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后,弘治皇帝自然是有怨言的,这好不容易赞了几个钱,竟然被一帮大臣们给盯上了,任那个皇帝都是无法释怀的。
因此,弘治皇帝特意让萧敬把姬子梦截了回去。
今天若是姬子梦不能给弘治皇帝一个合理的交代,恐怕以弘治皇帝那般视财如命的人,姬子梦今天是无法平安无事的回去了。
指不定这几个月,甚至是一年的工资都要被扣去。
姬子梦来到大殿中,弘治皇帝早已屏退了左右,只留下萧敬一人,先发制人。
“臣姬子梦参见陛下,吾皇忧心国家,爱民如子,实在臣一生都要学习典范啊!想必古之仁君一定是如陛下这个样子了,陛下爱惜民力,不忍用国库的钱来组建船队,实在是仁慈,而王公更是为君分忧,忠于国事,这亦是臣一直最仰慕的直臣、干臣……”
弘治皇帝赶紧摆手道:“你不要再废话了,戚云为何让朕从内帑里面出资组建船队的呢?”
姬子梦嘿嘿一笑:“果然,臣的小心思瞒不过圣上的慧眼的。”
弘治皇帝也不在意,姬子梦继续也道:“陛下,其实臣让您从内帑里出资组建船队,是因为这出海贸易凶险万分的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宝藏啊!”
“宝藏?戚云是说……”
“陛下敢于臣师叔担保,陛下若是投资出海,必赚得盆满钵满!”
弘治皇帝倒吸一口气,平息自己的心情道:“此言当真!”
姬子梦笑道:“陛下,您知道黄金洲为什么叫黄金洲吗?”
弘治皇帝猛地起身大惊失色道:“你是说那黄金洲有黄金?”
“不错,那黄金洲的黄金储量是我大明黄金的十倍甚至是百倍不止。”
黄金!黄金!
弘治皇帝疯了,萧敬在一旁也听得疯了。
从大殿里出来的时候,马文升显得很不愉快,陛下恩准了姬子梦的建议,这等于是对兵部没有丝毫的信任可言了。
虽说兵部从前是办砸了一些事,可连这一点信任都没有了吗?作为兵部尚书,他觉得陛下对自己的信任,已渐渐流失了。
“马公……”身后,听到有人呼唤他。
回头看去,正是御史刘观。
马文升铁青着脸道:“刘大人,你……你……你们怎好……”
马文升言外之意,很是责刘观方才在御前弹劾姬子梦出海之事。下西洋,本是兵部的事,且这事为了国家百姓,你们这些人怎么敢……
接下来的话,马文升没有说。
刘观讪笑道:“马公,还请见谅,下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你想想看,若是让姬子梦那妖人在立奇功,那我大明谁还能制衡那妖人,况且重下西洋这是有违祖宗家法的,此前开海下西洋之事传出,江南各地皆是冒出了许多匪患,就连倭寇也来了,江南士绅那是人人自危啊,老夫身为督察院御史,自然是要为陛下时时查缺补漏,进言的,若我不去弹劾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老夫怕了姬子梦那妖人不成……”
“怎么,难道刘大人真的一人为国吗?”马文升反问,语中带着几许讽刺的意味。
刘观心中有数,马文升心中也有数。
哎……”刘观总算按住了心里的不高兴,摇摇头道:“现在徐经那小子能下海,多好呀,这没有一年半载也回不来了,总而言之,最好让徐经死在大海之上最好,马公息怒。不过说起来,下官倒是很担心一件事,方才你听陛下提到了知行合一吗?马公啊,莫非这陛下,近来也学了新学?太子殿下可是隔三差五的往西山跑啊,这实在令人担忧……”
马文升很不在乎的样子:“没什么可担忧的,自有宋以来,冒出来的新学不知多少,可有一个能取程朱而代之吗?只要科举考的还是程朱,天下的读书人就得捧着程朱来读,你看,过几日,不就是乡试了吗?去西山的读书人,老夫略知一些底细,都是屡试不弟的读书人罢了,他们考不中又有什么用?考不中便是白身,至多也就是个秀才,有什么可虑的?”
马文升这样一说,刘观稍稍的放下了一些心。
没错,大明科举还是作八股,你要想考科举就还得用程朱,考不中,新学也不过是一些没有前途的读书人自娱自乐的游戏而已。
不过谈到这些,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来:“不知今年,刘公的公子是否参加乡试?他已考了五次,俱都明落孙山了,哎,刘公福薄啊。”
说起这位刘公子,马文升在心里为之惋惜。
老实倒是真的老实啊,偏偏……可若不是运气不好,却是次次名落孙山,想来……是天资差了许多吧。
刘公也算是一世英名了,唯独儿子不太争气,内阁和六部的学士以及尚书靠着家学,哪一个都有一些有出息的子侄。
可刘公呢,唯独就这么个儿子,偏巧还不争气。他看了御史清流刘观一眼,便道:“此事可不要和刘公提起。”
姬子梦回到家中,徐经、唐伯虎二人早已恭候多时了。
“恩师,回来了……”
姬子梦看着泪眼婆娑的徐经,他心中也是不好受。
“衡父啊!计划有变,你须得以东宫的名义出海,而且只有简单的几条船。”
徐经道:“不要紧的,学生但有建立一番功业机会即可。”
姬子梦吸了口气,接着道:“所以明知下海,九死一生,可为师还是非要你去不可,这……是为了咱们大明,为了这千千万万的百姓,为了将来史官们记录下今日时,会对我们的后人说,千千万万人在苟且,千千万万人在谈风月,在谈心性,可依旧还是那么一些人,他们乘风破浪,他们的胆识和勇气,将开辟一个新的世界……”
徐经听到这里,激动得颤抖起来。
此时,姬子梦站了起来,背起了手,继续道:“其实恩师又何尝不想随你一道下海呢,恩师甚至巴不得也亲自去见识见识这外头的世界,可是恩师还是决定让你去……”
听到了这里,徐经终于说话了:“恩师……您别说了,学生明白,恩师还有更重要的事,学生一定……”
姬子梦倒是奇怪地看着他:“其实恩师在家也没什么事,恩师这个人,说话一向耿直,是以诚信为本,恩师之所以让你去,是因为恩师……贪生怕死!”
姬子梦叹道:“恩师想到那王阳大海,那波涛汹涌,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思来想去,还是你去合适……”
“恩师,你不要说笑……恩师若是怕死又怎么独自带着几百老弱残兵击败鞑靼人呢?……你再说,学生就要哭了。”徐经擦拭着眼泪。
姬子梦叹了一口气:“这都被你看穿了……”
姬子梦的眼里露出了惊异,看了徐经一眼,拍拍他的肩:“你放心吧,你若是葬身鱼腹,从此以后,你的父母将会有五个儿子,我会让伯安他们给令尊、令堂养老送终,保你后顾无忧,你不必害怕,虽千万人,吾往矣,我大明有的是铁骨铮铮,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汉子,你只要知道,此去要彰显我大明国威!”
徐经想说什么,却是越加哽咽,像是什么都难以说出来,眼泪滂沱而下,终于,艰难地哽咽道:“学生尊奉恩师之命,自当将生死置之度外。”
“真是好孩子啊,恩师从今往后,真是以你为荣了。”
过几日,姬子梦找小朱同学商量了一下,说他准备合太子殿下合伙组建船队出海,为君当先锋探探路。
小朱同学一向最喜欢的就是打仗了,听说要当先锋,他自然同意了姬子梦的计划。
而后,过几日,一封奏疏摆到了弘治皇帝的
御案前是姬子梦的奏疏,内阁的几个阁老倒是看过了,不过……没有票拟。
没有票拟的原因,是因为根本就不知该拟些啥呢?
姬子梦奏曰,太子已与他商议,开始挑选人员,并且征用了民船,泽日即将出海。
只不过呢,这出海可是大事,什么海路选择,什么人员操练,挂什么船帆,用什么来维修船体都需要报于兵部、内阁、陛下知晓。
还有就是,既然要出海,便自当要给舰船取一个响当当的名号为好,所以还请陛下定夺,赐下船名。
看到奏疏的谢迁,只扫了一眼,就把奏疏丢一边去了,你大爷,你出海就出海好了,几艘小破船,还要皇帝赐名?你方继藩到底该有多闲啊,他没功夫票拟,索性直接送到了御前。
弘治皇帝摇摇头,露出了一丝苦笑,便亲自提了朱笔,在奏疏上御批:“卿自裁之。”
说罢,点了点奏疏:“就以此发出去吧。”
姬子梦得知了此事,差点笑昏了过去。
只是逢人便道,陛下圣明,王鳖王公真是德高望重啊,御史刘观真是让人钦佩啊。
最重,与小朱同学又商量了一下船名。
定下来叫不死奸贼刘望号。
指意很清楚,正是从中多次作梗的御史刘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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