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长乐关禁闭了。”
长孙皇后闻言,从床上稍稍坐了起来。
李世民忙道,“观音婢还是躺下吧,你才好转一些。”
长孙皇后不管,硬是坐了起来,并且秀背挺直,仿佛不见到丽质,就不会重新躺下。
李世民见状无奈,转头狠狠的盯了两眼阴妃和韦妃。
都怪这两个无事生非!
两妃的神情都很委屈,但是眼神深处,分明是不甘……
没过多久,丽质被请回来了。
她途中已经听闻母后的病情终于有了好转,知道是小先生的治疗起效了。
母女再相见,眼中晶莹含泪,深情述说。
李世民看得羞愧,神色不怎么自然,他才下达了关丽质禁闭的命令,如今自然是取消。
丽质左右张望一会儿,突然问道,“小先生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眯了眯眼,继续道,“不会被父皇关起来了吧?”
说起这个,李世民也正纳闷呢!
“不是被你藏起来了吗?朕派人去找,并没找到人啊。”
丽质立刻变了色,“没有,我才没有藏,小先生不是在药房煎药吗?”
一个黑甲侍卫道,“我们去了药房,并没见人……”
这就奇怪了,丽质顿时气鼓鼓的看了李世民一眼,她不信!
她随即对皇后道,“母后,我要去找他!”
长孙皇后点了点头,“该是如此的,我还想当面见见这位小先生,亲口感谢呢。”
丽质得到母后允许,便连忙出门去了。
这一幕看得李世民心头泱泱的。
他眉头一皱,随即问道两妃,“你们可知道那少年的去处?如有隐瞒,朕定不轻饶!”
两妃大喊冤枉,解释道,“陛下太冤枉臣妾了,公主根本不将那小子……那小大夫的所在告诉我们,我们连见都没见过他呢!”
李世民哼了一声,倒是没有质疑。
韦贵妃道:“多半公主还是知道那小神医的所在,我们只需跟着她就是了。”
阴妃也道:“不错不错,现在臣妾真是越加想看看那小神医的模样呢,让他为陛下所用,一定是极好极好的。”
眼看长孙皇后的病情三年来终于有了缓解,两妃的口风都是转变了,苏灿从那个小子变成了那位神医。
李世民点点头,随即派了侍卫,让其跟在公主后头。
李长乐是真不知道苏灿去哪儿了。
她来到厨房,发现煎药的炉子未添柴火,已经歇了。
随即,在案台压下发现一封信,那劲骨绰约的字体宛如奇柳遒劲,不是苏灿亲笔所写,还能是谁!
李长乐当即打开信封,白色宣纸之上,文字寥寥,墨迹已干:
“樊笼岂得天净色,我辈只向野荒鹤,纵有白人尸骨术,不要金银不要禄。”
最后却还带了几句医嘱和败风景的话:按照药方,一日三次,吊瓶一日一次,另外,你还欠我顿饭!
丽质看得呆了眼睛,她明白了,小先生已经走了!
揭开炉上的盖子,药已经煎好了,小先生是做完一切准备后才走的。
丽质顿时觉得心中一紧,心情如同这无人的厨房一般,空荡荡的。
……
立德殿
李世民拿到信,看完之后,陷入沉默。
“纵有白人尸骨术,不要金银不要禄……”
“字如其人,这是位世间少见又特立独行的神医啊!”长孙皇后不禁开口感叹一声。
周围的人也是感到相当奇异,认同的点头。
“看墨痕,人已走了许久了。”李世民道。
丽质还不依不饶,气冲冲道,“从小先生一来,五个御医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出言讥讽,后来又多加阻拦,他们看不起小先生,小先生虽然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但心中一定对宫里失望极了!”
“后来两位娘娘过来也是如此……”
两妃听闻,连忙出声辩解。
李世民抬手制止两妃吵闹,目光中闪过一抹深沉的威严,“竟有这种事,那位小神医是被你们逼走的?!”
“太医院史上前答话!”李世民顿时发出一声低吼。
这发火的架势让两妃凛然,众太医更是心中敲鼓,惴惴不安。
太医院史便是那白发老头,此刻双股颤颤,走上前来。
李世民目光很凶,盯着老头,声音却显得平淡,
“朕养你太医院,就是让你们妄自尊大的么。你们医不了的病,却让一个少年医好了,你要让朕再怎么相信你们?”
白发老头倒身就跪,连呼求饶!
他很清楚,重点不在于他们没治好皇后,重点在于他们差点将一个神医门之门外!
这样的罪名和玩忽职守没什么差别,导致的结果都是当朝皇后会不治而亡!白发老头现在又怎么能不怕!
”朕看太医院已太过故步自封,目中无人了,这都是你管理不当,这个太医院史,你别当了。“
李世民轻飘飘的话,却铿锵有力,定下老头生死。
老头脸色惨白。
他奋斗了整整四十年才有的今日,一朝烟消云散,真是无不凄苦!
但他却只能拜谢,感谢圣恩!
残暴一些的帝王,动刀子杀人也是有可能的…
长乐公主见状心中的激动才稍稍缓解,随即向李世民请求道,“父皇,我想出宫去找小先生!”
李世民闻言一怔,睁了睁眼道,“这还不急……”
“找人的伙计,父皇派人去做就是。既是皇后的恩人,便是我皇家的恩人,朕无论如何也要当面见到他才行。”
长孙皇后这时道,“请陛下一定要找回小先生,妾身也要当面感谢他。”
其实她明白不用多说陛下也一定会尽全力去找。
这空出的太医院史的位置,不就是他为那位少年神医准备的吗。
只是长孙皇后忐忑的是,找人容易,只是那少年愿不愿意留在宫中当这个太医院史,那还说不清……
长孙皇后想错了。
谁说找人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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