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 第二章 师兄，咱俩唠唠嗑呀。

不管看多少次，看多少岁月流转。时光尽头，她心底最美好的眷恋，依旧是道门有钱峰上，那个白衣胜雪，爱好撒钱的贵公子。

嗯…怎么今个儿就穿墨衣了，同种风格穿久了，换换口味？反正长的不赖，穿啥都好看。

嘿嘿，滋溜。

暗自抹了一把口水的花木研可没忘自己受伤这件大事，半躺在床上，脸上做出各种痛苦万分的表情，“哎哟，大师兄，哎哟，我快不行了。”

“你啊，就喜欢胡来。”嘴上说着怪罪，苏澈在床边坐下，握住花木研的手腕，眉头紧皱，“好端端的功法，怎么想着反着去修炼，嗯？”

他的鼻息离她不过几公分，她能很清晰的闻到大师兄身上的花草香。在往后的时间里，他与她的纠缠会更深，却不是花木研所希望的方向。怯懦的开口试探，“前几天为了正道比武，我下山想找找法子，看能不能尽快突破金丹。没想到，真的在一个深藏不露的老前辈那，得到了指点。”

苏澈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家师妹在他面前鬼扯，她的行踪他还能不知道，那天眼通不就白练了？为了正道比武心急是真，下山是假，估计又是哪位师兄弟想出来的偏门的法子，走的极端爆发的路线。

这种东西他倒是见得多了。

“所以前辈的指点就是让你把自己原本练得好好的功法，倒着走一遍，给自己找点刺激？”苏澈抬手，在花木研的鼻子上轻轻一刮，“你个鬼灵精，再这么折腾，别说正道比武了，就连这无为峰，你都别想出去了。”

“啊？！别嘛，师兄。妍儿知道师兄最好了，嗯？嗯？嗯？”花木研抓着苏澈的手，摇摇晃晃，跟吃不着糖果同父母撒娇的小女孩一般。

苏澈可不吃她这一套，就算吃，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行了，就这点小伤，喊你三师兄送点药过来，自己调整个三四天不就好了，用得着千里传音符把师兄喊过来？”这小丫头，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得他这个三宝殿跑过来找她。

“嘿嘿…”她摸头傻笑，这个时间段的大师兄，那可是全心全意对她好的世界上最好最好最好顶好的大师兄，突然欺骗一下自己心里的白月光，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师兄，那位老前辈传授给了我一篇功法，我悟性太差，始终不得要领。师兄，你能不能帮帮我呀。”眨巴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你不说话我就瞅着你，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还去师父那倒打一耙说你欺负我。

这套路苏澈熟啊，十四年来，他不知道被小丫头坑过多少回，小丫头的业务能力那是越来越强，从刚开始打小报告都磕磕巴巴，到最后轻车熟路，一条龙服务轻松拿下。

左眼皮跳个不停的苏澈面儿上还是得保持一个大师兄的临危不乱的风度，小手一摊，“功法呢，拿来瞧瞧。”

说到底毕竟是自家师妹，那师妹坑自己能叫坑吗，那都是和自己闹着玩呢，增长感情。你换一个师弟试试，明天就除名，扔下山去。

忘了提一嘴，师妹的颜值也很重要。

花木研小嘴一撅，两腿一伸，小手一摊，“没有。”

苏澈傻眼了，“不是说前辈传授你一篇功法吗，功法呢？”

“喏，脑子里。”花木研手拍拍脑袋瓜。

“诶诶诶，轻点轻点。”苏澈急忙去抓住花木研的手，“本来就不怎么聪明，再拍给拍傻了，到时候怎么找个好人家结为道侣啊？”后面一句说的声音很轻，更像是喃喃自语，可惜两人距离实在太近，被花木研听得一清二楚。

然鹅，她也没办法去反抗，毕竟有求于人家。“大师兄，手给我。”没心情把亢长又繁复的功法去默写出来，就用最简单的办法。两人心神联通，直接让大师兄进自己意识海去看。

如果是五年后，她绝对不会这么干，因为五年后的两人相见，必定就是刀剑相向。而现在就没事，他还是自己最信任的苏澈，还是道门大师兄、整个正道威望最高之人。

苏澈与花木研掌心相抵，苏澈闭眼后，未能看到后者面红如血，仅仅是简简单单的触碰，也能让你心潮澎湃吗，花木研，你可真是无可救药了。

片刻后，苏澈睁眼，在花木研意识海内浏览完整篇无名功法的他，眼眸深沉，在瞳孔更深处，有一朵金色小莲花盛开，花木研知道，这是大师兄启用天眼通的外像显露。

“这功法的名字你可知道？”

花木研摇摇头，那位前辈给她整活一个醍醐灌顶后传得她这篇功法，在临死前对功法名字却是只字未提。

“倒也是怪人，他有跟你说这是什么功法吗？哦对了，那位前辈的名讳你可曾知晓？”苏澈手掌摊开，飘出一块玉简，其中刻录的，便是花木研脑海中的无名功法。

“他跟我说他的名讳太大，不想被任何人知晓。这功法他传授给我的时候特地交代过，一旦练成，就再不可转修其他，也不可兼修其他功法。此功法至刚至阴，平常功法走的都是水火不可兼容的路，它偏偏罔顾常理，硬是要让修炼者在体内炼出至刚之雷，至阴之水。”花木研掰着手指头，对于那位前辈的话年代久远，能记起的并不多。

再不可转修其他…吗？的确，能修炼成功的，都是经脉尽断，气海丹田尽毁之人，还怎么去修其他功法？

苏澈灵犀一指点在花木研额头上，“这篇功法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趁早忘了。”

光芒流转，被定住身子动弹不得的花木研在脑海里努力回忆功法，发现自己以前赖以生存的救命功法正在被大师兄一个字一个字的抹去。“不要，不要。”眼眶一下子红了，不是这篇功法有多牛掰，有多逆天，而是对她的重要性非比寻常。

遇见老前辈那会儿，是她一生中最最最低谷的时候，断龙谷内被苏澈弹指断仙路，经脉断尽，气海被穿，丹田被毁，囚于翻天教地牢四年。她不知道当时有什么能支撑她活下去，每日见着苏澈来，心里就一个念头，他是来杀我的吧，那太好了。

可苏澈偏偏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从师父那夺去的捆仙锁一直绑在她的身上，别说动根手指头了，就叫动动嘴皮子，都不行。要不是有仙人体魄，她怕是早就身死道消，可悲的是，这仙人体魄还是苏澈给她寻的机缘。用他的机缘折磨自己，好手段，好算计。

而前辈的出现是她前世生命中最后第二道光。

是他告诉自己，人死如灯灭，你死了，伤你的人还活在世上逍遥快活，多可悲。必须要活下去，死皮赖脸的活下去，苟且偷生的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又过了四年，苏澈来地牢的次数从每天来变成了七天一来，半月一来，一月一来。到第五年，甚至有半年时间，花木研在地牢里除了老前辈，甚至都见不着第二个人。她有怀疑过苏澈是不是死了，但那怎么可以，凭什么你人死如灯灭了，我还要带着对你的仇恨活着？你人不是我杀的，自己的仇不是自己报的，那有什么意义？

第六年，她又见到苏澈，只不过比起两年前，他老了很多。面部依旧年轻，头发却有一半变得灰败不堪。这是怎么了，被魔教圣女给榨干了？

她不怀好意的想着。

这一次来，他没有对她做什么，仅仅只是抱了一下。

后半年，老前辈说自己命不久矣，希望自己死后能有个徒弟，能有个传人。

花木研多想答应，可一想到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不免心死如灰。

哪料到那位前辈放声大笑，“从你进来我就在关注你了，废人体质，刚巧与我功法相契合。要的就是你体内这乱七八糟的效果，才能炼成我这瞎摸索瞎捉摸出来的顶尖功法。”

花木研半信半疑的答应了，老前辈提了个条件，他会对花木研醍醐灌顶，之后再告诉她逃生的暗道，只是希望她出去后，能找到自己的儿子，并照顾他。

自己这被大师兄糟践的残花败柳自然是配不上前辈的儿子，但用自己的后半生换取报仇的机会，花木研想都没想，点头答应。

她挣扎着抬起手臂，握住苏澈的手腕，“大师兄，别…”

终究是心疼，苏澈手指一弯，没再强求，毕竟只是一部小小的功法，哪比得上他金贵的自家师妹？

“这部功法很重要？”

师妹吃人的眼神不会有假，从没想过她望向自己的眼神里会有恨意，苏澈对自己鲁莽的举动开始后悔。

花木研点头，她很希望大师兄能够一直这样，“今年正道会武，师兄能不能别去，待在这陪我？”抓着苏澈的手没放，反而大胆的将他的手贴着自己脸庞。记得成魔后的苏澈对她说过，自己的身体从来都是他欲望的聚集地。若是那一次勾引时间再久点，他就吃不消，会跟她走。可惜她自己害羞，跑了。

“说什么傻话呢，师兄作为正道年轻一代的魁首，如此盛会怎么能缺了我？”苏澈手顺势捏了捏花木研的脸颊。

嗯，手感不错，要是肉再多点就更好了。唉，怎么师妹就是个吃不胖的体质呢，烦死了。

“行了，既然无大碍师兄就先溜了，师父那边事儿还多着呢。你好好养伤，我晚上再来看你，嗯？乖。”揉了揉师妹的小脑袋瓜，转身之后的眼神幽幽被隐藏的很好。

花木研暗道失策，自己这才几岁，两岁被人抱养来的道门，过了十四年，这才十六，堪堪二八碧玉年华，保守的大师兄能被自己诱惑到才有鬼嘞。

“切，再过两年还不是跟和色中饿鬼一样贪图老娘的身子。”花木研很小声很小声地朝着大师兄离开房屋后运转身法在原地留下的金光，狠狠地‘啐’了一声，但怕被大师兄听到教育，‘啐’完的她飞速躲进被窝，被完全封印住的黑暗空间才能给她充足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