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地下城 第十二章 那日艳阳

“再后来，我接到很多队伍想要聘用我当教练的消息，但我想了想还是算了。我回到以前的公寓住了一阵子，想着要不就这么死掉算了，反正我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留恋了，别人都有家人，而我没有，曾经为了赚钱进入所谓的上层阶级我放弃了去交朋友，全心全意地训练，而因为总是第一个冲线，再加上我比较孤僻我的队友也不愿意跟我交心。如果我死在了公寓里，大概只有房东收租的时候才会发现我已经死掉了这件事。我不停地在脑海里找寻什么样的死法才能让自己减少一点痛苦。”

“后来我决定跳江。窒息而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因为水里有浮力能很好地保护膝盖。我想着既然不能在陆地上奔跑，不如在水里‘奔跑’吧，我决定在河里一直游，游到自己筋疲力尽，连扑腾的力气都不剩下，之后我就可以淹死了。想到这些我便出了门，慢慢走到了江边。我脱下了鞋子，脱下了身上的衣物。三月，还在倒春寒。江水是那样的刺骨，我的脚刚进去便感觉到一阵凉意，全身冒了鸡皮疙瘩。这样游不到两下腿就会抽筋，我想着。于是在岸边做起了热身运动好让自己能够跑的尽兴。这时我发现岸边的草垛旁有着一只猫，只见它身上有着奇怪的像是被撕裂开来的伤痕，。它倒在岸边一动不动的，我开始以为它死掉了，于是继续做着我的热身运动。直到它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喵呜呜地叫着我才发觉到，这家伙原来还没死。”

“这只猫一直试图站起来，但它到最后也没有成功。我看着它这么顽强的样子很受触动，我想帮助它活下去，于是我穿上衣服裤子，然后用外套把猫裹起来。它很顺从地没有反抗，也许是清楚自己反抗了也没有用吧，总之它很温顺地被我抱在了怀里。我带它去了附近宠物医院，那时候我想着治好了它之后我再去跳江。那时候是深夜，宠物医院还开着门，我把它送到了那里之后我走回了家，没一会就开始浑身无力，流着鼻涕，大概是跳江那会儿脱光了衣服给我冻着了。我发了高烧，想着等病好了再去跳，其实我那时候已经有一点打退堂鼓的念头了。”

“一个星期之后，我久病初愈，窗外边的槐花开了，我闻到了那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槐花香，第一缕阳光洒在了我的身上，我能感觉到阳光在我手上旋转，我握住了阳光。这是我第一次发觉到，原来阳光能够如此温暖，我没来由地想出门逛逛，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于是我穿好鞋子出了门，我在公寓附近闲逛，没想到居然碰见了那天的猫，我向来分不清猫和猫之间的区别，大概在我眼里只有颜色的区别，那天晚上的猫是一只橘猫，橘猫遍地都是，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如此确信这我当时看见的橘猫就是那天晚上的，总之我看到了它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它盯着我，喵喵喵地叫着，朝我走了过来。我很好奇，这只猫到底是怎么从宠物医院出来然后找到我的。”

“我问它，不如我来养着你吧。说来奇怪，我当时觉得这只猫听得懂我的话，所以直接问了它。我也不知道它听没听懂，毕竟它不会说人话，它就坐在地板上也不叫只管拿着它棕色的大眼睛瞅我，看上去还挺高冷。我又说，你要想跟我住的话，就跟上来。说完我便走往回家的路上走去，果不其然它跟着我上了楼。”

布卡正在江洋的脚边，似乎是注意到了江洋的异样，眼睛盯着江洋的脸。

江洋蹲了下来，轻轻摸着布卡的下巴。

“我给它取名叫做布卡。”

路易在一旁听着，一副平静的样子道：“你们地表人很喜欢养这种叫做‘猫’的魔兽？”

江洋笑道：“大叔也觉得布卡是魔兽。”路易也不答话，安静地等着江洋继续开口说道。

“那之后我也没想过什么自杀了。养了布卡之后我甚至开始出门跑步，起初我只能慢慢地跑，后来就像你说的那样呼吸法能修复我的膝盖，我发现用呼吸法去呼吸能使我轻松一些，最终我大概是恢复了曾经的水平，但现在的我对于那些追名逐利的事情已经不感兴趣了。之后我便利用剩下的积蓄来到这里买了一栋房子准备找一个教练的活儿干一干，在这里安定下来。”江洋用手指了指地面。

路易冷哼一声道：“那又是什么促使你愿意放弃自己的自由去换取那个冒险者的自由的，我不明白。”

“大叔是个有追求的人，他似乎为了地底的人类不断地在努力。地底的人类大概过着很悲惨的生活吧。我除了跑得快之外就没有半点长处了，我消失了世界也不会改变什么，但我有预感大叔没了的话，未来的世界将会大不一样。”江洋平静地说着，“虽然认识他才区区几个小时的时间，但这几个小时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快乐的时光了。我从没想到打架是这么的刺激，就像你所说的，我很想赢，是的，这也算是我的职业病了吧，我不喜欢当那个第二名。虽然我很想跟着大叔学剑法，还想到地底下去猎杀魔兽，听听大叔到底有什么计划，但也到此为止了，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念想了。”

江洋站了起来，笑道：“你记得提醒大叔，叫他帮我照顾布卡。我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你能听着我回顾人生我很感动。把我关进去吧。”

布卡站在地上：“喵”

路易沉默着，阴沉地笑着：“不。”

“什么？”江洋惊道。

“如果你贪生怕死不敢进去，我还会考虑着把你关进去。但是呢，你一点也不怕。不行，没意思。”说着路易踏上了台阶走了上去，“在我找到回地底的方法之前，我要呆在这栋别墅里。”

路易到了二楼，找了一间有床的房间走了进去，顺便锁好了门。

几秒之后，路易的身高矮了几公分，背部也变窄了，喉结慢慢消去，脸的棱角也变得没有那么的分明了。

“呼，这易容魔术差点就要失效了。”路易喃喃道。此刻的他，不应该说她，变成了一个女人。肤白似雪，唇红齿白的样子，让人看了一眼就不免怜爱起来，嗓音也稍微有了些变化，变得清脆起来，这一头短发倒是没有变长，但还是难以掩盖住她的女性气质。

“可恶，被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摆了一道。”路易想起了自己被江洋压倒在沙发上的场面，精致的小脸变得通红，红到了发梢，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竟敢这样对我露易丝，把你关进去实在是便宜你了，我要把你的自尊心狠狠地甩在地上然后再踩上几脚，最后再处死你。”

随后露易丝在房间里不断踱步，似乎在想办法让江洋吃点苦头。不一会儿露易丝停下来她的脚步。

露易丝轻轻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望着月亮。

地底的月亮颜色并不是银白色的，地下每一层的月亮的颜色都不一样，再往深处走甚至看不到月亮了。

这是露易丝生平第一次离着月亮这么近，她双手托腮身体靠在窗台，双眉颦蹙虽然搭配着她的寸头有一点违和感但还是显得分外美丽，皎洁的月光洒在她身上，使她整个人看上去竟有些圣洁。

“你太好骗了，如果真把你关进去了，我的良心可不自在。”露易丝望着窗外。

“太阳，真的有那么暖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