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终成梦 2 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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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光谷广场时，晓潇总算闭上嘴巴。我看那司机精神都有些恍惚，不知是不是被晓潇给侃晕了。他双手紧握方向盘，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师傅你放松点！”我责怪地望了晓潇一眼，一路说个不停，我都要黄昏了。

“没事，这里人特多，所以要格外小心。”的哥司机笑着自我减压，但仍不敢掉以轻心。

我暗叹连的士都紧张成这样，可见光谷这些年发展多么迅速，据说人多的时候连地下通道都堵得密不透风。

车子这时如蜗牛般缓缓向前，车里难得的安静下来，我偷偷审视晓潇，几年不见，除了一张脸没怎么变化，他的穿着风格好像也没怎么变，或者说比以前更甚。大学时他一会儿披着风衣装许文强，一会儿又搞个牛仔马褂扮山鸡哥。我画漫画那阵子为了给我创造灵感他经常穿篮球衫学流川枫。

追求标新立异是他一贯的风格，且执迷不悟。

他今天上面穿的是西装，却配了一条极不协调的牛仔裤。

“看什么呢？不认识老子啦！”

“都是几个兄弟你就不能穿得正常一点？”

“你懂个毛线，我这是经典的雅痞风格。”

我不可置否，讲歪理我是讲不过他的，也很少有人能把他说闭嘴，除非弗洛伊德现世。虽然学生时代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但我可不敢像他那样赶潮流，有段时间他弄了个杀马特，我在他的建议下也把头发染成黄色，被我姑妈看到揪着耳朵直接拉到理发店染回来。那时我们经常互相瞧不起，经常互踩。但他总有相求于我的时候，因为考试时我的ABCD选得比他准，分数比他高，没有我他经常亮红灯。

“为什么要在今晚啊？”我问道，回来不是一两天了，今天又不是什么特殊日子。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传达人。”

“哦，那今晚是谁主场？”

“你猜！”

“猜你妹。”我暗想就那几个人，掰脚趾头都能数出来，学文还不在武汉，那么只有佳楠了。

“是嘉美，没想到吧！”

我吃了一惊，真没想到，说实在话我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模样了。嘉美在大二时就去了墨尔本，此后我们就再没联系，这些年来我从没想起过她。我有些惭愧，她也是我们小时候的玩伴之一，而且是唯一的女孩，跟屁虫。

“她回国了？”

“人家都回来好几年了，你刚出去那阵子她就回来了。”

我“哦”了一声。嘉美出国是与我有直接关系的，我刚出去她就回来，是巧合还是……？

我正努力回忆与嘉美过去的交往，晓潇突然漫不经心地低声说：“好像郑明明今晚也在。”

“啊？”嘉美请我吃饭令我吃惊，明明在更令我吃惊，我心里想今日是咋回事啊，一连串的意外。但想想又觉得很正常，明明和嘉美在大学时代几乎是情同手足的姐妹，感情不比我和晓潇差。嘉美回国后肯定与她来往密切。

“听说明明要结婚了。”他又来一把低音炮。

“啊？”我又吃了一惊，“他们怎么才结婚？”

“你说谁呢？她和谁结婚？”晓潇一脸狐疑地看着我，我知道又弄错了，我俩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是吴凯？”我试探道。这些年我一直强迫自已接受事实，而且终于已经慢慢从心底默认，没想到他们也会分手。

晓潇又低声放了一枚炸弹：“吴凯死了两年多了，好像是我们毕业后几个月的事。”

“……怎么…可能？”我突然感到心里堵得很慌，那个骄傲自负的男人，英俊潇洒而又年轻有为的青年教授，------死了？

“跳楼自杀的。”晓潇淡淡的说。

“啊！”又是一连串的意外，不过这次并没有使我心情愉快，反而赶到压抑和隐隐作疼。吴凯自杀，那么明明这几年是怎么过的？我一直以为他们是伉俪情深幸福美满。

车子随着车流缓缓移动，终于慢慢到达目的地。下车之前我对晓潇说：“待会别再提明明的事，免得大家尴尬。”

他戏虐道：“尴尬个啥呀，你不是已经忘了她嘛？”

“滚，那是两码事。”

车子在一家四星酒店门口停下来，我刚走出来就看到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孩笑颜如花迎上来，这个时候嘉美的形象才在我心中清晰起来。与五年前相比，她皮肤白皙了不少，也没那么瘦，一身旗袍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恰到好处地凸显出来。我暗暗称奇，原来她也是个美女。

“清扬，你还认得我吧？”她笑吟吟地打断我的意淫。

“废话？咱们是什么关系？你变成灰我都能认识。”

“别听他吹，刚才还以为是胖子请客呢。”胖子是迦南的外号，晓潇个鬼东西竟然当面揭我的短了。

“他刚才打电话说临时有事不能来了。”嘉美无不遗憾的告诉我们。

“靠，还不是那点屁事，那个家伙算是废了。”晓潇不屑地说，然后低声给我讲道：“他最近在追一个女孩子，特没骨气。”

“这不是好事嘛！”我笑道，晓潇还是爱摆架子，不知道他现在找到女朋友没。

“好了别说了，先进去吧。”嘉美和颜悦色道。

我们跟着她走进包厢，推开门就看到佳美的爸爸妈妈岳叔叔和王姨。

岳叔叔是我们那个老院子里最早下海打拼的一批，是最早吃螃蟹而又赚得金盆满钵的一批，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晓潇爸爸是好朋友也是我姑妈生意上的重要合作伙伴。所以我和晓潇与他都很熟，被他当做干儿子。

我和晓潇立刻就笑容满面地迎上去，“叔叔好！王姨好！”乖巧得像幼儿园的小男孩，这是晓潇教给我的秘密，在他面前表现得越幼稚，他越是喜欢，这背后的好处是每次出差他都不忘稍些礼物带给我们。

岳叔叔笑得和蔼可亲，摸着我的头说你小子几年不见还是老样子，长不大。

我可不高兴他这么说了，委屈道叔叔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现在比你都高，啥叫长不大？

晓潇立刻插嘴道：“啥意思，长得高就算大人了？初三那年我就高过我爸了，那现在我岂不是叔叔级的人了？”

岳叔叔被他又扯晕了，乐呵呵地笑道：“是，是，是，你们都长大了，我老了。”

晓潇拍着岳叔叔的肩膀说：“哪儿呀？叔叔，你越来越年轻了，啧啧，这样不行啊，再过几年我不能与你这样勾肩搭背了，人家还以为我又结交了个干弟弟呢。”

我一听感觉晓潇这玩笑开得有点过头了，没大没小的，正想用眼光阻止他继续胡说八道，岳叔叔却笑得像面向阳光的向日葵，原来很受用呢。

“行了，都来坐吧。”王姨看我们没完没了的，招呼道。

这时我才注意到包厢里除了几个熟人，其他的全是我不认识的，连明明都不在其中。

我用狐疑的眼光看着晓潇，他也一脸茫然。我又狐疑地看看坐在王姨身边的嘉美，她似乎猜中我的心事，揶揄道：“明明在另外一个包间。”

说完她走过来问我：“要不要过去见一见？”然后又压低声音道：“我新交了个男朋友，也在里面。”

这话还是被晓潇听到了，他拉着我往外走，“去看看又有何妨？”

我们三人刚出门，晓潇就一副色眯眯地盯着嘉美，“我是说你今天咋穿成这样，是想引某人犯罪呢，敢情是急着当新娘了，你这是有多憋啊？”

“去你的，待会你见了他给我悠着点，最好闭嘴，免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正说着她的电话响了，原来是岳叔叔又有朋友来了，让她去迎接一下。

“清扬，你们先过去，就在‘明太祖包间，迦南也在里面。”

“他不是说不来了吗？”

“谁知道呢，一会儿他自已又赶了过来。”

我们打开‘明太祖包间门，里面只有三个人：明明。迦南，还有一个我怎么也没想到的人------权正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