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上方的诅咒 第82章 屋棚和妙人儿又云中按落

在这种墙里墙外的真空时段过了一周，（2个假日和5个工作日）墙外小山坡上的简易房和房前的那一位，又仿佛如云中按落一般，赫然出现了！这无论如何是一个喜浪狂腾的时刻，却并非如此！那边二楼一角活动大厅窗前，原几乎排满的光脑袋和斑马服，现只有寥寥几人，且都像身后被什么追赶似地，靠上窗栅栏几秒钟，就强行地收回自己依恋不舍，又哀怨的目光匆匆离去，一个个作着走马灯般的替换......

这且不说，这且不说！原窗前在几乎中心位置上的那个，一动不动“焊”在窗栅栏上的人呢？那个眼里，那个浑身上下都作着五彩蒸腾的人，她的铁生呢？为何再揉眼睛，再作嘶喊，也不见她老公司铁生半点身影呢？

......！

......！！

......！！！

这一足令一切生物都窒息，让时光在此扭曲，让日月黯淡无光，让所有生命都在真空中消亡的日子，整整过了5天，是5监区的会见日了。此前，隔着的那个礼拜天，是个犯人可以往外打电话的日子。天还没亮，蝉衣就眼巴巴地盯着她在屋棚枕边的手机了，可从屋棚前的第一缕曙光，到屋棚后的最后一抹晚霞，她的手机，除了几个广告推销的骚扰电话，再就是两个，她在单位新结识的小姐妹的问候电话，哪里有从大墙里打出来的半个音频！这种被监狱称为“亲情电话”的，是只能由里打出无法由外打进的，下意识使然，迷幻般驱动，蝉衣无数次拿起手机，无数次含泪放下了......

终于度日如年地熬到会见日了，魂牵梦萦的思念饥渴终于可以得遇甘霖，得以满足了！最主要最主要的，她要从铁生口中知道，为什么他没像以往那样，在每天的傍晚，在同日的一天，出现在窗栅栏前？是病了？是调监区了？还是忙于别的事情？同时，她又要告诉老公，她的屋棚为什么会凭空消失一个礼拜？同时，她还要问他，为什么前几天的电话，你没有打出来？早就给你写的信，为什么没回？她还要问......？她还要问......！

会见日是个阴雨天，不知是否是老天，在为绻缩在会见楼家属等候室一角，见会见楼女警一批批喊，前去会见家属的名字里，终未听到自己的名儿暗自垂泪的小女子，所生发的他老人家的怜悯之故，还是什么？淅淅沥沥的雨丝，从早到晚一直没停过......

然而傍晚，当李蝉衣最后一个走出会见楼，沿着监狱墙根，绕到她的屋棚前，朝墙里小楼窗栅栏望去时，她在瞬间又被凝固了！

二楼一角的窗栅栏前，还是呈现着一两个两三个犯人，像躲避身后的追赶，又不想放弃他们心仪的事情，到窗前，抓住栅栏，朝这儿凝望片时，就匆匆离去的情形，原来他“焊”在那儿的那个地方，仍然空缺着，但她看见了，她看见了——她的看见不是眼睛，根本用不着用眼睛——在铁栅栏下面的墙后，她的铁生，她的老公，正蹲在墙下......！

两年前的那种情形，又在现时出现！

个中原味，此等心酸，局外人何能想象！这半个月来都发生了什么？

其实，噩梦的发生也不是没有一点预兆的。

那一晚，不是山坡那位的夜班，晚饭后，在例行的时间，跟老公作了吻别，作了夫妻情话后就关上了她的屋棚小门。她是不知道，她没看出来，距她近百米外的小楼上，包括她老公司铁生，大厅里的，各监房的，凡能望得到她屋棚的窗前，已有了一个个紧锁的眉头，一双双忧虑的眼睛，一直在窗前映到了午夜——他们听到了一个不祥的消息！

第二天，不详的消息成了事实！一大早，犯人们照例地离开监区楼去生产楼出工，中午回来，屋棚消失了，连同屋棚主人也烟消云散！那儿成了一块光光的白地......

不只是司铁生，哪只是司铁生！黑压压的人抓住窗栅栏，冲着山坡，大张着嘴，呼呼地喘着粗气，却一声都发不出来......！

是陈武领着几个人，强行把屋棚拆除，无礼地把屋主人赶走的。

然万没料到的是：3天后，一张法庭《传票》，送到了金监狱长的办公桌上.....

在庭上，她的诉讼理由是：她搭的屋棚，已经离开监狱围墙45米了，监狱的属地只在围墙外的30米之内，之外的土地所有权，是属当地的一个村里的，而她是与村里签署了《租地协议书》的......

金监不知还有此事，当即把陈武找来臭骂一顿，勒令他马上将屋棚恢复原样，并向人道歉！“她在那儿，搞得监狱不像监狱，有酒的话，像要在那儿隔着围墙开酒吧了！”陈武挨了训，强词夺理辩解道。见金监态度坚决，也只好依令而行去了。

复搭屋棚的第二天是星期三，这一天不出工，按省局规定是个学习日，学习下课后，这天成了这幢小楼犯人的欢庆日，墙外，小山坡上陈武正领着一帮人在复建简易棚，把没收的屋棚里的东西悉数归还。墙里小楼的活动大厅上，满满囤囤地站满了人，他们找来木头或什么东西，一边敲着窗户的铁栅栏，一边齐声唱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准能成。今天今天是个好日子......”唱完又唱：“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胜利了的李蝉衣是福还是祸？且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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