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云梦君 第一百二十二章世间唯此痴情种

殿中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此时，弘治皇帝变得精神奕奕：“姬卿是说你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姬子梦拱手谦让：“是的！陛下，请屏退左右，容臣为君解惑。”

弘治皇帝朝萧敬使了一个眼神，萧敬立刻将暖阁之中的一干人等尽皆带了出去。

等人走后，萧敬要留在殿外把风，所以没有进来。

“陛下，请勿忧虑，此番奸人已经出手了，所图不过有三，这一为了显示自己的力量，警告我们他们势力远超乎我们的想象，他们若是出手，即可随意摆弄朝堂，但请陛下无忧，毕竟制定规则在陛下手里，若是在朝堂现下的规则里我们玩不过他们，但是陛下大不了可以重新洗牌，拟定新的规则，这样在新的规则之下，哪还不是陛下说了算了吗？”

“重新制定规则？”

姬子梦说得他到是懂得，但是弘治皇帝唯一不懂是这要如何重新制定规则？

很快，姬子梦给了一个解释，继续道：“譬如这科举选官吧，有人借着科举考试，大搞座师门人的那一套。还说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天地君亲师，谁若是违背了师父的意思，那就是畜生，会被所有文官唾弃。

虽说天地君亲师，五伦之中，天地是虚的，君父同样十分遥远，一个普通官吏，怕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天子，更不要说谈话交流了。对于官吏来说，最看重的还是同乡、同科、同门、师徒、姻亲这一类的关系。而这些关系当中，师徒又是最实在的。在官场中的师徒，和普通的师徒不一样。指的是科举考试的座师和那一科的进士。能当上主考，官的，几乎都有些身份，可以给菜鸟提供庇护，甚至能一直提携，直到爬上高位。任何官员都有老去的一天，需要致仕回家，这时候年富力强的弟子们就能乌鸦反哺，给师父提供帮助。总体来说，官员大搞师生关系，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毕竟太祖高皇帝杀得太狠了，他们必须要抱团取暖。身居高位的文官，几乎都是不遗余力，提拔后进，给年轻人机会。

像谢迁、李东阳这样，分析文风的，所在多有。而且还有人干脆收集文章，让人提前几年去揣摩，试着学习其中的精华，等到考试的时候，拿出来取悦考官。

这些看似无害，也很正常，可一旦朝堂上大多都是他们弟子门生，又或者是亲家之时，那此时朝堂还不是他们一人说了算。

在这种他们习惯了的科举制度下，陛下无论做什么对会他们有利，竟然如此陛下何不换一个重新制定一个规则呢？比如改在八股考试之后，在加一个明算、明律考试，打破常规，这样使得他们不得不去改变以往习惯，主动去适应陛下制定的规则。

陛下，臣以前这样给太子殿下说过，在他人擅长的领域和他人分个高低，这是不明智的，不如当个规则制定者，重新制定一个新的比赛规则，以已所长击敌所短，如此才能百战百胜啊。

所以，陛下何必为此担忧呢？

他们再如何谋划，大明的日月乾坤不都还是掌握在陛下手里吗？大明唯有陛下才能翻云覆雨……”

弘治皇帝眼神一亮，不得不说，他从前从未想过这些，心中了然，难怪文官喜欢强调纲常道统呢，还以为他们多忠于天子，敢情这帮家伙是有自己的盘算。

“姬卿大才啊，也的确，大明唯有朕才能制定游戏规则，这些宵小敢来，大不了朕重新制定一个对朕有利的游戏规则就是了。”

姬子梦虽然有拍弘治皇帝的马屁的嫌疑，但是！不得不说，姬子梦这马屁拍的实在是太绝妙了。

把弘治皇帝拍得热血沸腾、王者霸气侧漏，似乎在说，天下地上，唯朕独尊一般。

弘治皇帝哈哈大笑。

那笑声，既有豪迈万丈，亦有对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地鄙夷不屑。

“哈哈哈……朕得姬卿，可江山稳固也！”

姬子梦头冒大汗，立刻马上，又转移话题，继续道：“那么，臣便再来说说这奸人所图吧。”

弘治皇帝此刻已被拍马屁拍上了云端，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姬子梦继续。

“二这奸人所图其实是想看看陛下在得到他们的警告之后，是否还会继续危害他们的利益，若是陛下还在继续的话，臣料想，陛下很快便会接到交趾入侵的奏疏，此计最为歹毒，他们这是想让我大明在深陷战争泥潭之中，无法抽身，消耗国力，最终迫使陛下停止所有的举动，任他们摆布。

三、若陛下收到来自交趾的奏疏后，想必他们会将臣或者英国公掉往云南平叛吧，陛下失了英国公与臣，就如同断了陛下左右两臂，要是臣在死云南，那就更好了吗？

到时候他们用一些手段，逼陛下将安民商行归位国有，然后过上几年，便可称经营不当，让陛下把它发买了，他们暗中再重新收购，这些不都变成了他们的产业了吗？

陛下失了财权，手中又无可用、能战之兵，那朝堂如何，陛下如何，那不都还是他们说了算。”

弘治皇帝听到姬子梦如此分析，心中的疑惑顿时全部消散，倒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只是，这些姬子梦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难道姬子梦真的能掐会算，推演天机吗？

“戚云为何能看得如此透彻呢？”

姬子梦沉思了一会儿直言道：“这或许是因为臣所学的缘故，我派向来提倡在分析问题的时候，不能掺杂个人情感，从多个角度去审视问题，就会有不同的发现，陛下久居高位，自然会下意识从陛下自己的角度去看问题，而臣则是从普通百姓、朝廷、国家、个人，甚至是对手的角度去审视吧。

总之，陛下在面对其他各种问题的时候，若是没有好的想法，那不如站在其他的角度去构想一下吧。譬如，此次问题陛下可以假设自己若是他们，那陛下该如何。”

弘治皇帝欣然受教了。

大悦道：“姬卿此前便建言有功了，如今更是为朕排忧解惑，朕该如何赏赐戚云什么呢？”

“朕看，姬卿也不小了，不如朕为姬卿赐一个婚事如何？”

姬子梦有些惊讶了“臣……臣……臣此生恐怕不会再娶妻了。”

“这是为何？”

“难道戚云还未忘记你的师妹吗？”

“一日不曾忘过，自她离开后，臣的心已经全然随她而去了，此生，再难容下她人。”

姬子梦如此说道，倒也让弘治皇帝也不仅为姬子梦的痴情真心感动，他的心中也泛起了波澜了。

或许朕同皇后也是如此吧……不过戚云真是一个难得可贵的痴情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