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 第二十章 上辈子欠你的

花木妍瞅着崖顶的秦先浅，越看越恼火，先前因为要跟师兄眉来眼去，就没管那倒霉孩子，现在回过神来了，该找她点麻烦了。

苏澈手掌伸出，遮拦住花木妍直勾勾的眼神，小妮子火气还挺大，哪怕是梦境的虚影都不放过。“又不是人家，你要恨得恨安安，先浅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翻天教的圣女是有主替之分的，颜安是圣女，秦先浅也是圣女，不过颜安是主位，而秦先浅是躲在阴影下的永远见不着光的那个替位。

当然了，至于为什么会有主替之分，是因为有前车之失，圣女再进一步的地位，便是教主一人之下的大祭司之职，从某种角度，某个方面，大祭司的权力是要高于教主的。然而，圣女的选拔是由一批纯洁无瑕的女孩子，自婴幼儿时期被万中无一的选中，经由专门人士几十年的栽培调教，有着旁人无法比肩的对翻天教的忠诚，如果成为了圣女，却中途出了什么意外，那不仅要面对没有圣女职位的十几年到甚至数十年的时间空缺，还要浪费同样的资源再去塑造一位圣女，那与其这样，不如干脆同一时间，使用更少的资源去培养相对多的圣女。

只不过会对同一期较为突出的那位倾斜资源，而颜安，便是那位佼佼者，秦先浅稍逊一筹，做起了颜安的影子。其他被淘汰的女孩子呢，翻天教自然不会就此弃之不用，平时作为圣女的侍婢使唤，当主替两位圣女相继去世后，原本沦为侍女的更后位替补才会有资格上位。所以，平时的主仆生活不一定就是和谐美满的相亲相爱，反而在提防某些明面上的敌人的同时，对于自己身边的亲信也要留有三分猜疑。

花木妍冷哼一声，颜安归颜安，好歹是大师兄明媒正娶的正妻。如果抛弃正邪之别，其实对于颜安这个人，她没有太大的敌意，包括在苏澈死后的时代大潮中，颜安帮了她很多的忙。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颜安，对于邪道的统一，她可能需要花费的人力心力要更多，时间也会更久。

至于秦先浅，她就不信大师兄这么花心的人，会对平时美艳妩媚的绝色坐怀不乱，而且这坏女人还不是什么好东西。未来这么多年，暗地里小偷小摸的就算了，最后甚至放弃自身的人族血脉，投敌叛变，去做那不要脸的狐妖媚惑人间。

哎，想到这个就想到秋远川这个不争气的，等考核结束，得跟李阁主好好告个状，就说秋远川偷窥二师姐洗澡怎么样？

嗯......同为女子的李啾啾定然十分厌恶此等行为，严惩之下说不定秋远川能收拾收拾心思，苦练心境，那倒是自己为天下苍生谋了近十年的福祉。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已然重生归来，不至于重蹈覆辙这么蠢，一些前世遗漏的细枝末节，能去弥补修改的定然要去做到十全十美。

“怎么，小浅哪里得罪过你？”苏澈只管得生前解决师妹身上一切的隐患，至于其他人，他哪管得了这么多。

秦先浅，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个古灵精怪的可爱少女，有时候思维是会跳脱些，但大局观是有的，跟颜安在某些事情上的争执到一个死胡同里的时候，总会率先举手认输。

小手一摊，嘴巴一撅，“哼！”小脑袋瓜又别了过去，苏澈瞅着自家小阿妍又又又又露给他看的后脑勺，无言苦笑。

“好了，别气了，人家现在都还不认识你呢。”说着，苏澈手上的动作也不慢，一把把小阿妍搂了过来，仗着自身的修为，花木妍反抗无能，只好任凭某个不要脸的家伙将自己娇小的身躯又又又又抱在怀里。

强行制止她的频繁小动作，上邪在心湖又有了嘀咕的声音，“诶哟诶哟，这算不算是强扭的瓜？”

“多嘴！”

“哼，我还以为堂堂道门大师兄做事多有原则呢，才说了选择隐瞒，打死不说；嗯？啧啧啧，这才过了一夜，就抛之脑后了？脸呢？”

苏澈面色不改，反正这种不要脸的事干得多了，手熟，丝毫不带慌乱的，“再多嘴，扣你下个月零花钱。”

“哼，狗仗钱势。”

“一颗…”

“别别别，好澈澈，好主人，大帅哥，世上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帅的仙人大师兄！”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带出什么样的器灵，天大地大，有钱的才是大爷。

哼，小样，跟爷斗。

用钱砸死你。

“你以前都只会偏向我的。”花木妍自动忽略掉叛出师门后的苏澈。道门上上下下万余人，谁不知道掌门最小的真传弟子，是受尽了前面十二位师兄师姐的溺爱。更是威名日盛的大师兄—苏澈的掌中宝、心头肉。

但凡小师妹皱下眉头，所有道门弟子心里不都得微微颤抖，然后开始反复思量，是谁，惹到了小师妹，导致了小师妹心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之后的后果，不止是说某些个护犊心切的师兄师姐，会上门前来强词夺理讨要个说法，更是怕这些人背后的掌门，会不会大发雷霆。

虽说这道门修习氛围那叫个相亲相爱，和谐安宁，那也是要看日常里，大家会不会突然有个不长眼的想找找刺激。

幸亏，小师妹对于闭关修炼无比着迷，上山拜师后的日子基本都在有钱峰跟在大师兄屁股后面，或者就是在无为峰闭关。

外门、内门弟子中都流传着一句话，能瞅上一眼小师妹的容颜，今年下山历练，必有奇遇。

安抚她，拍着背的手一顿，苏澈无奈苦笑，是啊，小阿妍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是跟她沾点边的，他都会无理由的偏向她，哪怕明知道小阿妍做错了，除了替她收拾烂摊子，他又能怎么样呢，责怪她吗，不可能的。

“早就决定要瞒你到底，可对你心硬过一次，就已经是自陷于万劫不复之地，你始终是我的底线所在。”

花木妍羞红着脸，没敢抬头与苏澈对视，她怕真就如此轻易便融化在那一汪春水中，挡不住的，她心知肚明。

“你上辈子伤我的时候不是挺轻描淡写的吗，说动手就动手，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给。”花木妍真正恼地，从来不是苏澈动手伤了自己，也不是莫名其妙，从哪个旮瘩里蹦出来的劳什子欲仙山山主。

苏澈做了什么对她有利的事情或者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她从来都不在乎。

真的。

就像从小到大，苏澈对自己的偏爱一样；她，花木妍，对苏澈，同样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

哪怕苏澈编一个骗鬼都不信的谎话来搪塞她，她都会甘之如饴的任由他摆布。可偏偏苏澈就是跟个闷葫芦一样，什么话也不说，都不知道长着张嘴巴干什么，气死老娘了。

苏澈摸摸花木妍的小脑袋瓜，被她气呼呼的甩开，“前因后果很长，如果你想听，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

“讲。”

再无保留，即使昨夜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不会透露半点。

可苏澈自己还不了解自己吗？花木妍的请求，他什么时候能够拒绝？

“这件事需要从很早很早以前开始讲起，甚至要早到你刚入门那会，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刚准备啰嗦属性大爆发的苏澈，还没来得及说个痛快，就被花木妍及时捂住了嘴，“停，我晓得你碎嘴的厉害，没必要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挑重要的讲。”

行吧，一家小师妹的金口玉言，又怎能当耳旁风作罢，转瞬就收拾好自己因为不能使出特长的失落心情，继续给小阿妍说清来龙去脉。

“那次跟师傅外出游历的过程中呢，阴差阳错的获得了天眼通的修行秘法，学成后，师父老奸巨猾的藏着掖着，不轻易用，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呢，就比较年少轻狂，好奇心比较重，有事没事就喜欢开着天眼到处乱瞟。其他人的隐私或者小秘密什么都没看到，你身上的东西倒是先吓了我一跳。”

确实，苏澈敢以自己未来几十年的财运发誓，他真没用天眼通偷窥别人；因为他的心思全在小师妹那，一天天的尽想着小师妹在做什么，吃了没、吃的什么、今天无为峰的伙食合不合她胃口，要不要自己给送过去点；哪还想着其他人的死活。

至于后来，也是想过忙里偷闲瞅一瞅别的弟子在做些什么，可有辛勤练功，日常陶冶情操外，切莫漏了功课；但很可惜，还是被小师妹身上的那玩意儿给锁了注意力。

花木妍一呆，东西？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吗？自己身上的东西不都是师兄买的，唯一不是的就是贴身的肚兜是由十二花神的姐姐代买的，就连青莲都曾经是师兄的佩剑，自己有什么东西，他自己还不清楚？有必要吓一跳吗？“我从小到大的衣食住行不都是你安排的，我身上有什么你还不知道？”

苏澈摇摇头，“不不不不，不是说身外物这么肤浅的层面，是更深层次，在你的灵魂深处，意识海内，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