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午后 第十八章 归程——故意的？

恭城和江下是两座紧挨的姐妹城市，气候却完全不同，恭城是一座建在丘陵和低山上的城市。江下寒冷干燥的风被恭城的高山隔断，越往南，地势渐平，气候也就越湿润。

冬季湿寒的气候，造就这座城市独特的饮食文化——辣！恭城的食物，大多呈火红的颜色，就连汤里，也飘着几滴红油。这对于吃惯了甜咸口的胃来说，无疑是一种挑战。

初到当天还好，第二天、第三天以后大伙都直呼受不了，两个本就有胃病的同事更是不堪重负，住进了医院。

计划三天的行程，延后了一周。一周后，两位伤员出院，一行人又启程前往下一站。

整个旅程耗时一个月零3天，所到的每个城市看似相同，却又各异。被称为新兴媒体发展之首的星城；民族文化浓郁的江汉；自然与人文和谐共存的始安，还有现代化的一线城市——楚庭。

归程的火车上，旅行的疲惫让所有人都耷拉着脑袋。车站出口，小三轮并没有如期而至。此刻，离王洛阳高考还剩3个月的时间。学校的管理更加严苛，想请假？除非是进ICU的程度。

我们都经历过“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阶段，所以肖所然很了解王洛阳现在的辛苦和紧张。

肖所然提着大包小包到家时，姥爷正在巷口和老伙伴打扑克，一见到肖所然，非得帮他提点什么才罢休。肖所然只好把装着特产的那个袋子递给他。

“这一路都还好吧？”

“好，爷你放心。”

肖所然把行李放好，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小院的桌上已经摆好晚饭，小铁锅里的米粥冒着白色的热气。今天天气很好，余晖还未落尽，就这样撒在院子里，洗衣池脚的青苔上，长出了一朵小花。整个木质结构的房屋，在阳光下显得温暖又安详。

“愣着干嘛，快来吃饭。”姥爷把筷子摆好，催促着：“都是阳阳早上做好的。”

肖所然捧起碗，呼啦了一大口粥，满足地“嗯”了一声。姥爷见他吃得这么香，笑得更开心：“这一路还吃得惯吧？”

“还行，当然还是最想家里这口。”

姥爷一听，赶紧又给他夹了两块肉：“那就多吃点，我看着都瘦了。”

肖所然冲姥爷笑得傻乎乎的：“嘿，你也吃啊爷。”

话音刚落，王洛阳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爷，你这哪看出他瘦了？”

在肖所然惊喜的注视下，王洛阳抱着书包，坐到他对面的板凳上。姥爷指着肖所然的小脸：“看看，这，这颧骨都削下去了。”

王洛阳噗嗤一声笑出来，还颧骨呢？肖所然倒是没在意他的嘲笑：“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今天周六啊，笨蛋。”高三一周上6天课，周天休息，周六不用上晚自习，放得就比平时早。

肖所然了然地点点头。姥爷的巴掌“啪”地落在王洛阳的脑袋上：“臭小子，没大没小。”

王洛阳摸摸头，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塑料口袋，把书包一扔，往厨房走去：“今儿阳哥给笨蛋加点餐。”王洛阳特意着重“笨蛋”两个字，惹得姥爷又是一句三字经。肖所然只一笑，屁颠屁颠地跟着跑进厨房：“我来帮忙。”

姥爷瞧着两人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不自觉笑起来：“两个臭小子。”

吃完晚饭，肖所然整理行李，王洛阳便拎着那装特产的口袋躺在摇椅上翻看。干看不够，还不停唠叨：

“这什么啊？”

“这杯子你带回来干嘛？”

“这牛肉干还行。”

“毛巾家里还少吗？”

......

肖所然已经习惯，偶尔还搭话：“不是你说让我把发的都带回来吗？”

“那是让你带特产，毛巾南阳不产吗？”

肖所然摇摇头，要是和王洛阳辩论啊，这一晚上都别想睡了。

王洛阳嚼着两块牛肉干，闲来无事，打开肖所然的相机，躺在床上看他拍的照片。寒假期间王洛阳缠着肖所然教他拍照，现在，相机的一些基本操作他都会了。

只要王洛阳不再唠叨，干什么肖所然都不会干涉。他把路上没来得及洗的衣服都丢进洗衣池，倒上洗衣粉泡着，几件薄的，干脆就洗了挂起来。

等他把一切弄好，王洛阳已经抱着相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他小心翼翼地把相机抽出，轻轻拍了拍王洛阳的脸：“回你房间睡。”

王洛阳推开肖所然的手，吧唧着嘴翻了个身。肖所然念他高三不易，也就随他去了。轻手轻脚地上床，给两人都盖好被子，躺下睡觉。

哪知刚躺好，王洛阳便翻了过来，手脚并用地紧紧抱着他，还不忘吧唧他的小嘴。

肖所然挣扎几下，没有挣开，转头瞪着王洛阳：“你丫不会故意的吧？”王洛阳自然不会回应，他呼吸平稳，睫毛微颤，一看就是熟睡好久的模样。

“你最好是睡着了！”肖所然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王洛阳轻轻睁开眼，盯着他的侧颜，满足和幸福填满了焦躁的心。你回来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