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默示录 第5章 大人物

宁凡只感觉跟这张沙发一比，自己车里的那个睡袋简直就是个折磨人的刑具。

他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宁凡不会有那种“为什么我会被带来这里”这样不必要的疑惑。

按照他的习惯，在堡垒里面只要一有时间，宁凡都会闭目养神。

谁知道到了外面自己多长时间才能睡一个安稳觉呢。

不知过了多久，宁凡听到了门外的走廊里有人站在门口正议论着什么。

他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去看腕上的手表，从旁边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的日光已经告诉了宁凡时间。

上午的时间一闪而过。

宁凡站起身舒服的活动了一下筋骨。

虽然只是坐着，可这几个小时的休息质量可能要顶上在外面的几个晚上。

没过多长时间，宁凡听到外面一个充满威严的男性声音：“现在就先这么办，不要再说了。我还有个客人要见，你们先下去做事！”

话音落下，会议室的门就被人给推开了。

进入的是一位西装笔挺，身材有些发福但还算硬朗的中年男人。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白狼’真的如此年轻。”

中年男人朝着宁凡走了过来，说话间脸上带着微笑。

可眉宇之间透露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职业装的女性在后面关上了门，会议室只有男人跟宁凡两人。

“中部堡垒黑鸽部队少校宁凡。”宁凡笔挺的对着走过来的中年男人行了个礼。

“不用如此拘谨，我并不是部队当中的人，你也不用对我行礼。”

中年男人仔细打量着宁凡，说着示意宁凡坐下。

宁凡当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他知道对方身份一定不低。

“我时间不多，所以就闲话少说了。”

坐下之后，中年男人从西装上衣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给宁凡一根，自己点上一根后说道。

香烟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人类社会当中的顶级奢侈品，也是少有的明明不是必需品却还在供给的物品之一。

尼古丁在如此绝望的时代所能够起到的镇静作用是无与伦比的。

一般三层内的所谓精英人士也是享用不起的，只有具有一定地位的人们才有供应。

宁凡没有烟瘾，同时也不抗拒。

他没办法否认这种上个纪元的产物所具有的效用。

在面对荒兽的战场上，一根烟也许就能阻止一名黑鸽崩溃。

“我要先跟少校确认一些事情。首先，你有多大把握可以安全回到中部堡垒？”

中年男人熟练的进行了一番吞云吐雾，狮虎一般锐利的目光丝毫不避讳的盯着宁凡说道。

他仿佛要把眼前的这个男人看穿。

“没有把握，但我在这条线路上往返过13次，很幸运现在还活着。”

宁凡不知对方为何有此一问。

他表现的就好像牌桌上的职业玩家，把“扑克脸”发挥到了极致。

面对对方侵略性十足的目光，宁凡丝毫没有任何怯懦与避让。

宁凡说的是实话。

他可能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人类在面对外面的那些荒兽之时到底是如何的无力与绝望。

黑鸽们可以做足充分的准备，但从踏出高墙的那一刻起，就相当于拿自己的生命为赌注和命运抛硬币。

“别介意，关于少校的某些事迹和传闻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而你又如此年轻，我必须要亲自确认。”

中年男人看起来很满意宁凡的反应。

他当然知道任何人到外面去面对荒兽都没有把握一定能活。

中年男人只是要确认宁凡的认知和态度。

同样的情况下，理性的人当然要比自负的人存活率更高。

“按照少校的那些事迹，你应该早就可以在中部堡垒内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教官，那你为什么即使一个人出任务还是选择继续做一名黑鸽呢？”

毕云涛的这个问题应该是所有听过“白狼”宁凡事迹的人心中都会有的疑问。

“因为据我所知，我是做的最好的，那为什么要让别人送死呢？”

宁凡的语气不像是解答别人的疑惑，而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的回答大大出乎了毕云涛的预料，他从没有想过“白狼”宁凡内里居然是如此热切的一个人。

毕云涛认为如果宁凡心中真是这样想的，这完全违背了人性当中必要的“恶”。

因为宁凡根本没有考虑自己，这虔诚的如同殉道者一般的言论甚至让毕云涛有些怀疑。

在毕云涛看来，眼前的年轻人丝毫没有畏惧自己的气场和目光，但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一双漆黑色的瞳仁如同黑夜里平静的海面，相比较自己如刀锋般的目光对方只是在看着自己。

只有经历了一定数量的生死之人，才能够反应如此波澜不惊。

或者是麻木。

“有人说你会抛下队友甚至主动牺牲队友苟且偷生，是这样吗？”

中年男人用着看似长辈跟晚辈唠家常的语气，却说出了这样一句言辞锐利的话。

“那要看情况，但我从没有主动牺牲过队友。”

和因为自己太年轻被别人误会事迹太假一样，宁凡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

如今世道有一个人愿意独自出走高墙外，这本身就足够诡异。

一件事情超出了一个人的认知范畴之后，潜意识就会开始对其予以各种理由去否认。

宁凡无需多言，这句话已经足够回答中年男人的问题。

他不会主动抛弃队友苟且偷生，除非是在权衡和任务之间的利弊之后。

但很少有人知道，宁凡之所以愿意一个人出任务，就是因为他眼睁睁看着死去的战友实在是太多了。

他再也不想送走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了。

中年男人很喜欢宁凡的坦然。

面对自己的问题，如果宁凡直接矢口否认，在他眼中看来实在太假，也不像是一个黑鸽应有的素质。

黑鸽说到底是一支面对荒兽的战斗部队，在任何部队当中的人，服从命令把任务目标放在第一位才是他们应有的态度。

当队友的性命和任务之间只能二选一之时，无论是决定者还是被牺牲者都应该有所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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