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云梦君 第一百四十二章内阁反应

小王子因为被姬子梦用空中袭击过，所以，他显得十分谨慎。

连安营扎寨都十分稀疏，不敢再紧挨着，生怕又从天而降的大火袭击了。

部落里也有人说小王子得罪了天神，因此上天降下大火以示惩戒，当然，说这等话的人，都被小王子杀了，等好不容易平息部落的谣言时，他所在的部落里已经有许多贵族、首领对他相当有意见了，只是这一切一直都潜藏在水面之下。

为了巩固自己不可撼动的地位，同时也为了熬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小王子需要一场战争，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

小王子虽然没有什么政治才能，但是多年统治鞑靼部落，四处征服其他部落的他，也知道可以通过战争来转移内部矛盾。

因此小王子此次将部落中三分之二的青壮年全部带来了，这是极为冒险的，一旦有人偷袭他老巢，他将彻底完蛋。

另外一边内阁，那御史弹劾的奏疏，送到了李东阳的案头。

李东阳如往常一样，风淡云轻第取了奏疏，随即，眉头便深深的皱了起来。

他忙拿着奏疏，匆匆的赶到了刘健的公房：“刘公……”

刘健正在伏案，只微微的抬眸一眼，搁笔道：“何事？”

“刘公请看。”

李东阳将弹劾奏疏送上。

刘健一看，一脸诧异道：“刘瑾不是东宫的宦官吗？怎么，他何时去的辽东？坚壁清野？老夫怎的没有听说过？”

正说着，兵部尚书马文升已经心急火燎的赶了来：“刘公，出了何事？朝廷何时下了坚壁清野的旨意？”

兵部那儿，也接到了何岩的密报。

马文升一看，着急上火啊，这哪里是扰民这样简单啊，这已到了害民的地步了。

那何岩是何等的八面玲珑、滑头的之人，既不敢违抗钦使和太子殿下的命令，可又不敢承担这天大的干系，于是乎，转过头便偷偷的向兵部密奏。

无非是害怕到时朝廷追究，自己沦为替罪羊。

刘健讶异地看着匆匆进来的马文升，又看看李东阳，才道：陛下的旨意中说的是加强防备，这坚壁清野，是闻所未闻，太子怎么掺和进此事了？刘瑾为何这样大胆？”

这一连的诘问，其实大家心里都已有了答案了。

“地图……”

刘健深深地看了马文升一眼，呼唤着他的字号：“兵部那里，可接到了鞑靼人袭锦州的消息？”

马文升摇头道：“没有一点音讯，倒是大同那儿，昨日又得到一封奏报，鞑靼向大同增兵了，疑有大举进攻的征兆。”

这一次小王子显得十分谨慎，玩的声东击西，连一点真实的行踪都不露，因为这已经关系他的鞑靼部落的存亡了。

刘健听罢，更为忧虑起来，大同虽然坚固，可怕就怕一个万一啊，若是鞑子铁了心要取大同，谁知道会不会有个好歹。

可另一边，锦州却又闹出这么一档子事。

沉吟片刻后，刘健便直直地盯着马文升道：“负图，你说实话，锦州有被袭的可能吗？”

马文升沉默了，作为兵部尚书，他确实应该提供适当的建言。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马文升凝神，看了刘健一眼：“可能性并非没有，鞑靼人狡猾如狐，无论袭击哪里都不意外。可兵部诸官已有过研讨，此等可能，微乎其微，袭击大同，对鞑靼人的风险最低，可一旦攻陷，收益最大。”

这是实话，大同外头又没有大宁的朵颜卫，鞑靼人面对的不过是一道雄关而已，能破城固然最好，可不能破城，大不了一溜烟，飞马遁入大漠，明军就算是想追都追不上。

顿了一下，马文升继续道：“而辽东，尤其是锦州，要穿越大宁，且不说，就算夺取了锦州，鞑靼人付出的代价也是极为惨重，而一旦拿不下锦州，这前有锦州的明军枕戈待旦，他们的后路，却又受朵颜卫的威胁，这实属不智啊。”

刘健叹了口气，目光闪过几分怒色：“这个刘瑾，真是罪该万死啊！”

他这一声叹息，更像是控诉。

可作为内阁首辅大学士，还能说啥呢，能骂太子吗？不能！既然如此，那么只好是这刘瑾该死了。

刘瑾虽是受太子殿下授意，否则他如何能去锦州，可凶残至此，简直是比鞑靼人还要凶残了。

在那锦州，纵容人毁锦州军民的田地，伤人家的谷子，无数的军民百姓，在这天寒地冻的雪天里被驱使着送到了锦州。

锦州根本没有容纳十万军民的能力，在如此仓促之下，根据巡按御史李善的奏报，粮食……虽然还算充足，可只第一夜，却已冻死了两个人了。

这样下去，还不知多少人受害啊。

“最坏的，反而不是刘瑾，刘瑾是个阉人，本就如此，最触目惊心的，却是那翰林修撰王守仁，他是毕竟翰林，是读了圣贤书的读书人，竟是胆大包天，伙同着刘瑾，在锦州恣意胡为，这叫什么，这叫知法犯法。”马文升显得很是不悦。

刘瑾做坏事就罢了，马文升对阉人，确实有成见，本身就歧视他们，似乎这在外头，阉人不做一点儿坏事，都不配叫阉人。

可王守仁是真正的令他痛心疾首，这可是大明的榜眼公啊，清流中的清流，竟是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刘健颔首点头道：“王守仁是个忠厚的，这一点，老夫深知，这定是有人授意吧！”

说到这里，刘健目光一沉，道：“去请云梦伯来。”

刘健不太愿意去苛责王守仁，王守仁给他的印象，确实不凡，尤其是那日在台上见过不一样的讲学风采以后，刘健已经被他的学说打动了。

伙同阉人闹出此等大事，这就为清议所不容了，刘健几乎可以想象，锦州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清议会沸腾成什么样子，都察院怕是会乱成一锅粥吧。

王守仁在翰林院里当差时，他总是尽心尽力，从不抱怨，也从不与他人交好，虽然他在翰林院里沉默寡言了，但这都是他被排挤的的结果，因为他已经离经叛道了。

虽然如此，但他上官们还是喜欢这种能做事的人，不想那些一天天只能混日子状元之类的人。

而归根到底，王守仁是谁的人，所有人是心知肚明的。

这冤有头、债有主，这帐得找姬子梦算。

外头早有书吏候命，一听刘公吩咐，连忙找姬子梦去了。

马文升坐在值房里，长吁短叹，九边，乃是兵部的职责，大同那儿已是焦头烂额了，现在锦州又出了这么个事，他想等姬子梦来了，就狠狠的痛骂其一通，这家伙不要脸呀，你在京里好好的，你祸害锦州做啥？

而刘健却如老僧坐定，他倒是觉得姬子梦或许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对于这个姬子梦，他已有太多的诧异了，甚至，刘健隐隐觉得，或许当真鞑靼人袭的是锦州也是未必。

可即便鞑靼人袭锦州，这也是小概率的事，倘若因此，而在锦州惹的军民怨声载道，这还了得，你方继藩敢插手军务，活腻歪了？按概率而言，大明九边，无论是哪一处边关，都有被鞑靼人袭击的可能，难道就因为如此，九边都坚壁清野吗？那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很快，那书吏便匆匆赶回来道：“刘公，云梦伯……病了……”

“什么？”刘健的脸顿时拉了下来：“什么时候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他是少年人，身体结实着呢，哪里来的这么多病痛？”

“是的……据说是思念过甚，导致忧思成疾……”

刘健这才想起了这一茬，他僵着脸，一时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