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是一种态度！ 第五章 我好像一条狗

“天罚山本来应该有路的，只是多少年来没有人走，所谓的路也便消失不见，或者是被人为破坏掉了。”风西第是这样认为的。

吴极却恰好相反，他认为：“天罚山自古以来就没有修建过山路，因为地面上没有一丝痕迹表明这里被人铺设过石板或者开凿过台阶。”

有争论不怕反而更好玩，这两个有趣的家伙为此打了个赌，赢了的人可以在神之上都随便挑间酒店吃饭，当然是输了的人买单。

风西第觉的无所谓，最近这段时间，吴极已经输给了他好几顿饭，多一顿少一顿的并不重要，吴极的心里却很是不服气，倒不是在乎花钱，就是想找个机会扳回一局，挫挫对方的锐气。

此时又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土匪们早已沉沉睡去，今天把他们折腾的不轻，人一躺下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作为向导的鬼袍人好像有他自己的打算，带着众人按照他的想法走了一整天，越来越多的人产生疑问，但是没有谁敢当他面提出来。

风西第也发现了不对劲，他对吴极说道：“咱们要去的目的地应该不是山顶。”

这是吴极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野外探险，虽说他博闻强记，但实际经验还是有些不足，有些不合常理的事情他并没有多想，而且也懒得多想，反正身边有个聪明绝顶的队友。

他扶正头上的黑色方巾，拍打着身上沾染的尘土，不禁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风西第捏了捏鼻子，认真道：“如果目的地是山顶的话肯定会直直地向上攀爬，遇到无法行进的地方才会选择绕路，或者是想办法攀岩而上，而鬼袍人带咱们走的路线是从山脚开始就绕着天罚山螺旋状攀登，这样的行进方式会浪费更多的时间与精力，所以别看咱们走了一天，其实整体上来看的话并未爬多高。”

吴极一听就明白过来，道：“果然蹊跷的很，之前咱们判断他应该来过这里，那他怎么又会选择这种行进方式？要去的地方直接去就可以，何必要绕着圈走呢？”

风西第的脸色凝重，点点头道：“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然而并未这么做，说明肯定有什么原因，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他这么做是不是另有打算，比如说找什么东西？不过就这样领着一群人在鬼眼森林里面闲逛，能找到什么呢？”

吴极皱着眉头，叹道：“你说他曾经来过，又说他漫山遍野的找什么东西，这可把人弄糊涂了，难不成他是在找入口？还是说进门的钥匙？”

风西第听后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悠悠说道：“也许真如你所说，总之他是在自找麻烦，我现在有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吴极挠了挠头，道：“千万别当真，我是胡乱猜的，你又想耍什么花招？整整一天了，没见这伙人喝酒，我看还是算了吧。”他以为同伴又馋酒了。

风西第摇了摇头，色眯眯地望着吴极，幽幽说道：“偷酒已经满足不了我的欲望，我想偷人！”

一句话把吴极惊得差点掉了下巴，并且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

...

第二天一早，公鸡嗷嗷打鸣，众人醒来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在鬼袍人的带领下继续前行，似乎与昨天相比并未有什么不同。

然而队伍后面的两个小尾巴却消失不见，风西第与吴极跑哪去了？

只见土匪队伍最后面是两个模样滑稽的家伙，衣服并不十分合身，其中一个大胡子，鬼鬼祟祟道：“你可真是个胆大包天的疯子，咱们不会被发现吧？”

听声音判断这人应是吴极，不过面貌完全改变了，由一身正气的儒雅书生变成了活脱脱的土匪。

旁边的人脸上故意抹的黑乎乎，小声对他道：“别担心，我的易容术没那么容易被人识破，时间紧迫先凑合用吧，少说话尽量低调，记住我叫杂三儿你叫杂四儿。”

这人毫无疑问便是风西第了，他可能真有当土匪的潜质，眼神中竟隐隐透出一丝凶光，真是扮什么像什么。

原来昨晚这两人趁着月黑风高，悄悄潜入了土匪队伍，比偷酒更可乐的事是偷了两个熟睡的土匪回来，先是逼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又把人家衣服扒光穿在自己身上。

然后风西第从包里拿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凭借着龟虽寿教他的易容术，把自己与吴极改头换面成了抓来的土匪，最后成功潜回土匪队伍来了个鱼目混珠。

这番惊心动魄的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并非易事，饶是风西第跟吴极艺高人胆大，也是费了好些功夫才顺利完成。

队伍里也就鬼袍人深不可测，他有可能没发现，也有可能发现了没声张，风西第知道这样做风险很大，他们现在的处境并不妙。

好处是离鬼袍人更近了，即使他搞什么小动作也能看得清接的下，不用担心被甩下了，况且风西第隐隐觉的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

众人又行了半日，突然鬼袍人站住一动不动，并且示意队伍停下脚步，旋即他冲着土匪头子吐出两个嘶哑难听的字：“上树。”

土匪头子心中一惊来不及思考，立即命令手下散开，各自找树爬上去，风西第跟吴极也有模有样的学着照办。

吴极小声问风西第，道：“他这是发现什么了？怎么还让咱们上树。”

风西第指着鬼袍人面前的地面，笑道：“你仔细瞧，地上是什么东西，我猜肯定与这东西脱不了干系！”

吴极看了半天才道：“怎么看都像是小脚印，不过不是人的倒像是什么动物的，可是来这好几天了，从没见过鬼眼森林里有一只活物。”

就在这个时候，爬在树上的土匪头子已经从身后的包裹里掏出俩活物，确切的说是两只活着的大公鸡。

土匪头子十分残忍的用刀子抹了它们脖子，直接丢在了鬼袍人面前，这一切就像计划好的一样。

鬼袍人依旧稳如泰山地站在当场，令人奇怪的是他的气息逐渐变得微弱起来，直到最后完全感应不到，吴极对风西第轻轻说了一句：“他已经陷入假死状态，体内气机全无。”

鬼袍人运用玄功掩去全身气息，变成一名活死人，这自然逃不过吴极的观心望气术。

风西第想了想，笑道：“活死人，断头鸡，接下来会有什么热闹可看呢？”

令风西第与吴极始料未及的是那两只被抹了脖子的公鸡甚是不俗，公鸡的外表与散养公鸡无异，奇怪的是它们伤口处流淌出来的血并不是寻常的鲜红色，而是十分妖艳怪异的紫色。

公鸡临死前的垂死挣扎使得越来越多的鲜血喷薄而出，冒着白气的热血四处洒落，像是飘落一地的紫罗兰花瓣，痛苦的嘶叫声回荡在空旷阴暗的鬼眼森林里，仿佛有无数双冷漠的眼睛残忍地目睹这一切。

风西第眉头一皱，明显看得出心有不忍，虽然他也杀生但是看到这一幕还是让他多少有些不舒服，他紧紧地攥住手里的飞刀想要给它们一个解脱，好在公鸡短暂挣扎后终归结束了它脆弱的生命。

吴极则是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过了小半晌才脱口而出道：“我想起来了，这种公鸡名叫紫冥鸡，没想到只在古籍中出现过的妖鸡，现实中竟然真的存在！”

风西第不解道：“幺鸡？麻将牌里就有记载。”

吴极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一脸鄙夷道：“别拿无知当玩笑，妖是妖怪的妖，古籍中说它嘶鸣震天喜好阴冷潮湿，靠翻食死去之人的血肉之躯为生，吸取死去之人的残存精气存活，外表看起来与寻常家禽无异，然而体内之血却是怪异的紫色，按说这种鸡早已被人斩杀灭绝了才对...”

风西第面露不喜，望着地上死去的公鸡，叹道：“古人不会随便杜撰，说的应该就是它们，不过天地万物都有各自的生存之道，人们还是不要太过偏见的好，有些物种暗自偷生了上万年，一旦被人类盯上就面临着濒危或者灭绝，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

吴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接着故作高深道：“要是光凭那一点，还不足以叫它妖鸡，还有其他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

风西第歪着头望着他，一脸轻松道：“一只咕咕鸡而已，怕它作什么，刚刚土匪头子拿它下刀时候也没见怎么着。”

吴极的脸色变地凝重起来，认真道：“它本身并没有多少攻击性，人们自然不用怕它，关键是古籍中还提到一件事，只要人们听到它打鸣，或者它出现在人们眼前，必然会有不祥的事情发生，因为它能招来许多不可思议的邪魔外道！人们怕的是它招来的东西..”

话音未落，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鬼眼森林深处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朝这边来了。

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味扑面而来，众人赶紧拿手捂住口鼻。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两条浑身爬满蛆虫的黑狗，这时候有些胆小的已经把眼睛闭上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风西第与吴极面面相觑，难道说紫冥鸡真的招来了邪魔外道？

这两条黑狗的身躯并不是多大，但是跑起来的速度却远超一般的狗，它们像是在大热天里跑了很远的路一样，不停地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喘气。

口中露出锋利无比的尖牙让人不寒而栗，数不清的白色蛆虫牢牢的爬在它们身上令人不禁作呕，然而黑狗却像是感觉不到身上的异样反而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只见黑狗绕着地上的紫冥鸡转圈圈，时不时地用鼻子小心试探似的嗅一嗅，对于树上的土匪以及旁边的鬼袍人完全不感兴趣，但是人们知道这两条奇怪而又恶心的黑狗绝非善辈，一旦惹到它们，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鬼袍人依旧活死人般地站在旁边一动也不动，对于突然窜出的黑狗显的漠不关心。

黑狗反复检查了几遍地上的紫冥鸡，小心翼翼的舔了几口紫色的血，这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鸡咬在嘴里。

只见一只狗叼着一只鸡，就这么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与此同时，黑袍人给树上的土匪头子施以眼色，自己则悄无声息地趴在地上学着黑狗走路的样子尾随黑狗而去。

见此情况，土匪头子一边招呼着手下一边率先爬下树来，等大家都下来后，有胆小的土匪忍不住颤声问道：“老大，刚才那俩黑狗是啥玩意儿？”

土匪头子听到后，脸上的凶相顿时消失不见，反而露出一丝害怕的表情，小心说道：“有一种狗叫守山犬，这个你们都听过甚至还见过，它一般躲在深山老林里面与虎熊相搏不分上下，而这种狗则叫做守尸犬，比守山犬厉害千倍万倍，你们看到他身上的蛆虫了嘛？因为它常年累月地生活在死人堆里号称无所不食”

他顿了顿，嘴巴开始发颤道：“有人说它们是上古妖魔所变的邪狗煞犬，专门跟万物生灵过不去，神通广大到地狱都不敢收它们，以至于寿命都极其的长久，它们凶猛残暴并且狡诈无比，毫不夸张地说咱们这群人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旁边有人好奇道：“这两只黑狗为啥不吃鬼前辈，只吃那两只流着紫血的公鸡？”

土匪头子想也没想，反手给了问话的人一个嘴巴子，大声教训道：“你是不是傻，鬼前辈可不是一般人，那两只紫冥鸡就是鬼前辈亲自带来的，至于守尸犬为啥爱吃鸡不爱吃鬼前辈，你小子大可以去问问那只黑狗。老子不妨再告诉你们一点，在这天罚山里守尸犬是用来看守宝藏的，他娘的一个个的都别废话了，随我继续前进，有的是宝贝在前头等着咱们呢。”

其实土匪头子肚子里装的学问也就那么一点，鬼袍人把一些想让他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了，所以他才能讲得头头是道，有些事情是鬼袍人不想让他知道的，他自然而然就说不上来原因。

吴极对风西第小声道：“你刚才听见他说的守尸犬了没有，也是书里有过但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儿，奇了怪了，什么事都赶一块，今天我可算是开眼了！”

风西第淡淡一笑道：“用紫冥鸡引出守尸犬，鬼袍人的心机真是深不可测，我敢保证接下来见到的事一定更加精彩！”

吴极听后似乎有所期待，但好像又泄了气一样，无奈地说道：“此刻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自己说？”

风西第看着在地上爬行的众人，又望了望自己，苦笑道：“我好像一条狗，你也像，大家都像，鬼袍人最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