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 第二十四章 小阿妍

对于李天白跟赵汉霄来说，三选既然已经通过了，那便没有继续待在这的必要，苏澈若不是为了小阿妍，担了监考职位，他怕是也早早溜之大吉。至于花木妍，则是对结果早就了然于胸，哪怕有了她的加入，二选时剧情就有了偏转，比上一世多了六个人，那三选估计应该也会多几个人。

不过这都没什么关系，因为到最后能代表道门前去参加正道会武的，只有五个人能去；况且，她参加正道会武的初心是什么，根本没有初心好吗？

既然已经发现了师兄是重生者这一重磅消息，自己还能希望靠参加正道会武去改变什么事情吗？

算了，等摆擂台的时候随便比划一下就投降好了，这辈子完全没有了奋斗的心思，就当师兄的米虫吧！

朴寒山、迮邱之、周辉斌等，三选通过的，比起花木妍上一世的十九人倒是没什么变化，只多她一人。证实二选多出来通过的人确实跟实力不挂钩，因为苏澈的救场，侥幸在考核的路上多走了那么一段。

不过无伤大雅，二十个也好，二十六个也罢，到最后都是要再经过擂台赛的筛选。

说是半个时辰的时限，拖到最后，感受到邪念黑气的上邪将即将沉沦的两人强行唤醒，超出时限失败的，还有考核中自行失败认输的四个，苏澈大袖挥揽将上邪收回袖内。“考得过考不过就这样了，过关的回去好生修养，准备迎接最后一战。失败的认清自己的缺憾，给我回山门好好修炼。若下次门内再有比武试炼，尔等但凡有原地踏步者，门规罚不了你们，我来罚。”

门规终究只是在大局约束众人不得去犯些大是大非的罪孽，入我道门，修行在个人，资质如何，天生天养；心性如何，全在个人。从不强求境界的习气，确实导致道门流失了很多天纵之才，也浪费了很多原先足矣称之为天才的人，不过，人活一世，你想不想练，练得高不高，都是要看个人意愿的。

强扭的瓜不甜。

苏澈现在不管强不强扭了，只要能解渴，都是好瓜。

从此刻开始算时间，到小阿妍口中的时代大潮，约莫还有些年份，能改变门中弟子的修习氛围，那自然是最好；若改变不了，那就强制改变呗。

反正变着来的法子，他多得是。

将琐事交代完毕，身为大师兄还是有些好处的，虽然需要给某位不知羞耻的掌门小老头充当临时工干活，但自己辈分也是有的，手底下这么能人干将，又用不着事必躬亲。

诶嘿，小阿妍。

整理好衣冠，御剑落至有钱峰，又恰个法诀将某个想当鸵鸟的不知名师妹从无为峰给‘请’过来。

花木妍被剑光提着后衣领带到大殿里时，熟悉的软塌上躺着熟悉的混蛋，青莲率先叛变。

“澈澈！”身着青衣的可爱小女孩飞扑到苏澈怀里，坐在他腰上，嘴里还在细数着刚才花木妍骂苏澈的坏话。

“青莲！？”花木妍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两面三刀的可爱女孩，身为自己佩剑的剑灵，前一刻还在同自己声讨身为大师兄的苏澈，此刻居然就这样轻易的投敌了？

投敌就投敌吧，自己的立场本来也没多坚定，大概只需要某人的抱抱，她就被哄好了。

可是！

你不仅投敌，居然还把我在师兄背后说的坏话给透露了！

青莲！你是要本姑娘死咩？

苏澈假装正经的配合着青莲，表示收到了控诉，下个月零食翻倍，不怀好意的眼神却是频频瞥向花木妍，‘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

花木妍呵呵一笑，心哇凉哇凉的，透透的了....

“好了，乖，我跟你妍姐姐还有事情要说，你先去找媛媛玩。”

“好！”青莲朝花木妍露出大大地笑容，然后不等后者伸手，‘噌’一声在苏澈的怀里烟遁溜得远远的，至于事后会不会遭受谴责，哼，本剑灵背后有人懂吗，有人！

偌大一个金碧辉煌的正殿，冷清的只剩下了相对无言的两人。苏澈无奈地叹息，他的小阿妍，固执又固执的可爱，“还在苦恼？”心结之所以是心结，心魔之所以会成为心魔，有那么容易被解除就好了，他的小阿妍也不可能苦苦挣扎二十年都不得安宁。

花木妍面色清冷，她还没找到正确的姿态来应对这个本应该是正直磊落的大师兄却有着来自数年后罪恶滔天的灵魂。

她该嬉笑着摆着张笑脸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快乐无忧地当一个本应该在这个阶段天真烂漫的小师妹吗，怎么可能能做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像白天苏澈跟她解释的东西一样，你自己问心无愧，当了个自认为的大好人，帮自己决定了后续命运的走向。

自己这个当事人呢？在正道同仁的指责声中咬牙坚持了十年，哪怕后来执正道之牛耳，天下悠悠众口又有几个是明事理之人；三人成虎，假的东西传的人多了，信的人多了，那假的就变成了真的。

她有时候端坐在望波亭中时，会觉得苏澈在道门时的嘴脸都是为了博取师父的信任装出来的，什么光明磊落，什么浩然正气，都是假的，穷凶极恶才是他的真面目。

想到最后，花木妍都会被自己幼稚的想法给气笑，世人如何说是他们的事，苏澈的为人她从小看到大，她能不知道？将一件事伪装十几年，伪善也变成真正的善良。

出发的目的不同，造成的效果却是一样的。

“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骂我还是该像往常一样尊敬地喊我一声‘师兄好！’，是你过不去自己那道坎，还是你过不去世人悠悠众口‘杀’你的那道坎？”苏澈坐起身，他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手足无措的花木妍。

从前，他将天下苍生看得太重，先天下后小阿妍；没想到后来，小阿妍居然步了他的后尘，也将天下苍生的重担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出息是出息了，心疼也是真的心疼。

“为什么要这么在意那些人的看法？”

花木妍情绪瞬间变得激动起来，“你为什么现在不在意那些人的想法了？明明一开始，是你最在乎的黎明苍生！”

“凭什么，我只是继承了你想要拯救天下的志向，你路走歪了，我踏上了正确的道路，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苏澈慢慢走向花木妍，“我想要走的路从来都没有走歪过，就像我现在走向你。”他的意志真的是天下苍生？说出来可能他自己都不信。年少轻狂的时候，不愿意承认自己居然会觊觎小师妹，只好将原本简单的步骤弄的复杂化。小师妹有个邪魔外道的亲生父亲，这是身为一名正道人士人生最大也是最难洗脱的污点，所以，他去办；小师妹身上有只有以命换命才能解除的蛊，师父换命，他来背命！

天下苍生，从来都是掩饰我爱你的一个借口。

“站住！你不要动！”越来越近的苏澈给花木妍的威胁，不亚于斩却心魔，他一步一步缓慢悠然的步伐，踏在地面绒毯上，同样踏在她精心搭建十数年之久的心防上。

总归有一个人，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存在在那，就可以看穿你的一切故作坚强，你的刺猬外套下受伤的内心。他只是靠近你，你就想卸下所有包袱，躲进他的臂弯里，那是在你的认知里，除父母外，最安全的避风港。

苏澈张开双手，他的小阿妍又回来了，他很开心。更开心的是，他也在。“不要怕，我就在这。”

花木妍的心魔是他，考核时斩掉的是假象，真实的心魔他可不敢放出来，鬼知道这心魔是哪个阶段的实力，如果是跟着小阿妍的实力变强变弱，那还好，出来的瞬间他就能以雷霆手段镇压；如果是前世小阿妍的实力巅峰，那可不好说，可能小阿妍的资质是差了点，但关押在地牢期间，他分批次将庞大的灵力藏在小阿妍的全身窍穴内。

只要稍加修炼，便是事半功倍，搞不好真可能当上正道第一女真君也说不定。

心魔这玩意，一旦主动放出来，没有及时解决掉的话，对原主人的身心危害可大的吓人。

从此以后，他会陪在小阿妍身边，哪都不去，时刻压制住她体内的心魔。

花木妍还没来得及后撤两步逃开，就被眼疾手快的苏澈一把抓住，抱入怀里。她挣扎也没用，力道轻微的她更像是在欲拒还迎，“你放开！师父会发现的！”

“所以师父不在的时候就能抱了？”苏澈的下巴搭在花木妍的脑袋上，仇恨只能用时间与陪伴去化解，幻境中他的解释过于片面，还需要师父出面验证。后面还有很多都限于时间，没来得及讲，比如为什么师父以命换命解了蛊毒，他在断龙谷还要毁去花木妍一身修为与经脉根骨；再比如为什么会有一个正道的老前辈如此刚好的出现在关押她的地牢里。

花木妍扭了扭身子，她的双手始终低垂在身体两侧，“就允许你抱这一回啊。”她安心的靠在他的怀里，熟悉的凝神香时隔二十年再次将她包围。

二十年了啊...她又可以安心的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