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扬州城特意为小阿妍准备的灯会,苏澈没有可以入乡随俗式的去做什么灯谜与吟诗作对,爱好舞刀弄枪的小阿妍看见圣贤书就头大,怎么可能会耐下心去听那些平平仄仄平。
有点难办,果然俗物是入不得小阿妍的法眼。那烟花放完,小阿妍不会也来一句‘凡人管这个叫好看吗?还不如归火木爆炸来的利索。’
苏澈开始发愁。
“你不会真准备了什么惊喜吧?”花木妍舔着手上新买的糖葫芦,眼瞅着师兄的路是越领越偏,这条道上的行人随着三人行进的越来越远,那是越来越少。
这距离,估计快到河边了吧?她的记性可以说那是相当的好了,仅是上午飞过扬州城时的匆忙一瞥,就能将城中布局记个大概。
苏澈‘哈哈’一笑,“你不会真觉得师兄我会是个懂得浪漫的人吧?”说的那是心虚万分,甚至都不敢看两侧小青莲和小阿妍审视的目光。
“好吧...确实是准备了的。”既然都猜出来了,不承认也没什么用了,自己那点小心思,啥也瞒不住。
“早点说嘛,我就说你即使再懒,也不可能御使仙鹤两刻钟就想偷懒,还住一晚上。哼姆,灯会。”花木妍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双手环胸信步往前走,撇撇嘴,准备惊喜做什么嘛,还不如给她几本秘籍,教她些术法来得实在。
大师兄好歹算年轻一辈里修为最强...啧,不对,如果将大师兄算在他们这一代,那一骑绝尘的背影给其他人的压力可谓是不下于天塌。
“澈哥哥是个笨蛋呐,略。”青莲吐舌头扯着下眼睑比划了个鬼脸,她都能看出苏澈不同于平时,看她们下棋的时候心不在焉的,先是包揽了一路的花销,又是刻意选择了最近的扬州城,还拖时间地让自己陪妍姐姐下棋,切,真是个蠢哥哥。
套路一点都不新鲜,那些个俗世话本里都写烂了,估摸着最后的惊喜,也就是场盛大的烟花表演罢了。
“你们两个啊,少跟阿媛学语气,鹦鹉学舌,听着怪。”也不知道他家上邪剑的剑灵从哪学来的坏毛病,总喜欢在用语气词时加上个后缀,比如唔姆,哼姆,哦姆之类的;裴心可没这个坏习惯。
‘我才没有!哼姆!’心湖上,有一把剑气急败坏地在上下飞舞。
花木妍没去反驳,好奇地观望四周,这都已经到河边了,夜深人静的,又没有靠岸的船,难道要在这吹冷风吗?“好了,你准备的东西呢?我们已经走得够远了吧?”
“你啊...”忍住想要弹小阿妍额头的冲动,苏澈指尖轻轻划起,从下而上一挑,火光冲天。
极远处,见到信号的众人纷纷将燃起的火把放下,偌大的空地上,被铺满了盒子烟花。
被苏澈带路到的地方,算是扬州城内较为偏僻的地带,不仅周围没有居民居住的房屋,只有两三间破败的茅草屋,略显简陋。人迹罕至的地方,自然是没有所谓的灯火,唯一的光源,还是来自于苏澈早已备好的手提灯笼。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这就是惊喜?”满面桃花相映红的花木妍,星空被焰火照亮,即使黑夜,也招架不住连绵不绝又数之不绝的烟花。眯着眼睛,小小的一团升空,顶点时盛放它的璀璨。
很好看。
苏澈自己却是入了迷,他也是头一回见这么大阵仗的焰火。两辈子加起来得有个百来岁了,可大部分的时间不是在修炼,就是在去修炼的路上,真正属于他‘苏澈’自己的时间,是少之又少。
陪小阿妍,大概是他枯燥乏味的人生中,唯一能让他开心的事情了。面对金山灵石海,视觉的享受,心理的空虚,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享无边无际的孤独。
好狠的代价。
“你怎么自己还看上瘾了?”见苏澈又是半天没理自己,花木妍转过头去,某人的眼神是死死地盯住了上空一闪而逝又接连不断绽放的火光。“多大个人了,身为天下第一商会会长、道门的大师兄,居然跟个凡夫俗子般贪恋这些。”
习惯性地思维,她还没从尸山血海里挣脱出来,连续放一盏茶的焰火,富人放烟花,穷人打树花,自己没买过这玩意,但凡间平常并不常见,按道理是挺贵的。
若是按照一两一个,甚至更贵;截止到现在,烟火火箭爆炸了整整十万次,十万零一、二...一百,十万一千两白银啊,大概能救十个金丹期,或者两三个元婴。
好在是人家的真金白银,不怎的值钱,师兄要是挥霍灵石做这些,她怕是要...也做不了什么。毕竟这是师兄商会转来的钱,现在也不是时代大潮期间,更何况,自己的身份,师妹的身份,是逾越不了太多。
“芳华的昙花一现,是为了什么呢?如果不曾见过光明,黑暗是否会希冀于被拯救?”苏澈收回目光,转而投注给眼前的花木妍。烟花是他准备的没错,只是小阿妍的心性不同以往;是他疏忽了。
前些日子的相处,原以为那个喜欢黏在他身边的花木妍回来了,看来岁月留下的痕迹,从来只能被掩埋,而无法被遗忘。
花木妍闭眼转身,“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也就第一眼还勉勉强强,多看几眼就腻了。”凡物而已,还想登天不成?
青莲耸肩摊手,“完蛋,某人想要哄妍姐姐开心失败咯。”她屁颠屁颠的跟上,反正她是看得挺开心的,‘嘭嘭嘭’地爆开来,多好看呐。
苏澈无声叹息,小阿妍还是没有正面回答,也是,上辈子遗留下来的问题在自己去世后,经过二十年的沉淀发酵;小阿妍没有钻牛角尖走极端已是实属不易,难道要她马上原谅一个恨了二十多年的大仇人吗?
甚至在之前,得知小阿妍是重生回来这个消息时,他都已经想好了自己的一百种死法,至于得到小阿妍再次的亲近,算是个意外之喜吧。
是他亲手送小阿妍坠入深渊,失去师父,遭遇最信任之人的背叛,尝尽人世间酸苦辣;是他亲手断她经脉,毁她气海,折辱她数年;是他亲手推小阿妍坐上那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登九州之极,一览众山小。
其实最没资格爱她的人,应该是自己。
算了,该去时且去,该留时且留。试与道祖下赌约,赌她有天会回来。
“愣在那作甚,还不过来带路?”花木妍并没有走出去多远,脚步声只有两人份,回头一瞧,果然,某人还痴痴傻傻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诶,来了。”应了声,苏澈挑起手里的灯笼,他思索的事情永远不会停留在一时片刻,想起时想想,想过了就让它过去。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问题,想破脑袋又无济于事。
这边是这般光景,城里又是那般光景。突如其来遮天蔽日的烟花,虽说唐突,炸响的那刻吓到了不少人,但随后的景色也是美好的很。
“娘亲,灯会的烟花怎么会放这么久啊?都两刻钟了,还不停,噼里啪啦好吵啊...”虎皮帽的小男孩捂着耳朵,再好看再稀奇的玩意,在天上炸了半天他也受不了啊。要不是远处的天空还是暗沉沉的,他都快以为现在是白天呢。
刚挑好胭脂的妇人也嫌弃天上烟火的吵闹,“是啊,也不知是哪家人家,这般有钱没处花,竟弄了这么多的焰火。”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啧啧啧,估计又是个纨绔弟子,讨姑娘家欢心,真舍得本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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