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集序前夜 第十一章 皇子润

“我家主子已经道歉了，你怎么还是如此不依不饶。”一个婢女打扮的少女委屈的说道，少女年龄不大，带着几分稚气，受了欺负也只是理论，声音软软糯糯却不像是质问倒像是撒娇。

只见到对面一个身着华丽满脸肥肉的纨绔子弟身后跟了几个黑衣大汉，在不依不饶的揪着一个灰衣服的少年，衣服虽不甚华丽但布料也不似凡品，只不过太过陈旧。

少年生的十分清秀，皮肤白皙，樱唇一点，太过瘦弱有些弱不禁风，却面色阴沉，沉默不语，低低的忍受着纨绔子弟的推搡，却不说话。

“他这算是道歉？他不仅踩到了我的鞋子还将茶水洒到了我的身上，我让你主子赔，你主子也拿不出银子来，看他这穷酸样，光道歉又有何用，我这衣服可是花费千金，好几个娘绣娘不眠不休秀了好几夜才把这件衣服缝制出来，你这一碗茶水就毁了我整件衣裳，这该怎么说？”满脸肥肉的纨绔公子大大咧咧的说道，语气里却只是不依不饶，满脸肥肉随着说话不断的颤抖着，看起来像是一只蠕动的虫子。

“看你这清清秀秀，要不你跟着我回去做个清倌，以身抵债？”说着大大咧咧的满脸淫笑，伸手向着灰衣服少年清秀的脸上摸去，带着不怀好意的调笑。

身后的侍从笑的更大声了，“是啊，你跟着我主子回去，银子不愁，也不至于你如此寒酸。”应和着纨绔少年的侍从更显刺耳。

“放开你的手，谁准许你动我的主子的？”小丫头倒是急了，满脸怒气朝着纨绔公子吼道，却被侍从牵制住双臂却无法动作。

令书双偷偷拉开了包厢的门，只留一条缝向外探看，和凝就看到了如此景象。

“诶，这公子是谁，如此嚣张？光天化日就在酒楼里调戏人家。”和凝问道，带着几分好奇的向外打量着，看灰衣少年的样子确实长得不错，只不过太过瘦弱了。

“这不是太子的远方侄子钱得吗，”李舒檀撇了一眼，幽幽的说，“行事向来如此嚣张，虽说与太子关系不近，但到底是挂了个太子远方亲戚的名头，家里做跑马，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向来飞扬跋扈欺凌弱小，只是苦了那灰衣服的少年竟然受如此折辱。”李舒檀不屑的说道，语气里充满对纨绔的不屑。“上次在书院，不过是下学的功夫，就让我碰到了他调戏生元，让我揍的他半个月下不了床。”

李舒檀身后的生元也站在后面俊脸紧绷，一脸难看。

“唉，可惜了我的茶，泼了你的衣服，到是浪费，就你这衣服都不配我的茶做装饰。”灰衣少年开口到不带任何的起伏，平平淡淡的语气像是只在诉说一件毫无紧要的事情，李舒檀一听倒是乐了，这灰衣服少年有点意思，只是这声音怎么感觉有些耳熟。

“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我是谁，就如此大言不惭。”钱得说道。

“知道，我怎会不知道你是谁呢，不过是太子的远方表亲，就如此的作威作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太子的威仪呢？”灰衣少年面色平静连抬眼都不曾抬过，只是空洞的平视前方听不出一丝语气的波动。

“好大的口气！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天威何在！看来今个，我自然是得好好教训教训你。”话音刚落便指挥着身后的侍从，想要上前拿下灰色衣服的少年。

和凝噌的站了起身，拉开门就站了出去倒是让李舒檀措手不及。

一拍脑门，按叫一声不好，才道刚刚那个灰衣服的男子的声音为何如此熟悉，他竟然来了，那势必那杭府的那小子也跟着来了，于是起身也跟着和凝出了去。

“这位公子如此也太不客气了，原来在堂堂长安城下，竟然让小生也开了眼能看到如此景象。”和凝双手背后，晃悠悠的走了出去，双眼微眯，带着几分慵懒，漫不经心的站到了灰衣服男子的身边。

灰衣服得男子有些诧异，似乎在思索哪里来的小子。

和凝朝着灰衣男子抛了个媚眼。

“你又是何人。”钱得说道，语气里有些发怒。“我也未曾见过你，你多管什么闲事，这小子出言不逊，辱没天威，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说着向上抱了抱拳，端的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长安城遍地都是英雄豪杰，自是看不惯如此欺凌弱小之事，你不必知晓我的名字，只知道是我替天行道，匡扶正义见不得你以大欺小。”和凝说着，轻笑一声，倒是一副风流少年的模样，装模作样的挽起袖子，露出一片皓腕，就准备动起手来。

“给我打，管他从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子。”这一行径到底是惹怒了钱得，说着，一招手满脸肥肉随之晃动，后面的侍从就围了上来。

“谁敢，”李舒檀探出脑袋，眼睛眯了眯，带了几分戾气，“钱得，我看你上次在书院的打还是没挨够。这么快就忘了。”李舒檀扬了扬头从厢房里走了出来，脸上只写着欠扁两字。

“呦，李小公子，巧了，又碰到你。”对李舒檀还是有些忌惮，挥了挥手让后面的侍从退了回来。

“不巧，每次碰到你，我的心情都不怎么样，我心情一不好，就容易发疯，指不定发起疯来，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下手的力度。上次你躺了半个月，这次估计就得一个月了。”李舒檀说着开始活动起手腕来，倒是有几分要开始打架的气势。

钱得往后退了两步，脸色不太好看，上次在书院被李舒檀按在地上打还心有余悸，自己吃喝玩乐哪比得上将军府每日早练练出来的兵，李家混世魔王不太好惹，这次倒是有几分忌惮。

两方争执着，僵持不下，剑拔弩张。

“你来晚了，还不快进来。站在外面喝凉风么？”且说着，只看见隔壁的纱帘被挑起一角，只露出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捧着一杯茶盏，茶盏玲珑剔透，却比不上修长手指细白如玉。声音冷清带着几分责怪，低沉十分具有磁性带着几分魅惑，只听声音都只道是水润深沁，直入心田。

影影绰绰看不真切，却只叫人赞叹，听声音就如此好听，定是个貌美绝伦得哥儿。

小厮瞅见了包厢内的人，变了脸色，只附在钱得得在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隐隐约约只听见什么杭府，李府，钱得的脸色更不好看。

“今日就放你一马。”恶狠狠的对着灰衣少年说道，转身带人扬长而去。和凝挑了挑眉，这隔壁的公子够有来头啊，这转身就走了？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灰衣少年转过头来，冲着和凝施了一礼，眼睛里带了几分笑意，空洞的眼睛也亮了些许，只是仍旧板着脸看不出喜怒。

“不必客气。”和凝说着微微一笑，“一听公子就是爱茶之人，确实可惜了这罗岕茶。”和凝低头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粉碎的茶盏，转头示意李舒檀，转身回房。

倒是李舒檀站在原地定睛看着隔壁的纱帘，纱帘又被挑起，只听到里面那男子轻笑两声对着灰衣男子，说着：“又被欺负了？”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李舒檀冷哼了一声也转身进了包厢。

“你认识隔壁那人？”和凝转身落座，问道李舒檀。

“杭府那小子，有什么不认识的，切，倒是那灰衣服的男子，我就说灰衣服那人声音怎的如此耳熟，竟是三殿下润。“李舒檀漫不经心道，三殿下和杭府那小子总是形影不离，倒是自己忘记了他的声音。

”三殿下？你说哪个被欺负的是三殿下？皇帝的儿子？”这到轮到和凝大吃一惊，看周润那全身的打扮倒是不似锦衣玉食的的殿下，倒像一个落魄的书生，皇帝的儿子没想到竟然落魄到如此地步。

“母妃宫女出身，生下他本就是个意外，只生下他也就撒手人寰，自小就养在别院，又不受皇上待见，从小就被欺负到大，日子又如何好过，要不是跟杭府那小子走得近，怕更是被踩在脚底，任人踩踏。”李舒檀平淡的说，没有别的感情，自小生长在大户人家，拜高踩低，勾心斗角的大门宅里的早就看过无数回，有权有势就是座上宾，无权无势毫无依仗就是如此境地。

正说着，一桌子佳肴被端来上来，一盘盘好不玲珑，色香味俱佳，但和凝却是食之无味，总闪过眼前周润的眼神，以及那隔壁伸出的白皙纤手，那声音似乎有些耳熟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问道李舒檀隔壁是何人，李舒檀总是缄默不语，只道是杭将军府家的儿子，冷哼了两声，闭口不谈。

一席下来，珍馐在前，却食之无味，两人各怀心事，一起启程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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