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午后 第一章 初见——肤白貌美，大长腿？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5点，初夏的天气不太热，却还是睡出一身汗，王洛阳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踢踏着拖鞋下楼，木地板吱呀作响，木质的扶手此刻被漏进来的阳光，晒得烫手，他走到茶几倒水，却没看见平时应该在这打盹儿的姥爷，咕嘟咕嘟灌下半壶水，喊道：“爷爷，爷爷......”。门口的遮蚊帐被掀开，一个瘦削的身影走进来，手里的蒲扇呼啦呼啦的扇着，姥爷答道：“这儿呢，租房的小伙儿来了，我刚在帮他拿东西，他东西还挺多呢。”王洛阳套上搭在藤椅上的白色T桖，说“他那么大个人自己不会拿啊，还要你去帮他，我去看看。”姥爷嘿嘿笑着：“东西是多，又不重，既然人住进来了，你就拿人当哥哥处，知道不？”他摆摆手敷衍到：“行行行，我看看我这远房哥哥去。”

这栋房子，位于南阳市的老北街，整体是木质结构，所有的扶梯，阁楼，以及木窗上的雕花，都已经历过三代人，40年的光景，却越发被保养得油光发亮。院子整体成一个C字形，最中间的是客厅，楼上是王洛阳和爷爷的房间，左边是厨房，上面是杂物间，右边的原是妈妈的房间，楼上是阁楼是鸽房，妈妈走后，便一直空闲，后来，姥爷年纪大了，鸽子也不再养了，便把阁楼收拾出来，把妈妈的东西搬上去，下面的房间租了出去。

房间的门打开着，王洛阳径直走了进去：“哈喽啊，我是房东的外孙。”肖所然此刻正踩在凳子上，擦拭房间中央的吊扇叶子上的灰，闻言低头看他：“你好啊，我现在可没法招待你哟。”为了不被他扫下来的灰呛到，王洛阳捂着嘴坐到了一旁的凉椅上：“我是来看看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最后一片扇叶打扫完毕，肖所然跳下凳子，对着他笑道：“差不多啦，就是肚子有点饿，不知道今晚房东管饭吗？”王洛阳双手撑着扶手，从凉椅上坐起来：“成，第一顿接风宴我亲自给你做。”

翻翻厨房的冰箱，发现前天吃了一顿火锅，很多食材还没来得及补，冰箱里只剩两个番茄，几窝上海青，“那就做点面来吃。”他自言自语道，番茄青菜洗净，锅里热油，放入剁碎的蒜末姜末，煸出香味，倒水，水开下菜，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不如把三个人的都煮了，想着，又丢进去一把面。另一边，架锅热油，倒入鸡蛋液翻炒几下，加入番茄，番茄炒蛋做好，把面捞出，放入番茄炒蛋，再加点葱花香油，完美出锅。

饭后，肖所然主动收拾碗筷。姥爷连忙站起来扯着他手里的抹布：“怎么能让你洗呢，我来。”肖所然也不松手：“爷爷，我不能干吃饭不干活啊。”王洛阳看着两人拉扯，便出来调节：“就这三个碗，爷你别跟人扯啦，耽误人时间。”肖所然也附和道：“对呀，爷爷，你下午不还说让我别把自己当外人嘛，以后啊，王洛阳做饭，我洗碗，分工明确。”

“哎，等等，先说好啊，我们只租房可不管饭。”王洛阳说道。肖所然笑笑：“行，我交生活费怎么样？”姥爷就着手里的蒲扇，拍在王洛阳的脑瓜上：“要啥生活费，别听他的，咱管饭，爷爷做主。”这房子位置偏，又位于老街，交通不便，肯来这租房子的年轻人少之又少，肖所然愿意租，对于房租也二话不说，一分钱都没讲，姥爷觉得，人家这也算是在帮自己，吃碗饭有啥呢。肖所然却坚持：“生活费还是得给，不给我吃着也不安心啊爷爷。”王洛阳这个小财迷打岔到：“对嘛，这生活费买的是人家安心，爷。”姥爷又是一扇子落在他头上：“小兔崽子。”

饭后，肖所然整理着带过来的书，王洛阳在一边左翻翻，又看看，好家伙，这人的书占了行李的一半，各种类型都有，他拿起一本《钢琴音乐简史》，问他：“你还会弹钢琴呢？”肖所然答道：“随便买来看看的。”王洛阳又问：“你究竟是干啥的，我爷也没给我说清楚。”肖所然掰着手指：“家教，画画，编辑，摄影，唉，有啥干啥呗。”王洛阳点头总结：“所以......你是个干杂活的小工？”肖所然第一次听到有人形容自己是小工，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总结很到位。”

王洛阳又问：“那你怎么想到来北街租房的，这儿位置又偏，公交也少。”肖所然打量着这间房子：“我喜欢安静，而且这房子多好啊，古香古色，爷爷对我也好啊。”王洛阳倒是很满意这回答，傲娇地撅着嘴不住点头：“那是。”肖所然看着他这可爱模样，反问他：“听爷爷说，你马上要高考了，准备上哪个学校啊。”王洛阳挑挑眉，说道：“离家近点，奖学金高点的都行。”肖所然拍拍他的肩膀：“那祝你成功。”

暑假快到了，王洛阳带着发小，黑炭，到批发市场批发了一批便宜的泳裤泳帽，等到高考结束后卖。王洛阳在后座护着黑色塑料袋里的货，黑炭骑着小电驴，哼着不着调的曲儿，时不时和王洛阳搭着话，“阳哥，你家房子租出去啦？”王洛阳应道：“对啊，人都搬进来了。”黑炭继续说道：“人咋样啊，是美眉呢，还是美眉呢，还是美眉呢？”王洛阳顺着他说道：“肤白貌美，大长腿！”黑炭一听就来劲儿：“嘿，是不是哟，好久没见你家老爷子了，今儿正好在你家住一宿，好好陪陪他老人家。”王洛阳一巴掌拍在他的头盔上：“要你陪，回你家睡去。”

文化宫门口的红灯亮了，黑炭把车停下，回头拍了一下王洛阳的头盔，以报刚才的仇，王洛阳哪能吃亏呢，两人就在马路上，你一巴掌我一巴掌打得不可开交，绿灯亮了，王洛阳申请停战，催促黑炭出发，黑炭扭动把手，发动摩托，却也不忘回头问候下王洛阳的大爷。此时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从文化宫车库口开出，黑炭手快，赶紧右转，却还是避之不及，把凯迪拉克车门刮出一条刺眼的白线。

保安立马跑上前来扯住了摩托车的车头，凯迪拉克的车主摔门下车，是一四十多岁的中年油腻男，瞪着黑炭便开始指爹骂娘，黑炭和王洛阳都不是忍气吞声的主，再加上两人本来就是正常行驶，是这油腻男从车库出来才导致这场事故的，三人越吵越凶，王洛阳和黑炭已经下车，保安拦在三人中间，周围的吃瓜群众此刻也聚了过来。

“廖主任，廖主任。”这声呼喊，让三人的骂架暂停下来，肖所然推开人群挤进来，站在王洛阳面前，冲油腻男说道：“廖主任，这是怎么啦？”油腻男指着黑炭骂道：“就这俩小鳖孙，把我车给划了，还想赖账。”王洛阳也不甘示弱：“放你娘的狗屁，明明是你自己冲出来的。”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肖所然赶紧插到：“先别吵，廖主任，你今天不是去陪吴书记吗，别耽误啦，这个小兄弟，是我房东家的孙子，您别和小孩子计较，这车您去修，钱我们给赔。”王洛阳拽着肖所然的胳膊：“凭什么！”廖主任一看肖所然这个态度，也退了一步：“我哪能要你的钱啊，我这车呢有保险，但是，今天这事儿主要责任还是在这两小兔崽子身上，看在小肖的面子上，你两给我道个歉，这事我们就算了了。”

黑炭啐了一口，大骂道：“做梦吧你。”两人又吵了起来，王洛阳看着拉架的肖所然，思虑着，本来这件事只是一个小事故，吵到最后大不了找警察，但是现在肖所然出现了，还叫人廖主任，估计是他上司，本来小工的地位就低，以后不会为难肖所然吧，这人既然愿意卖肖所然一个面子，归根结底还是自己赚到了，王洛阳低下头，大声冲油腻男喊道：“对不起，我们错了！”黑炭惊讶地看着王洛阳，这可不是平时叱咤校园，呼风唤雨的一中大哥啊！众人都在等着黑炭道歉，黑炭却只是盯着王洛阳发神，王洛阳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低吼道：“快道歉。”黑炭被他这一拍，彻底懵了，听到王洛阳叫他道歉，本能地冲着王洛阳愣愣地回应道：“对不起。”肖所然又说了几句好话，油腻男终于上车走了，围观的人群也随之散去。肖所然拍拍王洛阳的肩膀：“先回家吧。”

黑炭继续骑着他的小电驴，载着王洛阳，还是没有明白王洛阳刚才突然的态度转变：“阳哥，你刚才是精神分裂吗？”王洛阳揪了一把黑炭的背，黑炭疼得直求饶：“疼疼疼，阳哥我错了。”王洛阳问道：“这下清醒了吗？”黑炭还是不死心的问道：“你刚才干嘛道歉啊，是那个孙子冲到我前面来的。”王洛阳不说话，黑炭继续说道：“这可有违你一中大哥的身份啊。”王洛阳对这个“一中大哥”的称谓甚是无奈，摇头说道：“你懂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和他吵的功夫，小爷我都卖出去多少条泳裤了？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黑炭啧了一声：“行行行，大哥你时间都是以百万计算的。”王洛阳嘿嘿一笑，黑炭继续问道：“对了，那个小帅哥咋说你是他房东的孙子，你他喵地不说是一大美女吗？”

王洛阳笑道：“我什么时候说是美女了？”黑炭反问道：“不是你说的肤白貌美，大长腿吗？”王洛阳咯咯地笑起来：“那我说的不对嘛？人是不是肤白貌美，大长腿？”黑炭被他这话气得够呛，得，这人确实是一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大——帅哥，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