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是最强输出 从宴会开始的吐槽之旅

“时候不早了”，洛维斯公爵象征性地仰头看了看天色，眼睛微眯示意这万里晴空给即将开始的宴会腾出时间。

庄园里的时间是随着主人的心情来的，黑领带做了十二年的管家听了公爵的话自然心领神会，

“帕尔默先生，这边请。”管家弓腰行礼示意帕尔默移驾他出。

四人没沿着那片巴洛克式柏林原路返回，而是顺着后院继续往里走从侧门进入了宅邸。

宅邸的内饰富丽堂皇，正如它主人身上的长袍，刺眼并且粗俗。排除掉这些令人咄咄称奇的颜色搭配，这栋房子完全说得上是表里如一，正如它的外表那般随心所欲，它的内饰卖力地收集着各个时代的糟粕并且尽心尽力地将它们组合在一起，熬成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

黑领带的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领着帕尔默一行人穿过一楼的主厅来到位于屋子西侧的餐厅，一如既往浮夸无实的装饰，相信这栋宅邸的设计师和他的设计一样朴实无华。

一张可以摆上大象的长桌横在餐厅中央，上面摆着这间屋子能摆的一切，水晶制的高脚杯、银质的餐具和一条不长不短的洁白的桌布，看来庄园的主人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寻常市民的想象。

黑领结推开椅子请三人入座，洛维斯公爵坐在首脑，帕尔默在他的右手侧，卢修斯则坐在左边，三人入座后，可能是黑领结的一声轻咳，也可能是窗外正好有一只飞鸟掠过，一群女佣从餐厅两侧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鱼贯而入，她们娴熟地将桌布上多余的银器撤走，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摆放整齐位于餐桌中央的银质烛台，之后几人将窗边的暗红色帘子拉上，避免外头炙热的阳光影响烛火的功用。待这一切被处理完之后，这群女仆又井然有序的鱼贯而出。

帕尔默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切，眼神玩味仿佛在寻找系在女仆腰上的绳索，毕竟他上一次看到这么齐整的队伍还是用绳索串成一排的苏格兰烤鹅。

“帕尔默”，公爵粗重的声音让帕尔默在思绪的悬崖前勒马。

“嗯。”帕尔默脸颊微侧偏向公爵以示自己在认真听着，另一边的卢修斯已经开始摆弄自己的餐具，银质的叉子撞击餐盘发出悦耳的声响，至少比公爵的声音悦耳的多。

“十天后便是卢修斯的成年礼了。”被点名的当事人依旧神游天外，帕尔默则是微微点头，他正是为此而来。公爵顿了一顿继续往下说，似乎这里理所当然地应该顿一顿，

“莫尔斯因为战功显赫被众人举荐封为侯爵，按照惯例，我的爵位将由卢修斯来继承，后日的成年礼上依循传统卢修斯会被授予子爵爵位来为将来的继承做准备。”公爵用他那与面庞不相称的深邃目光缓缓说着。

莫尔斯是公爵的长子，现在正在北方管理自己的封地。

帕尔默略微思索了一下，也可能只是卢修斯心中期盼有这样的思索，简单快速的对话总是会让故事失去戏剧性。

“明天日出便动身吧。”帕尔默的语气显然并没有征求谁的同意，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结论。

公爵并没有因为这样的语气觉得被冒犯，他微微点了点头，仿佛下巴趴着一只酣睡的飞虫叫他的动作不得不如此小心。

“今晚收拾好行李吧，卢修斯。”

“好的，父亲。”卢修斯似乎也早有准备，一点也不戏剧性地回答道。不过在此时，如此简单了断的回复或许才真正充满了戏剧性。

“骑兵先生，看来我们有一段不得不开始的旅程了。”帕尔默三指捏着杯杆轻晃几下举向卢修斯。

卢修斯举起手边的高脚杯相碰，清脆的声响就像公鸟求偶成功时发出的那样，

“很荣幸是与你，拿破仑先生。”

三个人的宴会在这清响和女仆繁重杂乱的脚步声中正式开始。

翌日。

睡眠不足的老马踏着前蹄打了个粗重的响鼻，带着与铁木制车厢相连的绳索在沾着露水湿气的空气中慌乱地抖动，车厢的车轮随着这抖动略微前滚，轧过杂着草木茎秆的泥土发出一股即将远行的香味。做完这一切后，天刚拂晓。

没有声势浩大的送行，也没有依依不舍的别离，只是车夫的一声轻哨，这辆外形朴素得与庄园格格不入的马车缓缓驶离城市向着荒野迈去。

着着一身轻便深色剑服的卢修斯双手垫着脑袋仰躺在车厢的座椅上闭目冥神，他的腰间配着一把三尺有余的单手剑，这显然不是骑士惯用的长剑。帕尔默坐在卢修斯的对侧座椅，此时他正透过不大的窗子看着外头一闪而过的风景。

“拿破仑先生”，年轻的声音打破车厢中的平静，就像石子投进池塘，声音的涟漪在车厢中回荡，“我们现在距离圣堂还有多久的路程。”两人从帝都出发已经过去四天，这四天里两人的关系较刚见面已经熟络了许多，当然，一方是熟络，一方是被熟络。

帕尔默转头看了眼依旧躺着假寐的卢修斯后又将目光移回窗外，“帝都西去两千里便是圣堂，我们如今已走了一半。”

“我去圣堂究竟是要学习什么？”

“学习如何驾驭神圣之力。”

卢修斯睁开眼睛看向帕尔默，他等着后者解释这个时常被一般市民视作救世主的名词。

“两千年前，生命之神艾雅为了庇护生灵与恶魔斗争，最后她虽然封印了恶魔但也因为神力消耗过大而丧失形态，在最后的时刻艾雅将仅剩的神力逸散为普照的圣光，用以庇护圣灵，这份力量能为信仰之人所用。”

“人们总是幻想救世主，自古如此。”卢修斯重新闭上眼睛。

帕尔默将目光从疾驶而去的尘土中收回，没再继续传统小说中的一问一答。

他伸出了白袍之下的右手。

下一秒，一股炙热的光芒充斥着车厢的每一个角落。

怀疑的涟漪被融化的一点不留，剩下的只有惊异。

“原来是真的”，卢修斯从椅子上直起身子，抬手朝着帕尔默的右手伸去，帕尔默并没有闪开，一股温暖洁净的感觉从卢修斯的手心向着躯干蔓延。

“老师。”好学一直是卢修斯引以为豪的优点，当然仅限己见。

“这世上有些东西除非信仰否则不能被认识，有些东西除非认识否则不能被信仰，圣光的驾驭则属于前者，现在的你缺乏信仰，圣光的驾驭于你而言属于不可知之物。等你到了圣堂后会开始慢慢学习这一切的。”帕尔默挥手散去了手上的神圣之力。

在历史上引发无数惨案的好奇心自然不会被三言两语所消散，它们被巧妙地隐藏在漫不经心与不以为意之中。卢修斯重新仰躺在长椅上，不由得对这次的圣堂之行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