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汹涌澎湃的鬼气弥漫在整个忘川,鲜艳欲滴的花朵摇曳着身姿,瑟缩着蜷在了一起,有些颓败。
一朵巨大的红莲盛开在黑色的鬼雾中央,无根而生,熠熠生辉的浮现在空中。它疯狂的吸食着鬼雾,吞噬着诡谲幽暗的力量,丛丛叠叠的阴寒之气自它的周围不断弥漫,越发有溢出的趋势,可是它还是不停的吞噬着四周的鬼雾。
焚原业火,生生不息。地狱红莲,落之即灭。
溟玄修难掩住内心的震惊,深深的蹙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幕。红莲业火之说,他本以为只是传说,却没想到这竟是真的。
从阴冷的鬼雾之上隐约的赤红色的焰芒已经逐渐有了起势,滂沱而恐怖的气息围着那株红莲朝着四周扩散开来,阴冰猝然结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封住了整个忘川,忘川花海凌然冻在了一层薄冰之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赤红的火焰之下,溟玄修头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无法喘息的感觉,深深地压抑着他,令他感受到了威胁。
“那是涅槃。”一道空幽清丽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溟玄修转过头,看见了一身红衣的彼。
“红莲涅槃?”溟玄修疑惑的问道。
“红莲是不生不死之物,无根而不灭。正在涅槃的是红莲之主。”彼盯着前方的红莲,轻声说道。
溟玄修瞳眸猛然睁大,看着一旁淡然自立的彼,出声问道:“红莲之主?地火红莲会择主?”
彼轻轻地瞥了一眼溟玄修,淡淡的勾了勾唇,半晌轻启唇瓣:“红莲业火是天地之间唯一的伴生之焰,它从一开始就是有主之物。”
“你是谁?为何会知道这些?”溟玄修打量的看着一身红衣的彼,不知为何,看着旁人穿这一身鲜色,他总是莫名的觉得有些刺眼。
彼淡淡的看着前方逐渐热烈的红莲,并没有立即回答,待四周的浓郁的鬼气之雾渐渐淡去,才悠悠的开口说道:“涅槃开始了。”
晶莹的雪花突然从半空中纷纷扬扬的落下,一股赤红色的火焰汹涌的从一层浓郁的鬼雾之中炸裂开来,燃起熊熊的焰火。霎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吓住了一般,那层浓郁的黑雾顿时停止凝在了空气之中,最后一寸寸的碎裂成渣,消散在空气之中。
忘川,像是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只是空气中的一股带着锐利的焰火的气息不断焦灼着,迸发出炙热的火花。
团团的火焰舒展着,犹如是一朵燃烧着的红莲,红莲的中心炽热包裹成一团,纷扬的雪花落在其上,闪着晶莹的光点。
红莲之中燃烧着的花苞渐渐地展开,金色的光芒从中绽放开来,一个窈窕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赤金色的眸子像是藏了一整座冰山,刺入灵魂,淡漠冷然的面容不带丝毫的感情,无情无欲,冰冷绝情。
溟玄修震惊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眼前涅槃而出的人,一身洁白如雪的长裙勾勒着她窈窕的身姿,清冷的气质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像是触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存在,不忍心去沾染,也不敢去奢求沾染。
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孟九瑶,浑身带着若隐若现的疏离。那一身毫无收敛的气息,径直的镇压在整个忘川的上空,将整个忘川笼罩在一片沉寂的冷凝之下。
“小九?”溟玄修看着九瑶,内心波澜,然而此刻却什么也无法说出来,话语像是卡在了喉咙里,无法表达。
赤金色的眸子略略的瞥过溟玄修,却也只是淡淡的停留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她随手一挥,那印着“忘川”的雄伟牌匾的阁楼缓缓地腾空出现在一望无垠的忘川花海,寒冰碎裂开来,阵阵清幽的彼岸花香弥漫此间。
“阎王殿主来我忘川作何?”冰冷地声音传来,像是冻穿了溟玄修的整颗心脏,她眼神中的陌生透着薄凉,硬生生的将溟玄修所有的担忧击碎,瞬间冻结成了慌张与无措。
“小九,你……你怎么样了,你……”溟玄修眼神中明显的闪烁着犹疑与无措,有点反应不过来此刻发生的一切,九瑶像是忘记了一切,忘记了他一样的。
“忘川与阎王殿互不干涉,阎王殿主僭越了,莫不是想要毁约?”九瑶冷冷的看了一眼溟玄修,淡淡的说道。
“小九……”
九瑶神色淡然,冷冷的打断了溟玄修的话:“请阎王殿主尊称本尊为‘忘川尊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溟玄修盯着一旁一身红的彼,急切地问道,声音之中隐隐带了些颤抖和愤怒。
彼站在一旁,神色之中的担忧并有一丝一毫比溟玄修的少,她的神色悠远,眉头微蹙,透过那一身素衣的女子,她仿佛看见了很久之前盈盈立于忘川之畔,一眼望不到头的随着滚滚的忘川水渐渐失去了生气的人偶。
若是成功涅槃,决计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六亲不认,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傀儡。但若说是失败,她又完好无损的站在了他们的面前,一身恢弘的气势,那就是作为忘川之主的九瑶。
“涅槃是成功的,只是,一定有什么地方出现了差错。”彼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阿瑶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像是被刻意的抹掉了。一定有什么是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擅闯忘川之地者,死。”淡漠的话语冷冷的吐出,不仅是溟玄修,就连带着彼也感受了空气中传来的阵阵压力,充斥着深深的敌意。
“小……忘川尊主,本王无意冒犯,只是见忘川骤然间鬼雾弥漫,前来查探。”溟玄修硬是压下了心中的担忧,正色道,眉宇之间仍是凝重。
“吾即忘川,吾在,忘川便在,阎王殿主多虑了。”赤金色的王座凭空浮现,九瑶轻点步伐飞身坐落在王座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溟玄修。
溟玄修心中是又气又恼,却又无法发作,这般情况下,他迫切地想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无事便罢,本王殿中还有事务。”溟玄修冷着脸淡淡的示意了一番,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了忘川。
九瑶静静的坐在赤金色的王座之上,看着溟玄修消失不见的身影,神色淡然,随后微微瞥了一眼始终盯着她的彼,也消失在了王座之上,忘川之上那座辉煌的阁楼也随之消失了踪迹,只剩下一道闪着血幽色的光帘。
空旷无垠的地界,犹如一方异界,绝望、黑暗与空白缓缓围绕。久违的大门突然打开,光晕染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人。
“来者何人?”
飘忽而悠远的声音阵阵回荡着,经久不息,带着威严。
那人先是震惊与错愕,却很快收敛起了情绪,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不断地在大脑之中回响,心中有一些难以置信,更多的却是狂喜和安耐不住的激动。
“敢问阁下,此处可是离境?”那人恭恭敬敬的施以一礼,问道。
“离原死境,闯入者,汝可做好了接受离原之境的惩戒之罚的准备?”那声音淡淡的响起,不带任何的感情,冰冷而生硬。
那人的眼神坚毅,虽然一身褴褛却依旧是站的笔直,一腔傲骨,他沉声说道:“尊上大人,小人已经做好了准备,死生有命,还恳请尊上大人能够替小人找寻答案。”
空气沉默了许久,又缓缓的响起了那道淡漠的声音:“闯入者,汝来错了地方,离境并不能圆汝所求。”
那人恍惚了一会儿,原先亮起的眼睛又瞬间熄下了所有的光芒,“怎么会这样,这明明是离境没错,为何这里无法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汝要找寻的地方,离境是必经之所,只有通过离境的考验,汝才可能获得通往那处的资格。只是离境的考验困难重重,凡人之质,几乎无一例外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无法去往那处。”空幽的声音继续淡淡的说道,像是在陈述着一件寻常不过的事,平淡的像一潭死水。
祸漓已经在这离境呆了很久了,久到这苍茫的一切都已经激不起他心绪的任何波澜。他是被困在这一方无尽的囚徒,永生永世受尽光明与黑暗交错的荒芜,静待这漫长的岁月在百无聊之中淹没在孤寂里。
离境是生者通往忘川的必经之路,却用最严酷的考验阻挡着去往忘川地界的道路。来来往往千年的时光,能找到离境的人屈指可数,能通过离境的考验去往忘川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可就算能去往忘川又如何呢?有些事情答案知道或许会比蒙在鼓里要痛苦的多,即使知道了一切想要的答案,也仍然无力去改变最后的结局。
这就是凡人,这就是天道,这也是不公。
“我愿意接受考验!”那人声音异常坚定的回答着,祸漓只觉得,人,真的是很傻很天真的生物。
“就算如能通过考验,能进入忘川,可以知道答案,也仍然无法改变既定的结果,真是可悲的人类。”祸漓淡淡的说道,无情的眼眸嘲弄似的看着那人,心中是一阵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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