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灾劫 第五章:印记

空岛。

“第十六次实验：空金剂量0.1毫克，辅助仪式：电击，电流强度中等。”

一个不大的实验室中，一个穿着白袍的中年男子背着手看着满是液体的巨大球体中悬浮着的诡异少女，头颅完全被改造成数据显示板的人造人正在用虚拟键盘录入着实验的数据。

少女金黄色的头发在透明色的液体中漂浮着，宛如丛生的枝芽，她赤裸着，双手不自觉地环抱着膝盖。脊椎微微向外凸起，皮肤上散布着星星点点的透明晶体。

她时而微笑，时而皱眉，她的表情从未平静，似乎在无穷的梦境中轮回。

可是，即使是这数分钟的宁静，也已经是她的奢望，是她可以逃避痛苦的唯一间隙。

“收到。”

没有感情的冰冷电子声，伴随着电流激起的液体波动，少女被从一切梦境中狠狠拽回了现实。

她不由得张开了嘴，但液体瞬间就灌入她体内，没有惨叫，没有声音，只有几个气泡在液体中缓缓上浮，她睁开的双眼中满是血丝，淡红色的几缕液体在眼眶旁缓缓逸散开。

她的背上，脊髓散发出诡异的血红色的光芒，如同鲜红的细小毒蛇向周围游动着，在她的后背勾勒出错综复杂的扭曲纹路。液体滚动着，被映照得通红。仿佛来自传说中的那个地狱。

那个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她碧蓝色的双眼中隐隐约约浮现起一个极其复杂的纹路。

“成了。”他大笑着拍了拍旁边的人造人助手，“哈哈哈哈，成了，这下，再也没有人能说我是废物了。”

房间里回荡着他的笑声，说到最后几个字，他已然是咬牙切齿瞪着球体培养仓。

“没有人！”

他重重地拍在人造人的后背上。

显示屏被拍的一阵晃动，整个机身原地转了好几圈。

“恭……喜。”

“五年……不，活过这三年就好，会有人后悔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放肆地笑着，直到跪倒在地上，喉咙只能发出嘶哑地摩擦声，一滴泪水砸在地面上。

韩鑫甩了甩手，从回忆中惊醒。

他还是静静地盯着天花板，没有动弹。

森林中怪物的凝视，在他平凡的数十年如一日的苟延残喘中，又撕开了一道裂痕。

群狼眼中的绿光，诡异食尸鬼从土中突然伸出的四五只干枯的手，五彩斑斓的毒蛇盘上小腿，被忘却的触感、嗅觉、画面重新侵袭着他的思绪。

他重重地呼出一股浊气。

现实是，已经好起来了，一切，任何都是。

巴别塔的庇护让他成为了那个在怪物面前只能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人。

他自嘲地笑了笑，活着就很好了，他望着窗外渗进来的几缕阳光，微笑着，享受着新生的温暖。

他想伸手去拿桌子上放着的包子。

“咦？”

他的左手并不听从他的使唤，额头上冷汗不断滴落。

右手颤抖着翻过左手，他的瞳孔猛然一缩.

石头已然消失不见，紫色的纹路在手上蔓延开。

房间里静谧得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