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故事录之大秦歌 第十四章 栖凤山

苍狼谷客栈。

苏洛定了定心神，在屋里度了几步，笑道：“出去赏了赏北国月色，茉儿姑娘这么晚怎么还不休息啊？”

杨茉儿眼睛有些躲闪，支支吾吾的说道：“听说苍狼谷外这几日闹沙匪，明日我要出谷回乡，这沙匪猖獗，不知道苏洛哥哥能否再送我一程啊？”

苏洛没有细想便答应下来：“不知茉儿姑娘下一站是哪里啊？”

杨茉儿迟疑了一下，口中轻轻吐出三个字。

“栖凤山。”

北国的清晨的寒风即使在春天也不歇着，它们呼啸着朝着路上的行人扑来，竭尽全力地撕扯着他们裸露地肌肤。那些急于赶路的游人行商们也紧紧裹着领口与双袖，在风中艰难前行。

苏洛和杨茉儿早早的吃了饭，跟着大部队走出了苍狼谷，一路上杨茉儿没有了昔日的欢快跳脱，似乎有什么心事，偶尔与苏洛眼神相对也是慌忙躲开。

苏洛内心虽然有些疑虑，但心思都放在了昨晚禹天工提到的栖凤山上，也没有把杨茉儿的变化太放在心上。两人也是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

“茉儿姑娘可知道这栖凤山的来历？”

“嗯……啊？奥奥栖凤山，知道啊，栖凤山是灵族来到北地之后的两任灵主埋骨之地，离苍狼谷大概六七日的路程。”

“额既是先人埋骨之地，想来神圣不可亵渎，姑娘既然是要归乡，不知去这栖凤山作甚啊？”

“啊忘记告诉苏洛哥哥了，我家就在栖凤山北的逐鹿原，栖凤山虽是两任灵主埋骨之地，却也是灵族与外界分隔之界。”

苏洛点了点头，心中思忖道，想来这栖凤山决战选出新一任灵主是灵族的习俗，便没有再细问。他打定主意把杨茉儿送到家之后便上栖凤山查探一番，直到亲眼看到禹天工和龙源决出胜负在回中原。

栖凤山。

一个北国贵族打扮的男子坐在山巅处，俯瞰着山脚下依山而建的灵冠镇，他拿起一瓶酒，顷刻间痛饮下肚，长啸了一声，对身后人问道：“他们到什么地方了？”

“大哥，他们离灵冠镇还有半日路程。”接过话茬的是一名头发火红的壮硕男子，他恭恭敬敬的站立在贵族男子身后，微低着头，“我们现在去见他们吗？”

“灵冠镇……灵冠镇，北地唯一还有一丝南国气息的地方……”贵族打扮的男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走吧，阿离，我们去会会这位南秦的公子。”

苏洛和杨茉儿走了六七日，因为是跟着行商大部队前进，所以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阻碍，今日趁着天气清爽，两人紧了紧脚步，灵冠镇已渐渐浮现在二人眼前。

二人入镇后，杨茉儿拉停了坐骑，她走到苏洛跟前说到：“谢谢苏洛哥哥相送，茉儿这就要告辞了。”

苏洛笑道：“感谢姑娘一路向导，姑娘慢走，若来日来中原，苏某定好生款待！”

杨茉儿挤出一丝笑容，牵着马一步三回头的走着，忽然，她转过身，咬紧牙关，跑回到苏洛身前，轻声说道：“苏洛哥哥，我不管你来北地作甚，希望你能答应我，不要去栖凤山！”话一说完，不等苏洛反应过来，她就牵着坐骑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群中。

苏洛心里一惊，回想着自己一路来时杨茉儿的怪异表现，知道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想到自己来北地的目的，却也不得不把这些事情抛诸脑后。他掉转方向，朝着栖凤山疾驰而去。

赶到栖凤山时，已经是下午时分，苏洛把坐骑绑在山脚下的树旁，拾掇了装备，抬腿迈上了栖凤山的台阶。

摘星楼的轻功本就上乘，苏洛本人也是以内息充沛见长，不过一个时辰，苏洛便登上了栖凤山顶。

山顶之上的景色令苏洛大开眼界，山顶的北部一片葱葱郁郁，南边确实寸草不生，黄沙弥漫。两种地貌的界限泾渭分明。北面充满生机的绿色尽头，一只无比巨大的石凤凰双翼伸展，似乎想把整个北地荫蔽在翅膀之下。

苏洛慢慢的走近那座无比雄伟的石凤凰，而石凤凰脚下似乎已经等待许久的两人也引起了他的注意，为首的正是那名贵族打扮的男子。

苏洛打量着眼前的两人，为首一人身穿名贵的皮质内衬，外面披着一件狐狸毛裘，衣物之上也是镶金撰玉，大大的麻花辫从头顶上的熊绒帽子里倾洒出来。而身后的那人，火红的头发，身材无比强壮，上身裸露，只在脖子上挂着一串玉骷髅，下身也只穿了一件蔽体的短裤，脚上除了装饰用的挂在脚踝上的玉珠外，也是赤脚站立在地面上。

苏洛走上前，正欲拱手问话，贵族打扮的男子先开口了。

“公子从南秦来？”

“正是。”

“来这栖凤山作甚？”

“听闻此处景色雄壮，慕名而来。”

“公子可知此处景色为何有此等造化？”

“在下不知。”

“百年前，灵族被当时还是秦国的秦军追杀，秦将蒙援领兵将灵族赶至北地，八十年前，灵族想再回中原，结果被赵将孙睦围捕，死伤惨重，灵主凤文辕身负重伤，退回北地之后数年死去，就葬在这里。”

“……”

“凤文辕大人临死之前，仰天大呼：‘文辕无能，害灵族儿郎枉死异乡，若我灵族注定今后与此处落脚，文辕愿以兽灵为祭，不入轮回，求得灵族之地再无水旱风雪之灾，灵族之民再无血火刀剑之苦！’，他死后，就葬在这里，说来也奇，从此之后，此山以北，灵族落脚之地，年年风调雨顺；灵族负灵之民，日日康健无忧。”

苏洛叹道：“凤文辕灵主情义感天，苏某敬服。”

贵族男子站起身，说道：“灵族在此处生活已过百年，不想让南秦之人扰了清幽，所以你不可再往前走。”言毕，他话锋一转，眼神狠厉阴冷，“而凤文辕的死是你们中原人欠的血债，这笔债，我见一份，要一份，今天就用你的血祭奠两位灵主吧。”

话音未落，贵族男子身后气息暴涨，一条巨龙从喷薄而出的气息中浮现身形，通体樱红，但威压已是咄咄逼人。

苏洛看着眼前这条巨龙，大吃一惊，叫道：“这是……杨茉儿的……樱龙？！”

贵族男子眼中露出不屑的神情，他长啸了一声，说道：“凡夫俗子，岂能知我灵族变化，这可不是什么温顺的兽灵，这是万兽之王，灵族之主才能拥有的兽灵——应龙啊！！！”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巨龙也跟着他长啸起来，身上的樱红色渐渐退去，化成通体金黄，气息磅礴，龙角突出，鳞片气息的加持下也渐渐的具象化起来。

贵族男子朝着身后的红发男子点了点头，红发男子两手一挥，一片火红色的结界覆盖了栖凤山顶，外界再难看见这里分毫。

贵族男子冷笑道：“苏洛，纳命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