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江湖 第七章 荒野女尸

几个孩子在这里的几年看过温酒斩华雄、过五关斩六将这样的血腥大场面，也看过空城计、赤壁之战这样的智谋大作，甚至也看过貂蝉吕布的爱情戏，每一场戏都让他们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奇妙，也让他们小小的童年充满着无限的好奇。

“叔叔，今天唱什么戏啊！”刘增材腆着红红的小脸问在幕布后边正在拾掇盒子的手艺师傅。

“今天的这一场啊，是我们新排的一出戏，叫做官渡之战！保证你小子没看过！”手艺师傅说完后，开始敲鼓，三点的节奏，配上锣鼓的雅韵，戏开场了：

“话说…三国…有一个大元帅啊啊啊

你要问这元帅是谁，四世三公的袁本初咿呀~

这袁本初，心子傲，武艺超群，傲视天下啊…

…”

听着师傅嘶哑的唱着，苏蓉歪着头双手托腮靠在哥哥苏易的身边静静的看着，王壮实则和刘增材两人架着膀子一块看的入迷，月亮渐渐升起，属于无数农村人的夜，在这火把和蚊虫中美妙度过，时不时的一声好，一片掌声，让这个夜晚也不再孤寂，这个时光，这一段美好的经历，也是这些孩子幸福的过往。

戏散场了，四个人意犹未尽的还在等着，多么希望再来一场，哪怕是短短的一场也好，这一年，像如此的集会，能有几次呢，四个人谈论着剧情，虽有些失落，但也得接受这个不能改变的事实。

“那你回去注意安全，壮实！”

“好嘞，我这块头，怎么可能有事，放心吧！”

几个人顺路先回到了刘镖头的包子铺，刘镖头要送送王壮实，壮实执意不肯，刘镖头也就让他小心回去了。

说来也怪。月亮高悬，突然之间一阵风就刮来几片乌云，挡住了月亮，刘镖头看着这朦胧的月色，又看了看一路蹦着跳着回家的王壮实，关上了门，睡觉了。

“砰砰砰….”随着敲门声音的加剧，刘镖头睡梦中睁开了眼，听见敲门的是自己家门口，快点穿了件衣服出去了。

“嘿嘿，不好意思啊刘师傅，大晚上的打扰了…”门外来的是屠夫王老九，也就是王壮实的父亲，看到他，刘镖头感觉到心里一颤。

“您请进…”

“我就不进去了，我来啊，就想问问，壮实是不是在你家睡了，大晚上的这孩子没回去，听人说，来你家找苏易他们看戏去了，”王老九喜欢笑，一脸肥肉因为笑一颤一颤的。

“没有啊，戏散了就直接回家了，这得有一时辰了。我当时要送送他，他执意不肯，难道到现在还没回家？”刘镖头担心的事果真发生了，王壮实回去的路上定是出了什么麻烦，甚至…

刘镖头不敢多想，带着多年不用的佩刀随着王壮实的父亲王老九就出去了，苏易也惊醒了，知道了发生什么事，也要跟着去，王老九看着孩子执意如此，也就答应了，三人在正好是在这夜深露重的时候出发，此时幸好月色照耀，王老九和刘镖头举着火把，苏易跟在其后。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刀，看来以前也是官家的人？”王老九看着其貌不扬的刘镖头身上竟然有如此好的刀，不禁对其刮目相看。

“唉，以前只是个臭押镖的而已，不提了不提了！”

“刘叔，你瞧！”只见深夜中一人在桥边走着，像是身穿夜行衣，近些看，像是在搜寻什么！

“何人在此？”刘镖头一个跃身，话到身到，看着穿夜行衣的也不像什么好人，直接拔刀相向，而苏易跟随在其后，王老九没带武器，守护在苏易身旁，怕再出什么岔子。

“王叔，您瞧，那不是壮实吗？”只见河里小小的波动，里面冒出个头，四处张望，等看到自己爹和苏易后，这才奋力的游了过去。

黑衣人与刘镖头武功差不多，看短时间无法脱身，黑衣人从口袋掏出一物摔在地下，一阵浓烈的烟雾袭来，刘镖头捂住了口鼻，待烟雾散去，黑衣人已经走了。

王老九水性很好，一下子下去把儿子抱住，看儿子没事，激动的在水里哭的不行。

“老爹，你先别管我，快报官！”王老九把儿子拖上岸，只见壮实手臂上被重重砍了一刀，心疼的王老九紧紧抱着儿子。

“爹，我没事，你快去林子里看看那个姑娘，是不是还活着！”王壮实指了下旁边的林子，刘镖头眉头一皱，在王壮实指的方向，拿火把带头走了进去，几个人也在后边跟着，没走多少步，一个可怕的景象出现在几人的面前——两具无头尸体出现林间！

报官后，王老九请医师把孩子伤口进行包扎，并且开了几服药，而作为现场的可能是唯一的见证人，王壮实被很快的传唤到公堂。

“威…..武”

“小孩，把你当晚所见所闻如实道来！”这是县官刘二麻子，当年在田间挖到元宝，这才买上了官，走上亨通之路，其实他大字不识一个，全依仗身旁的师爷，这师爷确实有些墨水在肚子里，因为他连续九年科举没有他的名字，索性回家依附了刘二麻子，而这位刘二麻子对他倒是不错，给他个师爷这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位置，负责所有衙门的文书等事宜，也算是半个县太爷。

不止如此，刘二麻子虽是七品小官，但是手中权力还真不小，一分钱没要，给师爷买了屋子，送给他女人、钱财，这一切算是彻底把这个师爷给收买了，师爷因此也就死心塌地的报刘二麻子的恩，并为刘二麻子改名为“刘琼”赞扬他的大义。

“当晚，我从大河湾看戏回来，跟苏易说了再见后，自己沿着林间的那条大道就回去了，路上人也不少，多是看戏完回家的，但是突然我发现有一只野兔在林子间跳了一下，我心想着去看看，可没想到，追了一路也没追上。”王壮实说着，虽然个头比成人还高，可是说起来无比天真，让人看了就觉得单纯。

“后来我看追不上了，就又返回了大路上，可是还没到大路上，我就听见有人在喊救命，还是个女的！”王壮实眼睛睁大，眉头微微皱着：“我就好奇的过去看看，大晚上的我也怕，我就看见两个人，两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把两个女的拖拉着进了林子，女的就小声喊了一下，就被打昏了。”

“继续说，之后呢！挑要紧的讲！”刘二麻子听着也是费劲，今天是他夫人的生日，他得抓紧处理了，好去陪他夫人。

“然后，他们就开始脱女人的衣服，这女的我看清了，是乔员外已经出嫁的女儿！然后…”

“等等！你说谁家的？”师爷突然跑了下来，一把抓住王壮实的衣领，这可把王壮实吓了一跳，一下子瘫在地上，毕竟是个孩子，面对大人还是会害怕，虽然他个头远比师爷大。

“是…乔员外的…的…大女儿…”刘壮实害怕的回答着。

“另外的一个人女人呢？！”

“应该是他的丫鬟把！”刘壮实仔细想了想，但当时夜深露重，另一个人着实没看清楚是谁，只看着她跟乔家大小姐在一起，或许是丫鬟吧。

“好啊，好…”师爷的手缓缓松开，但是眉头依然紧皱，因为自己大婚没多久，自己的娘子正是乔员外家的小女儿——乔兰儿，而当时乔员外的大女儿——乔媚儿出嫁没多久，也就顺理成章的将小女儿婚事紧接着办了，昨天晚上，两个女儿陪老父亲去看影子戏，因夜色太深，就提前差人告诉两位当家的要留在娘家，正好叙叙旧，师爷也就没多想，可是想到昨夜死的两个人，又听见是乔家的女儿，不免吓得不行。

“大人，容小的先行告退，待我去查看一下尸体。”师爷向刘二麻子请命。

“去吧去吧，需要什么随时告诉我…”刘二麻子虽然长得丑，但是脑子很灵光，短短的几句话就知道大概是师爷的妻子和姐姐出事了，师爷这是要去看看那另外一具尸体是不是他妻子，倘若是，这可真是天塌了，自己刚刚给两个人搭的线，没想到…

两具尸身因为没有头颅，衣服也仅仅剩下上身的一部分，普通人没法辨认出，况且现在天还没亮，其余的物件也不好寻找，官兵头目只好派两个人留守在现场，待天明再勘察。

师爷走向了后院停着两具尸体的地方，此刻尸体已然僵直，被白布盖着，师爷慢慢的靠近，还没走到，看到尸体其中的一具手上挂着的珊瑚串后，立马瘫倒在地上…

待众人赶到时，只见师爷头发散乱在地上，眼睛已经红的发紫，只见他紧紧握着其中一具女尸的手。

次日，经过多方面的寻找，在附近的河道下游发现了尸体的头，证实了乔家女儿的死讯，而那天刘壮实也是唯一的一个看到凶手的人，并且之后被发现，一直被追赶到刘壮实跳河，这才无计可施，之后便是刘镖头与其中一人的对剑。除了尸身外，众人还发现了两人吃剩的食物、酒还有非常重要的一件东西——凶手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