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客 第七章：生无对人

联邦、洗顿市、比亚区，所谓首都之地。

那个年轻人走在大街上，背着一个高尔夫球杆的袋子，袋子上有一个金色的闪电标志，还有一串日文，意为“利贺”。想必比人是就是利贺家的探子，雷凛。

他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感觉还是有些不对劲的。他不自觉地拉紧了杆袋的带子，金色的标志在阳光底下闪出刺眼的光。

这时，他听见了他的手机铃声。

他掏出手机，手机对面的人说：“下一步指示是什么？”

同样用的是中文，雷凛说：“没有。你先跟着他们，如果找不到破晓，就说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一面说，一面向一家咖啡厅走去。

“所以……”

“所以你要专业一些，别忘了师父教给你的。”雷凛的眼珠在转，“好了，我该挂了。”说着他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加快脚步进了咖啡厅。

黑褐色的暗系色调让人沉稳放松，一杯温热的咖啡更让人惬意。雷凛注意到某个看报的人翘着二朗腿，把脸遮在报纸后，那人身边的一个提琴箱里仿佛不是一把琴。

雷凛拿了咖啡，找到了一处能看得到那个怪人的地方。他本该监视他，却发着呆。

=

=

不知不觉，又想起曾经。

利贺家弟子的队列中，清一色的白色道服整齐排列。老师父带来了一个“新人”。

“师父，他是谁?”队列中一个人问道。

老师父也没有训其无礼，只介绍道：“他的代号是雷凛，幻瞳部的一员。他今天会在此挑选搭档。”

这是利贺家的习俗，一个部门的弟子要到另外几个部门选搭档。比如，莫珏宸的搭档欧阳滨就不是幻瞳门下而是混沌门下的了。凌枯其实不是莫珏宸的搭档。

“谁想跟着凛。”老师父问道，他特意用了“跟着”,因为他身旁这个雷凛的道服与自己的那件颜色一样，是黑色。黑白之分自右都是尊幼之别。

没有人问答。台下的人甚至不知道台上的人是谁。

老师父看向雷凛：“那么你的选择是......”

话没说完，雷凛说道：“风云。”

白衣弟子被黑衣弟子选中，那绝对是荣耀。弟子们纷纷把目光投向一个帅气的男生。难道雷凛也被风云的白皙皮肤吸引吗？

“风云师兄？”一个弟子看着风云的背影，心表羡慕。

风云庄重地从第一排向前走了一步出列，双手背在身后：“月煞部风云愿意。”

Darkmoon是利贺的另一个部门，月煞执法队。

老师父轻轻点头：“那么比试开始——”

这是要测实力差距，看风云能否胜任。

弟子们散开，白色的道服如被扫向两边的雪，留出中间一块空地来，风云和雷凛对峙，黑白相距，有如棋盘之上。

风云和雷凛各手持一柄竹剑，相互盘旋而来，踱步于无形硝烟之中，出手于分寸伤害之间。武术本就没有那么高尚。出手就是为了伤人。所以樱花流和利贺流甚至所有武术流派，都是要用开刃武器切挫的。

但这个不同。风云和雷凛可是要当搭档的。

“上啊，你。”雷凛等不下去了。虽然他一身黑衣，但他摸不清眼前这个白衣弟子的套路打法。他不轻敌，即便现在。

首先，风云抽身而起，如利喙之隼向雷凛奔来，手中的竹剑是要向前刺的势头。雷凛并不示弱，他身上的黑色道服本来就没有给他示弱的资本，示弱的勇气。雷凛的架势并没有由进攻转向防守。

只见雷凛以进攻之势迎上了风云刺来之剑。两人步法迷乱，两剑欲迷人眼，若不是那剑风声响，外行根本看不出来那是在比剑。

竹剑相交，分离只在一瞬之间。老师父眉毛微挑。

风云开始剑腿并用，眼看着风云竹剑被躲开后，随即一道白影扫向雷凛。雷凛立刻而挡，可风云的腿如惊天雷，只一闪而过，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雷凛的竹剑断作两段。没等雷凛的惊讶流露在脸上，风云又一腿正踢而来。

雷凛终于退了，他向身后滑去，后肩在地上滑了一小段后，他一个鲤鱼打挺，双脚重新站起。比时两人保持了一段可观的距离，容许二人再次周旋。

老师父眉头微皱，本来紧盯雷凛的双眼望向了那个白衣弟子。

雷凛丟下那截竹剑，老师父示意让人再取一根竹剑。

一个弟子把另一根竹剑挑出，却见雷凛右腿外摆，把那竹剑踢了回去。见状，老师父白眉一跳，喉结微动。

雷凛看了一眼老师父，又望向风云，鞠一下躬：“我输了。”

风云回鞠一躬：“我的荣幸。”当他抬起头时，看见雷凛脸上有一个不可名其状却能感其情的笑容。仿佛风云自己正穿着黑色道服一样。

=

=

“唉，雷凛师兄的声音还是那么暖心啊。”一个女孩在屋顶上放下眼前的望远镜她仍能看到易云起的身影。

“接触过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声音清脆澄澈，讨人喜欢。”一个靠边墙，身穿利贺流忍者道服的青年说：“可是星啸啊，你不是他的菜。”他的脸在围脖下露出一丝微笑。

星啸扭过头，脸上微红：“冰原师兄！”

冰原围脖下藏着的嘴脸貌似是在笑了：“换作以前，鬼影也会嘲讽你的。”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暖男。”星啸把头扭过去，发现易云起已没了踪影。

正当星啸慌张着看向冰原时，冰原的手机响了。他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把来电显摆在星啸眼前。那个打电话的人的备注名叫凌枯。

冰原接了凌枯的电话：“怎么了，木苍？”

“他们应该脱离了你们的视野范围，往沉舟先生那边去了。”

冰原和星啸交换了一个眼神：“星尘和金砂呢？”

“要赶过来了。”

冰原舒出一口气：“鬼影还好吧？”

“还不能动武。”

“好，我知道了。”冰原挂了手机，把围脖向上轻提了一下，使人不能认出他的容貌，他给星啸使个眼色。

两人收起地上放着的两把忍者刀，如风一般跳跃在屋顶之上，这样，只三两步就跟上了易云起的步伐。白色的影子在阳光下隐匿得非常好。

雷凛的交待很简单，他让冰原来到衡臣市打探道上的消息，而道上的消息就是针对风云和那柄破晓刀的。至于雷凛自己，则去了联邦。他不相信道上的那些消息，毕竟他是曾经最了解风云的人而且他坚信，刺杀联邦邦主的人就是风云。

所以冰原和星啸一直在按照雷凛的指示办事。

“可我们为什么非要跟着那个易云起？”星啸对冰原问道。

“他在找破晓，而我们只要找到他，就能找到破晓了。”

他们从屋顶上下来，从一个隐蔽的地方走进了标号为泰和路一号的那个小区。而此时，易云起他们四人已和跟着易云起的凌枯已经在那个小区里了。

小区很大，这座楼盘的内部配置也很好。不了解这里的人全把这里当迷宫了，而了解这里的人则可以轻车熟路。寂静的道路上时而有车开过，惊不动树上枝头的鸟儿。易云起和林桐四周环视，相比外面，他们的脚步慢了很多。而那个白衣人已不见了。

冰原还没有看到易云起，他藏好了腰间的刀，四处寻找。

他们好同在迷宫里一样，每一步都要谨慎，每一个路口都有可能是危险的开始。易云起知道，林桐知道，吴潇知道，就连易楚寒都知道：白衣人不可能就这么跟踪自己，他很可能带了来围堵的人。而这个小区，正适合围堵。

“很好，”林桐的内心闪出一丝危机的意识，“利贺家的人被我们绕进来了。”

易云起看着那张自信的脸：“什么？”

“他们以为我们在找破晓，其实我们在调查于子瞬。”林桐露出一个笑容。

“他们不是在找破晓。”一个声音在几个人的身后响起，让人背背发凉，“他们在找风云。”

他们回过头，只见一个三四十岁的人站在那里，身穿一套黑色的利贺流道服，那个人没有带任何武器，却似有十成把握能胜这四人。

此时，冰原和星啸出现在了另一面，完全围堵住了这四个人的路。

两个女生吓到了。易楚寒匆忙从口袋里拔出小刀时，冰原和星啸手中的忍者已闪出硕硕寒光，林桐和易云起一个抽出了武士刀，一个反手手持两柄蝴蝶刀。冰原先是一惊，随后恍然：“看来这回没错了。”

他看着易云起，准确地说，是看着易云起手中的刀。他坚信，利贺流黑衣弟子风云，就在那几个人之中。

“你想说什么？！”易云起的手掌与刀柄之间有一层汗。

可只觉脖子一凉，林桐的武士刀已出现在易云起的脖子前。吴潇和易楚寒睁大了双眼，被动地接受了一个大真相一般，不知所措。

=

=

而雷凛则坐在咖啡店里，回想着曾经。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回忆。正是它驱使着雷凛来到联邦。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翻出手机看了一下，是一条简讯。简讯的内容也很独特。那是一张易云起的照片，虽然是从楼顶拍的，画面里，他被三个人围住，同时有三个同伴。其中一个“同伴以刀架之。

“是他吗？”简讯上说。

“不是。很像，但确实不是。”雷凛轻抵下唇，又看向那个看报的怪人。

简讯又发了过来：“接受现实吧，凛。”

雷凛轻咬下唇，把手机锁了屏，扔到一边。不可能！他心里颤抖着，呐喊着，撕咬着，跟疯了似的。

这时，正当他的心挣扎着得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他想不接，但那个人绝对不容许他不接这通电话。因为这是利贺老师父打来的。

“凛？”电话那边问候着。

“是我，师父。”雷凛不得不收拾好情绪。

“你去联邦到底要做什么？！”老师父的语气有些上扬，听起来，他要开始一番数落了。但从语气上，老师父的愤怒中缀着几分无奈。

“我......”雷凛想解释，但他不知如何对老师父说。

“我明白。”老师父话语中的无可奈何还是占了上风，“就……忘了他，好吗？”

“不可能。雷凛的胸口起伏着，几欲流泪的双眼有些失神。

=

=

林桐的刀让人出人意料，他的话也十分惊人：“如果他是风云的话，他已经死了。”这时，他收刀入鞘，继续说：“易云起不是风云，真正的风云是你们所找不到的。”

樱花流的长老示意林桐：“弄死他!”他的眼中被仇恨包裹着。那种仇恨，是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一种世界观，价值观。

=

=

站在比武台上的是两年前的林桐，手持长枪，面对那个利贺流弟子。

“报上名来。”林桐已准备好杀人了，但他从没杀过人。

“月煞部，风云。”对方抽出忍者刀，摆开进攻架势。

两人对打一番。终于还是由林桐的一记樱花雨，终结比赛。只不过，这是一个十分的悲惨的BadEnd。出招时，林桐心里默念着：右手二头肌腱，右肺，心脏，十二指肠，肝，右胯，右大腿下三寸。这正是樱花流所教，一般人吃着几枪必死无疑。

只不过，林桐没杀过人。他的内心深处有一股力量硬生生地让他失误了。

当林桐跑向那个将死之人时，还是绝望了。

=

=

“风云已经死了。”林桐的内心抽搐着，“我亲手杀掉的。”他的下颚在颤抖，喉结上下动着，仿佛有什么梗着似的，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利贺弟子们都惊呆了，不是不敢动，而是哀还没有化为怒。

此时，冰原的手机响了。

“不要意气用事！”电话那头强调着，“快送沉舟先生回去，他现在在凌枯那边。”

冰原看着林桐，不禁叹出一口气。

端午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6月8日到6月10日)