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看过你写的作业,字很漂亮。”
“哦”,来恩脑子已经转不动,有些冲击:“我们是同学么?”来恩问。
少女没回答他,却问道:“和我说说,我拉的怎么样,偷听了这么久。”
来恩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恩,我不懂音乐,您一直拉的很好听。只是这首曲子,以前没听你拉过,觉得凄美哀怨多些,和您的气质不太相配。”
女孩不置可否的摆弄了流海,风吹散额头的样子依然很美。
来恩看了有些发呆,顿了顿又道:“我仿佛看见两只白天鹅,一只不幸走了,另外一只也要随之而去!”
“识货!”“是两只鸟”,少女撇撇嘴,皱着眉。
夏天的黄昏,太阳渐沉,阵风吹过,凉爽起来,两人半天无语,端坐在草地上,看着湖面涟漪各自心事。
来恩很紧张,手脚不知放在哪里更合适,又该如何出声!
少女偷眼看得很有趣,俏皮的笑着:“有心事?”
来恩突然没头没脑的问:“我还能和你说多久的话,就像现在这样”。
少女有些意外,沉吟片刻:“恩,可能就这一次吧?”
“那我就当这是唯一的一次吧”,来恩缓缓坐下,似乎回忆着四年来的大学点滴。
“我一直觉得,听你的琴声,就是大学里最幸福的事儿,也是最大的奢望”。
来恩摸摸眼角,有些羞涩的低着头。“今天,听到您的琴声,我有些失控。”
“说来听听”,少女垫了本书,也坐在草地上。
来恩很想和女孩说说自己孤苦的身世,不顺的学业、迷茫的将来。可是骄傲的自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神仙姐姐一样的女孩就该远离黑暗、远离世俗。自己事事不顺的生活不该和他倒苦水。可是,又很珍惜这不多的机会。
打定主意:“你说的不错,我偷偷听了你很久的琴。很多时候,我会想走到你面前,走到你面前…...恩,体面一些的,说声,说声,我喜欢你……”后面的声音低不可闻!
来恩抬头歉意的看了一眼女孩。
女孩脸红的像苹果,烫的可以烙饼。
“但是,我的条件不允许”
来恩苦笑一下又道:“我发现自己很无力,甚至对将来感到害怕。我会不会是下一个城市里的游魂,30岁、40岁、50岁终其一生漂泊不定。”
两人半晌没有声音,女孩的世界里温暖、和煦,洋娃娃、音乐,父亲呵护的如珍宝一般,她不是很了解来恩所说的。
一直以来,她固定在紫竹林下拉琴,只因为她知道这里有道目光,灼热而单纯。
今天鼓足勇气,主动来搭讪,也是因为,自己就要去德国修习音乐,人生空留遗憾,少一点终究是好的。
女孩把挡在额头的头发撩到耳后,抬头说:“杜聿明的女儿大家闺秀,蕙质兰心,多少翩翩少年围之左右,却偏偏看上彼时没有崭露头角的杨振宁。”
来恩体会到了女孩的善意,道:“杜致礼却有眼光,我更觉得杨老专情,后来的翁帆有着杜致礼的眉眼。深切的爱情……。”
少女打断了他,凶巴巴的说:“得、得、得,别为男人朝三暮四找借口。”
女孩整理白裙,在草地上铺了张白纸,缓缓坐下:“你可以听到天鹅的歌声,说明你才华不差,所以本小姐判断,你的人生一定充满精彩,扶摇直上。”
来恩苦笑!
少女又庄严的望着湖面:“在朝暾初上、风浪即平的时候,你看到的是天鹅唱着自己的死亡。但是,我看到的是一个大白鸟临终前所做的最后一次飞扬,你是在用人类的悲痛诠释大鸟最后一次辉煌,对逝者和生者都不公平。”
“大鸟的坚贞和不屈不容亵渎”说到最后,声调逐渐有些不平悲愤。
来恩细细品味:“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舒伯特,天鹅之歌!”
少女起身,把白纸叠整齐撰在手里,灵巧的越过灌木丛。
转身又笑着说:“小伙子,你会有好运哒。”
来恩看着走远的背影,伸手触碰着刚才留下的空气,努力的回忆着刚刚,感觉有些奇妙。上午还在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伊人一席话,又觉得力量满满。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少女依然会在紫竹下拉琴,来恩也会躺在草地上神游九霄,或许互相曾深深的望上一眼,却没有人打破那宁静。
思念是很玄的东西。每个人都曾在年轻时候恋爱过,思念时的掏心掏肺,仿佛整个胸腔都在疼痛,脑子满满的都是他或她的影子,甚至超出容量的部分也都是血淋淋的想念。
那一日,少女仍旧那袭白裙,来了许久。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何尝不是在自己内心滋生已久。来恩是爸爸的学生,从大一爸爸就夸他的字,称有汉唐遗风,此子定当不凡;也看过他的素描,寥寥几笔总是动人心弦,算是神交许久吧。爸爸对这个孩子上心,是那种爱才惜才不忍的情感。
“来恩”少女呼唤一声,夕阳洒在来恩身上,衣着简陋掩盖不住少年的光华!
“你知道我的名字?”来恩错愕。
“你是只大狮子,哈哈、哈哈”银铃般的笑声让来恩有些沉醉。
“我,呵呵”来恩摸摸自己头,也跟着傻笑。
“我叫文冰”,少女露出漂亮的牙齿,笑眯眯的伸出手。
来恩有些不知所措,轻轻握了下少女指尖,一触即开,觉得很凉。
“是莫文蔚的那个“文冰?”
“对呀对呀,我爸爸给我取得。”
“大人虎变,其文冰也。君子豹变,其文蔚也”
“《周、易》”两人同时发声,相视大笑。
太阳温驯,也喜欢那种默契,照在青年男女身上分外美丽。
来恩整理下衣服,站起身问:“文冰,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文冰却左右言他:“你的字谁教的,好漂亮?”
“自己练得,我爱好窄,喜欢拓碑”“不过,这不算什么,古时候,学子入仕,书法是一项必备技能”来恩认真的回答。
女孩认真的抬头,“你想入仕?”
“也许吧,我不会有更好的出路”来恩想到留美,那只是个美好的笑谈;想着那些石沉大海的简历,觉得失败之极,自己的运气阿!
来恩还是很好奇,女孩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又问了一遍:“文冰,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孩俏皮的抬起下巴,听好了哈:“呵呵,我叫王、文、冰”家父起的。
来恩脑子飞速运转,话里分明有所指。文冰在强调名字,强调父亲。脑子瞬间蹦出来一个人。
“老王是你爸爸?”,“哦,不不,王老师是您父亲?”,来恩张大嘴。
文冰故作姿态,生气道:“我告诉我爸,你背后叫他隔壁老王。”
“哎、哎,我可没有哦,老王是老王,可不是隔壁的,老王是我最尊敬的老师,是我见过最有水平的老师,没少给我介绍工作。”
“哈哈”,文冰指着他,“好孩子也会油嘴滑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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