡，我手上又没戴手套，不敢随处乱摸，只能硬挺着脖子往上爬。但是背包在后面坠着，又加上昨天没睡好累得很，很快就掉下队来，只能尽量跟在他们后面不掉队，但是保持匀速已经很不容易了，要说加快速度追上他们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不知道是发现了我的难处，还是想询问我有没有什么事情，我看到前面的教授对林雪说了什么，然后比比划划了一通，接着林雪就放慢了脚步，像是等我过去。我咧了咧嘴，发出了“啧”的一声。也不知道教授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怎么就派她来了。当然，我知道可能是因为子成有伤，无暇照顾我，可是这个时候让她过来安慰我，还不如让我从这山坡上滚下去，至少我心里能舒服一点。

我低着头，咬着牙，缓缓的走到林雪身边，假装不理她，想听听她是什么态度。没想到她既没有问我的情况，也没有说昨天的事情，只是仿佛无关紧要的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日本人为什么把入口建在山上而不是湖边，但是据教授所说，应该是这个工程是非常隐蔽的，湖边没有什么遮挡的障碍物，他们害怕被发现。”

我咬紧牙关点了点头，还没到两个小时我就已经汗流浃背了，现在根本没有功夫回答她的话。但是她竟然猜到了我想要问的问题，这点我还真有点佩服她。之前我就在想为什么父亲下湖，我们却要往山上走呢？现在看来应该是日本人先建了个下湖的通道，我们又没有什么潜水的装备（我也不会，万一淹死在里面就得不偿失了），走这种工事应该是最稳妥的办法。至于理由，我也觉得靠谱。在当年日本人想下湖，如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是绝对不可能就在湖边开个口子的，那样目标太明显。但是从半山腰开始挖工程量也太大了吧？按照这路程，再过几个小时都快翻过这座山了，这得多有耐心啊？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要不然是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下湖只是一个由头或者只是一部分原因；要么就是湖里面的东西真的非常重要，让他们不惜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也要保证任务的安全。否则，我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日本人不可能脑子秀逗了做这种南辕北辙的事情。难不成翻过这座山，是海？我父亲正在一个小木屋里面煲鱼汤，我们几个到了地方直接往沙滩上一坐，喝着鱼汤唱着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了，旋即回过神来，想想可能是自己星露谷物语玩多了。

林雪抓到了我这个转瞬即逝的笑容，对我说：“其实你笑一笑也是挺好看的，这件事情没那么复杂，别老是皱着眉头。说不定明天就能见到你父亲了呢？到时候你就可以回归你的生活，这件事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我也只是你短暂的一段记忆而已。”她本来前面说的都挺好的，但是这个女人总是这样，每次说话都让我感到莫名其妙。你说感伤也不是感伤，说故意也算不上故意，平白无故的给我加上一句半句不知所云的话，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你给小孩子讲哲学，讲着讲着就突然莫名的感叹一句，然后对他说：‘算了，我说了你也听不懂’一样。这让我想到了孔乙己，不得不说鲁迅先生真的很擅长刻画人物，我现在就觉得这个女人要不然就是小说看多了，要不然就是经历了重大的灾难受刺激了。

明明做事很雷厉风行的一个人，说话干嘛那么矫情。我也不理她，闷头往上走，她说什么我听着就是了。林雪可能发现了我没有想理她的意思，于是也不自讨没趣，加快脚步走到我前面去了。我这才发现我们已经走出很远了，现在的地势要比昨天高很多，透过树叶的影子我能看到远处有一片湖水，在太阳的照射下就像一面镜子。镜泊湖镜泊湖，大概这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吧。虽然在地图上看起来根本没有多大，还不如一个指甲盖，但是这么亲身体验，发现还是很美丽的。尤其是这种天气，如果能在湖边把衣服脱个半光，下湖游一会儿泳，上来在吃几条刚钓上来的鱼，感觉一定不错。

我转过头，一边赶路一边继续想着，现在就是放不下心来，要是父亲找到了并且没什么事情，就算是赔偿我的精神损失我也要让他带我去玩一玩。教授肯定也是要跟着的，子成更是，只是不知道他受了伤还能不能喝酒，不过我了解他，就算大家不让他喝，如果真是那么美好的情形他也会偷偷喝的。至于林雪……唉，把她换成李萱多好，这女人太不好相处，有可能会煞风景。如果要是光站着不说话的话我还是可以考虑的，也不知道她穿泳衣会是什么样子，现在这么看她身材倒是不错。

要不是脚下没留意，被石头绊了一下，我可能还会继续幻想。这一下让我回过神来，不由得擦了擦脑门的汗，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赶路。如果真能像我想的那样就好了。其实我还是挺乐观的，但是这回的事情太过于诡异，又是突然来袭，让我有一些不知所措。我又想起昨天那匹白狼，也不知道现在它们还在不在附近。昨天那个动作显然是表明了它们不会再继续伤害我们了，说不定还会保护我们，但是这就让我更加奇怪，怎么最近不管是人还是狼，都这么不正常啊？

教授自从那天和我见面之后就没怎么和我说过话，按理说我们这么亲，他怎么都应该过来关心一下我。包括子成，那是从小到大的朋友，这两天除了一些必要的交流之外，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有什么事他们都是叫林雪过来和我交谈，但是这个女人又奇奇怪怪的，十分不好相处，所以让我很煎熬，感觉自己被孤立了一样。他们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没底，我就越害怕，可是我越是想知道，他们就越不说，就这样陷入一个恶性循环当中。

我盯着自己的脚，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往前走，突然，就在我身边的灌木丛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与正常的风声有很大的区别，仿佛有活物在里面。我心想不好，会不会山里面有什么野猪什么的，或者是蛇，再或者是昨天的狼？我循着声音朝那边看去，但是声音戛然而止，周围都是稀里糊涂的一片绿，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我大概的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也可能是松鼠吧。这地方纬度偏北，山上都是松树，有个松鼠什么的也很正常。我家那边松鼠都不怕人的。于是我扭过头准备继续走，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太对劲。

刚才走过的地方地上都是野草，好像没有这样的灌木丛啊？我再次停下脚步转身去看，发现那个灌木丛和周围的环境非常违和。周围都是树，除了野草应该不会长出这样的灌木从来，这明显与附近的环境不太搭。我慢慢的蹲下，想要用手支撑着身子倾斜过去仔细的看一下，可是刚刚保持平衡，我就发现问题出在哪儿了。

草丛里有一个人脸，涂满了绿色的油彩，我蹲下身体前倾正好与他打了个照面，四目相对，我当场愣住了，过了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我草！这他妈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